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那东西】来了……”夏鸥率先从床上爬下来,蹑手蹑脚地躲在柜子后面,又从脖子上取下来了好几个挂饰。
迷你的桃木剑、十字架、圣甲虫挂饰、念珠……
甚至还有一串大蒜。
好家伙——司马钰暗自点了点头,心说这家伙准备得可真够全乎的。
中西结合了属于是。
更让司马钰佩服的是夏鸥接下来做的事——只见她举起了十字架,念了一段外语。见没有效果,又举起了大蒜,念了另一种发音风格完全不同的外语。
直到现在,司马钰才知道,原来夏鸥是个学霸,而且语言天赋极其之高——她刚刚说了至少七种外语,每种外语都对应着一个挂饰,堪称语言大师。
可惜,都没什么效果——周围的温度还是很低,丝毫没有缓解的迹象。很明显,就算这些挂饰和咒语什么的是真货,但外面那位根本就不在这个体系里,因此并没有什么效果。
周婉已经吓得说不出话了,她的手中抓了一大把挂饰,紧紧抱在怀中,身子也缩在了墙角。与周婉完全不同的是,司马钰并没有感觉到恐惧——甚至还不如昨晚夏鸥给自己讲她俩的经历的时候那么害怕。因为她从这阵【寒冷】中感受不到任何的【鬼气】——
【鬼气】这东西说来挺玄妙的,但如果有了法力之后,会很容易分辨出【鬼气】、【法力】和【灵气】之间的区别。【鬼气】的特点和【灵气】差不多,都会让生活在【人界】的生灵感到不适,区别就在于【灵气】会让人类过度兴奋,而【鬼气】则会让人类过度消极。
司马钰只是感到了寒冷,寒冷虽然也算【鬼气】的特点之一,但她并没有任何消极的情绪出现。
甚至没有感觉到任何能量的波动——三界中各种类型的能量互相之间有着一定的影响,好像水波纹一样,可以互相干涉,只要双方的能量产生了交集,无论哪一方都可以感觉到对方存在。
司马钰没有这样的感觉,她用最近频繁化形、从庄雯和黄婆婆那里修行得来的一点点【妖气】向外探知,并没有任何与自己互相干涉的能量——在修行的时候,庄雯还特别警告她平时不要使用【妖气】向外探查,尤其是在不熟悉的环境中,暴露自己是很危险的行为。
至于现在的情况——用不用【妖气】感觉都已经很危险了。因为她们仨并没有听到隔壁寝室的抱怨——温度忽然下降,周围的寝室一定会有人抱怨,至少也会去走廊查看情况。可现在外面却没有任何声音,这就意味着,这阵【寒冷】是冲着她们仨来的,并没有影响到别的寝室。
——又或者,只是某些讨人厌的恶作剧?司马钰不是故意要这样想的,只是现如今的情况太过诡异,如果不是【鬼】在作祟,那就是【人为】了。
当然,这个结论她并没有和夏鸥说,因为她自己也没办法解释自己的身份——总不能和夏鸥说自己其实是一条蛇吧?
哦,是【一半】的蛇。
“我去门口看看。”总这么僵着也不是办法,司马钰左右看了看,随手拿了一把桃木剑——这玩意儿就是拿给夏鸥她们看的,实际上有多大作用她也不知道——“你们在这里等我。”
“我跟你一起去。”夏鸥不打算让司马钰一人冒险,可就在她准备东西的时候,司马钰却拦住了她。
“你得看着点小婉,咱这是三楼,别让她做什么傻事。”司马钰看了看周婉,又看了看阳台的门——寝室是带着阳台的,方便学生们晾衣服。虽然有着栅栏拦着,但那种铝合金的便宜货谁也不知道结不结实。万一周婉失控了,转头再跳个楼什么的,那可就真的麻烦了。
“……那你自己小心点,有什么事就往回跑,【那东西】至今不敢进来,可能是在怕这屋里的哪件东西。”夏鸥环视了一圈挂得满屋的饰物,对司马钰说道,“虽然不知道是哪件,但起码屋子里应该是安全的。”
“行。”司马钰点点头,慢慢地向门口蹭过去——她做出这个决定并非鲁莽,后续的准备也十分万全。
——她带着钟秋留给她的那条腰带。
昨天黄婆婆提醒她,让她带着【最亲爱之人】留下的【那串东西】——司马钰现在有不少【亲爱之人】,而且这些【人】全都给她送过礼物。但要说和自己【最亲】的,那就一定是钟秋了。
毕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自己的身体就曾经是封印着钟秋一部分身体和灵魂的牢笼。
再加上【那串东西】的提示——钟秋离开的时候,将她的腰带留给了自己。别人不知道那条腰带代表着什么,司马钰可是心知肚明。
那上面挂着的,都曾是三界中声名显赫的英雄豪杰曾经使用过的【法器】或【兵器】。
