“师傅!”
镰刀挥动的余波从神尼身上穿了过去,她瞬间像苍老了数十岁。
本已皱纹遍布的脸上,此刻显得更加沧桑。
“别管我,继续!”神尼喊道。
四童闻言只得继续吟唱古语,药鼎中的烟雾也变得更加浓烈。蒸腾的精华伴着水气,被那两个模糊的人影所吸收,人影渐渐汇聚成原本的模样。
沾血的镰刀似乎并不甘心,怎奈紫凡果树的场域实在强大。镰刀深处露出一只眼睛,冷冷地扫视众人,神尼等人只感觉浑身冰冷,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禁锢住,无法动弹。
感受到这一挑衅的行为,古树伸出枝丫,竟开始了反击。镰刀被枝丫紧紧缠住,遭受反复的鞭打,其上附带的气息也有些减弱。
镰刀奋力挣扎,挣脱了古树的束缚。
五道黑点以肉眼不可察的速度从镰刀中飞出,遁入神尼等人的体内,随后镰刀凭空消失,古树的虚影也随之黯淡。
“师傅,你没事吧!”南童子关切地问道。
“别分神!”神尼喊道,越到后面越不能大意。
四人再次齐声吟唱古语。
“凝!”
神尼大喝一声,鼎中的药汤纷纷蒸发,化为水气将那两人影包裹住。
两个巨茧自上空凝结,被四童用拂尘轻轻托举着。
事已至此,神尼已是筋疲力尽,南童子见状忙扶住她。
“我没事。”
神尼强撑着一口气,将提前准备好的草粉撒在巨茧之上。
“东西二童!”神尼喊道,“你俩速去偏阁,将男女草人带来,切忌轻拿轻放,草人不得有任何损伤。”
“是!”东西二童应声离去。
“南北二童!”神尼又喊道,“将余下草药尽数撒在其上。”
“是!”南北二童也立刻行动起来。
吩咐完这些,神尼疲惫的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刚才那镰刀自她身体穿过,那一瞬间她只感觉身体仿佛被抽干,行动也变得迟缓。
神尼从药瓶中倒出几粒大补丸吃了下去,面色这才稍有好转。
覆盖于上的草药,被巨茧吸收后,巨茧一阵蠕动,只听“咔嚓”一声,两道凝实的人影破开壳从里面钻了出来。
东西二童将男女草人按照位置,放置于地上。神尼盘腿坐下,开始慢慢引导,那两人影与草人缓缓相结合。
神尼从瓶中取出两粒黑色药丸。此药丸名为聚魂丸,是她精心炼制多年的宝物,具有强大的魂灵修复之力。
她将药丸分别喂入男女草人的口中,然后双手结印,开始为草人注入真气。
随着真气的注入,男女草人的身体开始散发出淡淡的光芒。他们的面色也逐渐变得红润起来,仿佛有了生命的气息。
渐渐地,男女草人的身体开始发生变化。他们的身形逐渐长大,最终变成了阿土与潘倪的模样。
这两人紧闭双眼,面容安详,呼吸平稳。
神尼知道,这是魂灵归位的标志。
“师傅,要不要唤醒他们?”北童子问道。
“不可,此时不宜打扰他们,要等他们自行苏醒。”神尼说完和四童走下顶阁。
......
