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便往前院跑。
只是现在身子明显比之前重了一些，跑起来感觉身前坠着块石头，实在有些费力。
“我与你一起去，我不会让姐姐一起去受苦的。”
高子清追上来，挽住他手腕。
沈嘉凝呆愣回头看他：“你……你确定……”
“我知道姐姐你是担心我见到张茂会有负担。放心吧，不会的，现在我恨他还来不及。”
少年朝她温柔一笑，与她一起加快了脚步。
沈嘉凝心中的自责心虚又强烈了几分。
来到了门口，楚鹤川等人已经走了，很不巧，沈嘉凝撞到了白夜和玄武两人。
两人刚刚上了马背，准备打马前行。
冷不丁转头看见沈嘉凝和高子清出门来，沈嘉凝和白夜双双愣住。
昨夜那放肆的吻，感觉又爬上来。
沈嘉凝脸悄无声息地烧了起来。
她慌张低下头，用力抓住高子清的胳膊。
高子清一眼看出白夜看沈嘉凝的眼神，发现沈嘉凝的神情不对劲，心中咯噔一声。
然而他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拍了拍她的手背，道：“姐姐，你等着我，我牵一匹马来，我带你一起过去。”
沈嘉凝闷着脑袋点了点头。
玄武见白夜恋恋不舍地看着站在后面的女子，眼神怪异，透露出几分缱绻，几分灼热，几分挣扎，忍不住道：“别看了！都什么时候了！”
白夜回过神来。
他敛去眼中所有情绪，沉声对低着头不敢看他的女子道：“你不应该去北城门，你应该好好休息的。”
沈嘉凝闻言抬头望他。
对上她深沉的墨色眼眸，心跟针刺到一样，她又将视线挪到了别处，故作冷漠道：“我去不去都与你无关。”
玄武插嘴道：“公主去就去吧，只是肚子上不了战场，在伤兵营帮忙军医给伤兵包扎也不错。”
沈嘉凝赶忙点头：“嗯，我就是这个意思。”
白夜还想说什么，玄武在他身下的马儿屁股上抽了一鞭子。
马儿吃痛，嘶鸣一声，驮着白夜飞速上前，玄武赶忙追上。
白夜抓紧了马缰绳，即便跑去了很远，还回头来看她。
沈嘉凝转过身去，心焦气躁地等待着高子清牵马出来。
良久，马蹄嘚嘚。
沈嘉凝抬头去看，见马鞍上铺着一床厚厚的毯子。
高子清拉着马快速走到了她面前，道：“姐姐，垫上这个就不颠簸了，你肚子要紧。”
沈嘉凝点点头，扶着他肩膀费力地爬上了马背。
高子清跟着跨上了马背，从后面小心地扶住她的肚子，道：“姐姐，我骑慢一点，要是颠到你，你就告诉我。”
沈嘉凝扶住他的手腕嗯了一声。
少年又将她后背披风的帽子拉起来给她戴上，将兔毛风领压进她脖子中，这才打马而行。
由于裹得厚实，凌冽寒风并没有吹进她脖子，少年又将她脑袋用右手护住，风只吹过她的头顶。
由于害怕颠簸动到胎儿，高子清不敢骑太快，因此到达北城门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时辰。
天色大亮，平常热闹的街道已经一人也无，百姓们全回家关门避难去了。
城门外喊杀声如同闷雷滚动，震耳欲聋。
凌冽寒风从北方吹来，席卷着士兵们的呐喊声。方才行了半个时辰的路，这会儿又有些反胃。
高子清将她从马背上抱了下来，赶忙将随身携带的止吐手帕递到她面前：“姐姐，用这个蒙住口鼻。”
沈嘉凝接过来将之系在了口鼻上，拉着高子清爬上了城楼上。
高处不胜寒，冷空气更加吹得厉害。
但是视野开阔。
沈嘉凝一眼望去。
城门外魏国五万大军和张茂十万大军对峙。
人如蚂蚁，整齐排列成方阵。
视线在军队中一圈，沈嘉凝寻到了楚鹤川等人的位置。
他左右两旁白发白夜最明显，另外那穿着红衣的月筝也很惹眼，其他人便看不清了。
看着看着，沈嘉凝便觉得不对劲。
之前她和楚鹤川讨论过设的埋伏，便是将火药桶通过挖地道的方式埋在地底下。
然而现在中间空着一大块空地，那些火药桶就在空地地下，而非在张茂军队下方。
也许是楚鹤川走到了地上，便有些难以确认火药桶的具体地点。
沈嘉凝眉心猛跳。
高子清注意到沈嘉凝脸色骤变，连忙拉住她胳膊问：“怎么了姐姐?肚子不舒服吗？”
沈嘉凝摇了摇头，倏尔道：“走，出城去！”
高子清吓了一跳：“不行，你不能出去！”
沈嘉凝紧迫道：“我得把情况告诉楚鹤川！”
“什么情况？”高子清摸不着头脑。
设埋伏的事情，就沈嘉凝和楚鹤川两人知道，没有告诉他人，害怕出意外。
沈嘉凝没空多解释，拎着裙子就往城楼下跑。
高子清只能在后面紧紧跟着。
两人穿过无数个方阵，终于到了楚鹤川所在的位置。
一群人见她竟然跑出了城，纷纷惊了一跳。
楚鹤川穿着银白铠甲，像上一次打仗的时候露出紧迫神情：“公主，你怎么又来了？你现在身体不能上战场！”
一旁白夜也急得不知所措。
沈嘉凝赶忙将方才自己在城楼上观察到的情况告知了楚鹤川。
楚鹤川闻言后松了一口气，笑道：“我知道，我故意如此。”
沈嘉凝听罢有些不解。
楚鹤川笑着解释：“咱们上一次守景城的时候就设过埋伏，此次再次设伏，张茂定然会有所怀疑，不敢上前。”
沈嘉凝闻言，立刻反应过来，反问道：“你是要想法子把他诈上来？”
楚鹤川点头：“最好将他主力军队都骗到我们的埋伏上方，届时再点火。”
沈嘉凝顿时松了一口气，嘴角露出个浅笑。
楚鹤川又看了看高子清：“你将公主护送回去，不要再出城了。”
高子清点头，牵着沈嘉凝往回走。
沈嘉凝转过身去，依旧能感受到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她的后背。
她知道那是白夜的眼神。
心中忽然很不是滋味，莫名担心。
她走了两步，忽然转过来，嘴里道：“少将军！”
楚鹤川回过头来，疑惑看着她。
沈嘉凝眼睛状似不经意地在玄武和白夜身上扫过，又看向楚鹤川，道：“你们都要小心，千万不要受伤。”
楚鹤川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沈嘉凝飞快收回视线，低着头步履飞快地往来时的方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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