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是中国人?你哪一点儿像中国人了?
你除了比刚才的百田的身高强上了一点点之外,和他也没什么区别呀。
中国话又说不好,还说自己是中国人。
老周嗤笑了一声。
大里见老周不相信,就向翻译求助。
“长弓先生,是这样的,大里先生是茨城县人。
相传,他们的祖先是在秦朝的时候,从中国移民而来的。”翻译说道。
“徐福东渡?真的假的?”老周不可置信。
翻译笑了一下,“各种说法都有,但可以确认的是,大里先生的族人,一直被称为渡来人。”
老周见翻译的样子,不像是开玩笑。
“那要是这么说的话,还确实是中国人呀。”老周嘀咕道。
“是呀,长弓先生,同为中国人,您是不是应该与大里先生站在一起呢?”翻译借着梯子就往上爬。
听得老周是一脸黑线。
你们这些政客,是真能蹭呀。
只要能利用得上的人,总能往自己身上粘上一点儿。
“我问你个问题哈。”老周对翻译说道。
翻译仔细听着。
“大里先生他跟我说,他是中国人,那他有在什么其它场合,公开说过自己是中国人吗?或者公开说自己的祖先是中国人,也行。”
翻译当然明白老周这句话隐含的意思,但还是要努力帮大里争取,开始绕弯子。
“大里先生一直都没有回避他的家乡是茨城县,那么如果有人想要调查,是很容易知道他的渡来人的身份的……”
“行了行了,我不得不打断你了。既然不能简单回答,那就可以概括为没有哈。”老周说道。
“那咱们就再退一步,大里先生有没有公开提到过中国?”老周追问道。
翻译有些为难,“这个……很难统计呀……”
“那好,咱们就再退一步,他平时对中国是什么样的态度,你们总会知道吧?”老周继续问道。
翻译一下子警觉起来,急忙说道,“额……这个,已经涉及到外交层面了,大里先生竞选的是县知事,竞选主张里是不涉及外交层面的内容的。”
“怎么?他对中国是个什么样的态度,都不能说?我这里又没有录音,你怕什么。”老周说道。
翻译略一思索,说道,“长弓先生,您还是不要为难我了,也不要为难大里先生了。
时过境迁,现在和当年已经不能同日而语了。
您也清楚,在当下的圈层里,一旦说一些异端之词,大里先生的政治生命,也就终结了。”
老周听了,微微点头。
“好,我不为难你们,那你们也别挡着我吹风赏景,不送了。”
老周挥了挥手。
翻译向大里做了汇报。
两个人嘀咕了一会儿,就转身离开了。
刚走了几步,大里又突然转身回来。
大里又给老周微微鞠躬。
“长弓先生,我,们是,一,家人……”
哎呀,老周一听这句式就火冒三丈。
瞅了老头儿一眼,看样子,他是真的很想请老周为他站台。
或者说,他真的对接下来的演讲活动,非常看重。
所以,老周又不能真的冲他发火。
老周站起身来,向大里也走了几步。
看到翻译也跟了上来,才对大里说道,“你看,你要是说日本话,我就以为你是日本人。
你要是说中国话呢,我也就勉强能以为你是个中国人。
可你要是说别的话呢,你再试试。”
“别的话?长弓先生,这是什么意思?”翻译问道。
“就是其它语言。”老周答道。
“其它的语言?日语,汉语……英语?长弓先生,您的意思是……”
翻译的话到嘴边,又给咽了回去。
翻译仔细把老周的话给琢磨了一下,才给大里去解释刚才两人的对话。
“行了。咱们今天的会面很愉快,就到这儿吧。
别让他再继续说了,否则我就不知道会不会愉快了。
你们也不用多想,我不帮你们,主要是价格没谈拢。”
老周说完,就坐回到了石桌旁。
也不管这草莓有没有洗,扒开了一个,就送到了嘴里。
确实甜。
大里听了翻译的转述,眼睛微眯,然后又低头思考了好一会儿。
翻译拉着他去上车。
他快要走到车上时,转身向老周的方向,行了个九十度的大礼。
三颗草莓很快就被老周吃完了。
吃过草莓,这青苹果就一点儿也不想费力嚼了。
送走了两拨客人,都快十一点了。
两个有钱人,都不请我吃一顿饭。
我那小火炉都冷了多久了,也没人送些燃料给我。
石桌旁边有几块树根,应该是张广坚准备拿来取暖用的。
但数量也太少了,估计一宿,老周就都能给烧光。
找这东西也挺费力的,想点着也不容易。
想想都头大。
还好这两天不是太冷,自己还能扛得住。
要是实在顶不住了,这不是送来几本书吗。
到时候就把你们这几本书给烧了。
一张张地烧,估计能坚持半宿吧。
两盆花,老周懒得养。
这么冷的天儿,抱在怀里也得冻死呀。
送花的人是不是以为我虽然是一名流浪汉,但也有一间流浪办公室呢。
还是恒温办公室。
老周把两盆花放到了路边的树林里。
两位兄弟,自求多福吧。
跨着物种呢,互不打扰。
往驻地的方向看一眼,没啥动静。
老周也懒得去看了。
那一片狼藉,看到了也糟心。
一转头,路对面不知啥时候来了一支自行车队。
大概有十几辆车子,沿路排开。
老周记得早上的时候,见过一大一小,也是骑车的。
在这里停留过。
现在这一群人,也在向老周这边张望。
老周看了半天,不知所以。
这时,车队里的人,开始纷纷骑上车。
领头的骑过了马路,在老周这边掉了个头。
动作潇洒帅气。
老周看到,他的车上,插着一只绿色的小旗。
骑士向老周挥了挥手。
老周反应了一下,也挥了挥手。
骑士突然把手在空中挥舞了一下。
接着就笑着骑走了。
这是啥意思?
不懂。
紧接着,第二位也骑了过来。
车上还是插着绿色旗子。
这好像是绿三大里的旗子。
这位也是向老周打了个招呼,然后在空中挥舞了一下。
骑走了。
挥舞这一下,是在干啥?
什么仪式吗?
日本人的什么习惯?
猜不到。
接着是第三位,第四位。
直到第五位,是个小孩儿。
他没有插旗子,但肩头站了一只绿色的恐龙。
挥舞手臂的时候,嘴里还加了一个音效。
啪,啪。
老周这才醒悟。
他们是在抽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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