自从两人逃进小路后,阿土背着潘倪越跑越困,恍惚间他发现小锅的光芒渐渐消散,自己被黑暗所笼罩,失去了方向。
紧接着,他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但在他潜意识中,自己仍在不断的奔跑着。
路上,他看到形形色色的人,他们或笑或哭,或喜或悲,每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情感中。
他看到了一个小女孩,她脸上洋溢着纯真的笑容,正在追逐着蝴蝶。蝴蝶翩翩起舞,小女孩欢快地笑声回荡在空气中,一条黑色大狗守卫在她身旁。
接着,他看到了一个青年男子,他满脸愁容,本该充满活力,热情洋溢的年纪,眼中却充满了迷茫和无助。他坐在装饰华丽的房子中,低头沉思着什么,仿佛在寻找着生活的意义。
然后是一位中年妇女。她眼中含泪,面容憔悴,手中紧紧抱着一个死婴,妇女身后是疾驰而来的砍刀。
还有一位青年道人放荡不羁,买醉在一家客栈,周围环顾几个虎视眈眈的人。
最后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他的脸上刻满了岁月的痕迹。老者手中拄着一根拐杖,步履蹒跚。阿土看到了他曾经的风华正茂,也看到了他经历的沧桑和磨难。
那些人都只有模糊的背影,阿土只是匆匆一瞥,看不清楚他们的面容,但这并不妨碍他感受到他们身上散发出的情感和能量。
就在这时,一股强烈的危机感袭来。那些画面破碎了,一把镰刀的虚影出现在前方,带着死亡的气息,距离他越来越近。
阿土发现自己被莫名的东西束缚住,根本动弹不得。
他拼命挣扎着,心中涌起一股绝望。难道自己就要这样死掉吗?他想起昏迷的潘倪,想起自己的承诺,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力量。
他将所有东西全部放入小锅中,一直生不起的火突然亮了起来,阿土侧目看去,小锅竟发生了自燃。
一株古树的虚影在空中显现,枝叶繁茂,生机盎然。它挡住了那把来犯的镰刀,将其弹开。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阿土看着眼前的古树,感到有些熟悉,这时一声刺耳的尖叫声从身旁陡然传了过来。
阿土缓缓地睁开眼,朦胧的视线中,他看到一旁的潘倪正红着脸,怒目圆睁地瞪着他。那眼神,仿佛能喷出火来。
还没等阿土完全反应过来,只听“啪”的一声脆响,潘倪那白皙的手掌结结实实地印在了阿土的脸上。
“你对我做了什么! ”潘倪的怒吼在空旷的室内回荡,她的双手紧紧地掐住阿土的喉咙,眼中满是愤恨。
阿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得有些发懵,他一手捂住被打的半边脸颊,不解地看着潘倪:“不是你让我背你的吗?”
“你还装无辜?我的衣服为什么被人换了!”潘倪的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那破旧的衣物,又抬头狠狠地盯着阿土。
“我没动过你衣服啊”,阿土忙伸出双手,企图掰开潘倪掐住他脖子的手。
“咦?我的左手不是没了么,怎么又回来了?”阿土突然惊讶地说道,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左手,眼中满是困惑。
“怎么回事?”潘倪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她皱着眉头看向阿土的左手,眼神中满是疑惑。
两人相视一眼,心生警惕。他们起身,缓缓地四处打量。顶阁除了一口巨大的药鼎之外,别无他物。药鼎上斑驳的痕迹显示着它的年代久远。
推开门,一股浓郁的药香味扑鼻而来,这香气直透心脾,让人精神为之一振。
远远望去,各种珍奇的药材在这片土地上肆意生长,宛如一片天然的药材宝库。这些药材形状各异,色彩斑斓,每一株都似乎蕴含着天地间的精华。
“这是哪里?”阿土不解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潘倪也感到困惑。
两人自顶阁而下,沿着小路向这片神秘的药材宝库走去。眼前的景象让他们感到有些不真实,仿佛置身于一个梦幻的世界中。他们小心翼翼地踩在松软的土地上,生怕破坏了这片神奇的土地。
“你看,那好像是黄龙根。”潘倪指着远处的一株药材说道。
阿土顺着她的手指看去,只见一株酷似龙形,带着点点黄斑的奇花正密集的生长在那里。
根据谢固的记忆,这黄龙根是不可多得的疗伤药材,很是珍贵。虽说也可人工培育,可像如此大面积的生长于此,这场面着实让两人吃了一惊。
两人继续深入,发现更多的珍稀药材。有的药材的根茎宛如黄金般闪耀,有的花朵大如碗口,色彩斑斓。这些药材都似乎蕴含着无穷的能量,让人不禁感到惊叹。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潘倪喃喃自语道,“这些药材的品质和数量,简直超越了我所知的任何地方。”
阿土深有同感地点点头:“这里肯定不是普通的药田。这些药材的价值,恐怕无法估量。”
正当两人惊叹不已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悠扬的笛声。笛声婉转悠扬,似乎带有一种神奇的魔力,让人心神宁静。
两人随着笛声走去,发现两位童子,一绿一黄,坐在一块巨石上,合声吹奏着玉笛。
随着两人的到来,二童停止了吹奏。
“你们醒了?”南童子微笑着说道。这是家师的药田,也是她的心血所在。
“你们是何人?你们口中的家师又是谁?”潘倪问道。
“我叫南童子,他是北童子,这里是清心堂,家师乃当世神尼。”南童子介绍道。
“神尼?”潘倪心道。莫非是到了英楠?