随便一件拿出来,都是威力无穷的至高武力。
在将腰带交给她的时候,已经将上面的封印全都解开,并且指定了使用者——体内同样拥有着【大灾炎】的司马钰。现在她只要将任意挂饰摘下来,就能立刻使用。
这条腰带就系在她的衣服里面,随时都能拿出来——这就是她敢独自出门的底气,别的不说,光是那面【拒妖盾】就足以保她毫发无伤。
悄悄推门出去,司马钰用手机照向了左右两边,整个走廊一个人都没有,而且安静得十分异常。就在她打算再往旁边走一走看看的时候,忽然感觉脖子后面有点痒——
司马钰打了个哆嗦,她的头发比较短,为了方便行动已经束在了一起甩在了前面,也就稍微过锁骨一点而已——原本她的头发只是刚刚到脖子,这半年来长了不少,她还想留长发来着——所以现在她脖子后面是露出来的,而刚刚的感觉就好像……
就好像潮湿的毛笔在她的脖子上写字一样。
而这就代表着,自己的上方有什么东西。
司马钰反应很快,当时就往前跑了两步,同时将手伸进衣服里面,将【拒妖盾】的挂饰摘了下来。【拒妖盾】离开腰带之后瞬间变大,司马钰就躲在盾的后面,将之横在了自己和天花板之间。
“……嗯?”
就在司马钰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做的时候,头顶忽然传来了【嗯】的一声,听上去对方似乎很疑惑。下一秒,司马钰忽然感觉盾牌动了一下,紧接着旁边伸过来几支白骨的指节,似乎想将盾牌掀开。
——还真的是【鬼】啊?!司马钰大吃一惊,看来自己之前的担心应验了,真的有一个强大到可以将自己的【鬼气】控制得连【大妖】都无法察觉的地步。
更让她惊讶的是,对方根本无视了【拒妖盾】散发的强大压力,毫不费力地将之掀开,然后……
四目相对,双方同时愣在了那里。
“小钰?!”
“【幽大人】?!”
说完,双方的心中同时【咯噔】了一声。
时幽心里想的是司马钰怎么可能会记得自己的长相?当初【望海崖】自己现身的时候,司马钰已经被钟秋占据了,本身并没有意识的,根本不可能见过自己的长相。
——莫非是秋姐告诉她的?!
——时幽想多了,其实不怪别的,就怪她的鬼魂状态实在是太有特点了——一块白布蒙在身上,露在外面的四肢皆是白骨,只有锁骨以上是一颗美人的头颅。
如此形象,只要听说过一次,很难认不出来——司马钰就是以此为依据判断她就是【幽大人】的。
司马钰心中也吓了一跳——心说这回可完蛋了,【百鬼众】的人追到了这里,而且还是如此强大的家伙——天知道这【幽大人】是如何躲过哈雷先生覆盖了整片【九岭山】的强大防御法术的。
虽然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来【九岭山】的,但之前这家伙一直没找到自己,或许是因为宇文诗一直住在自己身体里、掩盖了自己气息的缘故。现在黄婆婆将宇文诗留在了她那边,自己也理所当然暴露出来。
可黄婆婆是不可能害自己的,她那么做一定有她的理由,可是……为什么呢?
就在双方同时思考的时候,司马钰忽然发现了一件事,那就是【拒妖盾】似乎对【幽大人】没有任何反应——【拒妖盾】的特点就是敌人越强大、它就越坚固。别说一般的【妖】,就连骆青也别想在【拒妖盾】显现的时候撼动它分毫。敌人的法力越强,它也会跟着变强。
目前为止,能够以实力硬撼这面盾牌的,或许只有自己母亲云若水和【鬼魔灵】本人了。
可相对的,如果对方十分弱小的话,那么【拒妖盾】也就是一块坚固一些的特殊板子,别说青壮年,就算是个老头也能轻易将它掀翻。
看刚刚【幽大人】的样子,好像……比老头还轻松?
想着,司马钰看着还在沉思的【幽大人】,举起了桃木剑,向着她的头用力敲了下去——
“哎哟疼疼疼疼疼……”【幽大人】一下子从天花板上掉了下来,一大堆骨头从白色的衣袍内掉了出来,散得满地都是。
“你干嘛啊?!我哪得罪你了?!为啥敲我头?!”
看着一边揉着脑袋、一边拢着满地骨头、一边向自己不停抱怨的【幽大人】,司马钰忽然发现了刚刚的那种违和感的来源——
“……你怎么变得这么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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