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听到这个声音,音希感到恍如隔世,不由得猜想,是不是方才在生死攸关之际,太过思念,以至于产生了幻觉。
可是,当清水真的笑吟吟地站在她眼前时,她瞪大了眼睛,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表情,但内心深处却又涌起一股无法言喻的喜悦之情。
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她猛地扑进清水的怀中,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着,颤声说道:“我以为……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好了,别哭了,我这不是来了吗?”看着怀中情绪如此激动的她,清水有些茫然失措,不明白她为何会如此反应过度。
音希哽咽着继续说道:“我以为,你已经逃出阿素那城了,不再管我们了……”话音未落,又是一阵抽泣。
听闻此言,清水无奈地叹息一声,轻轻拍了拍音希的后背,安慰道:“我有那么不靠谱吗?不是早就跟你说好了,子时一到,我自然会来接你离开!”
此时此刻,并不是互诉衷肠的时候,时间紧迫,必须尽快找到安全的出路逃离此地。
于是,两人不敢耽搁,紧紧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借助着豹族瞬间移动,在王宫的密道内四处奔窜。
只听得,头顶上王宫各处守卫们的呼喊声此起彼伏,不断传递着各种紧急信息。
显然,之前他们通过时空裂缝所做的一系列安排和部署,已经成功地让这些守卫们陷入了混乱之中,完全摸不清状况。
因时空混乱,法力场也乱得一塌糊涂。
借由几只豹休之间的感应,琉璃和柳如意很快赶来汇合。
就在他们庆幸,马上就可以逃出生天的时候,丹离如同幽灵一般,一脸冷峻地,骤然站到了众人眼前。
“我对你那么好,你为何,还一心想走?”丹离的语气,就像是万年不化的寒冰,将地下密道中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身形一闪,挡在众人身前,清水眼神坚定而淡然,缓缓说道:“道不同,不相为谋。”他的声音平静如水,但却透露出一种无法撼动的决心。
嘴角泛起一抹冷笑,丹离不屑地质问:“你犯下如此众多的杀孽,难道还天真地认为自己能够回头?”说完,他轻挑眉毛,目光充满讥讽之意。
清水轻轻叹息一声,然后神情严肃地回应道:“过去的种种不得已,我会用余生来赎罪和补偿。”
似乎并不打算轻易放过他,丹离继续冷嘲热讽:“柳家已经覆灭,你如今还能去往何处?莫非是想回到凤家寻求庇护不成?”
说话间,他的眼神有意无意地瞥向音希,其中深意不言而喻——你带着她,还有什么脸面去见凤桢?
面对丹离的质问与嘲笑,清水脸色一正,义正言辞地说:“只要有我、柳如意以及柳小满三人在世,柳家便不算彻底消亡。”
话音刚落,丹离突然放声大笑起来,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一般。
“仅凭你们三个?”丹离的笑声愈发肆意张狂。
“一个优柔寡断的废物,一个毫无见识、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头,再加上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就这样也妄想重振柳家雄风?简直是痴人说梦!”
然而,清水对丹离的嘲笑毫不在意,只是淡淡地回应道:“柳家的先辈们,最初也是孤身一人开始奋斗。
你身为魔尊,自然难以理解,这种白手起家的艰难困苦,这怪不得你。”
他的话语虽然轻柔,却带着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力量。
“说你有情,可你似乎并不留恋此地的权贵与地位,也不顾及我对你的情谊;
但若说你无情,面对一个被赐予你的玩物,还有她所生下的半妖之子,你竟甘愿冒险,前来解救。
那么,你究竟是个有情之人,还是无情之徒呢?”丹离的言辞冷若冰霜,令在场众人皆感不适。
他言语疯癫,然而清水却丝毫未受其影响,依旧以平静如水的口吻回答道:“她是我的家人,绝非玩物。”
闻得此言,丹离面露鄙夷之色,冷笑一声说道:“她原本就是,阿素那彻安插至凤家的细作。
只因你痴迷于凤桢,而她又与凤桢容貌酷似,正好可充作替身利用,故而才将她安置于你身旁罢了。”
“此事,我已知晓。”清水淡然应道。
“那你怎么还敢,把她带在身边?”丹离露出一丝诧异。
清水转头看了一眼音希,扬起一丝笑容,自信地回道:“她从来没想过,要害我。”
数次的言语挑拨,都无法激怒清水,面对他不咸不淡的回应,丹离有些出奇愤怒,只听他喝道:“今天,只让你带走两个人,你自己选吧。”
此言一出,几个人的脸上都浮现了不满的神色。
如果丹离一上来,就喊打喊杀,众人大可拼尽全力,跟他一决死战。
但是他不停地用言语贬低音希,再说出只让清水带走两人,摆明就是要挑唆众人的关系。
这种心态,让琉璃十分不满,率先发难,“我们才不选,大家一起走。”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丹离双目变得通红,手上也盈盈地泛着亮光。
见状,清水将众人护在身后,忽然朗声说道:“丹离,你是不是想跟我们一起走?”
这句话一说出来,众人皆惊,都十分不解地看着清水。
只听他接着说道:“我清楚,你同样对这里心生厌恶,但碍于自身所处地位,一生一世都难以脱身离去。
而今日,恰巧碰上如此良机,要不咱们一同离开吧?意下如何呢?”
要跟丹离正面对决,向来毫无胜算可言;若是继续拖拖拉拉延误时机,恐怕最终谁也逃脱不掉。
回想起,曾经在柿子山中,二人初次相遇时的情景,清水鼓起勇气,大胆地提出了这个计划。
当看到丹离的面庞上,掠过一抹惊愕之色时,清水立刻紧紧抓住这个契机,紧接着说:“我们可以逃往一处,即使穗夜和锦瑟竭尽全力去探寻,也绝对找寻不到踪迹的隐匿之地。”
“她们遍寻不着之处?世上当真存在这样的所在么?”丹离低声呢喃自语着。
“有的,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出逃,便能如同往昔,在那柿子山上一般,”清水言罢,随即向外伸出自己的右手。
在场所有人的心弦皆紧绷至极限,大家全都异常紧张地凝视着这两个人。
毕竟清水此刻毫无防备的姿态,一旦被丹离逮住破绽,给予致命一击,那就真的回天乏术、无可救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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