“敢问此是英楠何地?”
南童子闻言一愣,转头看向北童子:“英楠是哪?”北童子也是摇头,表示不知。
“神尼世代侍奉英楠皇室,你们又是侍奉神尼的童子,怎么可能没听过?”潘倪不解道。
“我们一直都在清心堂,很少外出,所以对姑娘口中的英楠并不了解。”南童子解释道。
“好,你们既然不愿意说,我也不再问”,潘倪冷冷地看着他们,眼中闪过一丝狠戾,“不过......”
阿土打断了她:“人家好心好意将我们从山洞里救了出来,你怎么突然这样?”
“什么好心好意?你不知道我武琴和英楠素来敌对吗?这次救我,谁知道他们打的什么算盘?”
潘倪揪住南童子的衣领怒道:“我问你,谁把我衣服换了?要是女的还好,男的我可饶不了你们。”
南童子被潘倪突然的举动弄得有些发愣,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这个,魂灵有衣服吗?我记得好像是没有的。”南童子回忆了一下,有些困惑地回答。
“你......”潘倪将南童子整个提了起来,阿土忙再次劝说。
“你闪开!这事事关我贞洁,我非要问个清楚不可。”潘倪一把推开了他,再次怒目瞪着南童子。
“你什么意思?难道在被你们救之前,我就已经一丝不挂了?”潘倪怒道。
“这个词好,这个词好。”木讷的北童子突然插嘴道。
潘倪闻言,转头看向阿土。
阿土苦笑着:“我也才刚醒啊,怎么可能是我。”
“你俩当时都是一丝不挂。”北童子语出惊人。
“啊?”阿土闻言愣了一下。
“北童子,你在说什么啊。”南童子打断了他。
“我觉得这个词用在这挺恰当的。”北童子说道。
“好啊,好啊,合起伙来羞辱我是不是?”潘倪干脆将二童子都提了起来。
“那个,你可能误会了”,南童子解释道。“魂灵本就是死物,是死去人的灵魂所化,本来就不可能身披衣服这等身外之物啊。”
“什么死物,我们这不是活的好好的吗。”潘倪疑惑道。
“看来你们还没搞清楚状况。”南童子叹了口气,“慧能大法师带你们来之前,你们早已死去多时了。要不是因为你们有拯救天下的线索,我们才不会救你们呢,为此还让神尼凭空少了十年的寿命。”
“真是好笑,我自幼生在武琴皇室,见过不少奇闻异事,还从未听过人死了还能复生这等事?麻烦你编也要编个像话的理由吧。”潘倪冷冷地说道。
“什么?你是武琴的皇族!”阿土看着眼前的女子,有些不可思议。
“哼”,潘倪冷笑一声,一脸的傲气。“不妨告诉你,本宫乃当今武琴皇族的长公主,潘倪公主是也!”
“啊!”阿土顿时吓的面如土色。
“别害怕小子,你于本宫有恩,等回去后本宫定不会亏待你的。”潘倪笑道。
阿土没想到此人竟然是武琴国的潘倪公主,这样一来有了她的帮助,自己便可以安全的返回故乡了。
“谢潘倪公主!”阿土闻言就要跪拜下去。
“起来吧”,潘倪忙扶起他。“本宫特许你以后都不必行礼,这段时间就有劳你好好当我的侍卫了。”
“是,潘倪公主!”阿土言辞恳切地说道。“我一定认真将公主安全护送回武琴。只是那个小人叫阿土,以后到了那边还得劳烦您......”
“放心吧,本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潘倪再次笑道。
二童子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他们不是夫妻吗?怎么这会倒像是主仆的关系。”南童子附身北童子耳边小声说道。
“婚姻是脆弱的,阶级是对立的,对立的阶级会压垮脆弱的婚姻。”一向沉默寡言的北童子再次语出惊人。
“小声点啊,你那么大声干什么。”南童子无奈道。
潘倪和阿土闻言侧目看向北童子,只见北童子迎着二人的目光,一副悍然无惧的神情。
“神经病!”潘倪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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