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白玥一家自然不知道白应博还活着,更遑论他的困顿。
白瑛兄妹四人还背着娘亲给烧了好几回纸。
过完年很快就迎来了发芽复苏的季节。
地要翻,种子要买,还有最重要的,今年要想法多挣钱,让大哥上学堂。当然这是白玥的想法。
老道士也终于良心发现,看到这家硬要为满足他的口腹之欲而越来越贫穷的样子,不再大吃特吃,偶尔还会到深山打打野味,也算省了一笔银钱。
这天白玥和姐姐白瑛到山上采药。
白玥看到山上一片片嫩黄嫩黄的迎春花很是漂亮就夸赞道:“哇,大姐,这花真漂亮,成片成片,仿佛置身花海。”
“是呀!这迎春花还有利尿解热的功效。可惜花期只有月余。”白瑛每年都会趁着迎春花开花季采摘一些存着做药材,所以比较了解。
白玥听到姐姐的话,若有所思,她想到了前世的干花。干花制作工艺简单,能长久保存,且没有什么成本,很适合现在的家庭情况。
“姐,我有办法能让花朵保存长久。”白玥说完,拿着镰刀就开始割一些长相喜人的花头。
白瑛也不觉惊讶,毕竟小妹很是聪明。经常有些奇怪的点子。
于是也没多问,和白玥两人小心翼翼的把割好的迎春花捆好慢慢拿下了山。
回到家就把花插到了箩筐里,以免花头凋落。
白之煜白之烨都到田里种地了,应白玥要求,大都种的是黄豆,只一小片种高粱,和红豆。因着只有两亩地,产粮也不够家里人吃饱的,所以就由着白玥的心思了,而且黄豆好打理,孩子们会有更多时间做自己的事,最终苏氏也没有什么意见,由着孩子们去了。
苏氏此时正在里屋刺绣,接的是镇子上刺绣坊的活,偶尔能剩些布条、布块,可以绣成手帕或发带,挣点外快。
老道士现在除了每天早上能看到教几个孩子练武,基本不着家。
因为四个孩子里白之烨最有学武天赋,所以有时老道士会单独带他上后山开小灶。也偶尔摸鱼打鸟,反正老年生活过得不错。
白玥跑到仓房,(放一些吃食,粮食等杂物的地方)拿出了熏肉架子。
又和白瑛在院子墙角的凉棚里摆上小堆炭火。就像冬天熏肉一样把迎春花一小束一小束倒挂在架子上。开始熏花。
小火堆很小,既能加快烘干速度,又不会破坏花朵本身的色彩。
“玥儿,这能行吗?会不会像腊肉一样黑乎乎的?”白瑛不知道理心下表示很担心。
“不会的!我们试试看。我觉得可以。不行就换一种方法,总会成功的。”白玥说完,就去把凉棚顶子转了转,挡住了太阳,免的光线太强将花的颜色晒淡了。
大概一个时辰的时间,白玥觉得差不多了,把花束拿下来一看…
“哇!成功了,玥儿成功了,这花除了颜色稍淡,跟刚摘下来一样,好漂亮,而且还留有淡淡花香,并无碳火的烟呛味。”还不等白玥说话,白瑛就惊喜的欢呼起来。
紧接着就转身跑了。
“……。”白玥看到一向温婉贤淑的姐姐也有这么天真烂漫的时候,不由觉得好笑。
想了想知道了,应该是去婆婆那炫耀去了。
白玥独自一人把剩下的花都熏好后,苏氏出门开始做午饭来了。
苏氏看到迎春花,并没有多惊讶。只以为是女儿喜欢,多摘些回家观赏。
下午白玥又去摘了些樱桃花,和桃花,桃花要结果子,所以只摘了一点。还从白芷婆婆的花田里偷摘了些紫荆花,风信子,鸢尾花,和丁香。
就在白玥熏得起劲时,大姐白瑛满脸委屈垂头丧气的回来了。不过在看到满院子犹如花海一般时又露出了笑脸。
“大姐,你怎去了这么久?我还以为大姐带着花跑路了呢!”白玥看到姐姐终于回来了忍不住调侃道。
白瑛知道妹妹和她打趣,无奈嗔了妹妹一眼说道:“我这不是高兴嘛,想着或许药材也可以这样刨制,就不用等那么久了。结果婆婆说我书籍都看到了狗肚子里,不记得药草靠熏会失了药性,一下午都在罚我抄药草集。真真是冤死了。”
白玥捂嘴偷笑,却不小心被白瑛看到了,恼羞的追着白玥,“好啊,你敢笑话我,看我怎么惩罚你!”
白玥边逃边调笑,“哈哈,姐姐最是厉害,我怎么敢笑话姐姐…”
于是两姐妹在满是花海的院子里你追我赶的嬉笑打闹,时不时发出如银铃般的笑声,无端的为这普通的农家小院添上了勃勃生机…
白瑛刚从隔壁婆婆家回来不久,一辆马车就缓缓停在了婆婆家门前,从马车上走下来一对情愫缱绻的年轻夫妻和一个十五六岁的偏偏少年。
徐朗的姐姐徐明珠成亲多年无所出,得幸于和姐夫柳毅一直恩爱有加。
婆家虽没给压力,可作为人媳,孩子成了徐氏心里的憾事。
然而家中医馆医术高明者都是男医,多有不便。于是千方百计打听到女医白芷婆婆有几分本事,所以不远千里从宁川府赶来。
而徐朗也恰巧要到永州府拜见老师,就跟着一起过来了。
下车后,不想让姐姐当着自己这个弟弟的面难为情,所以徐朗打算逛逛傍晚的村庄。
刚迈步,就听到了少女如银铃般悦耳的嬉闹声,闻之,让人莫名的跟着心情愉悦。
徐朗寻声望去,就见两个十一二岁的农家女正在满是花海的院子里追逐嬉闹。
定睛一看,当即白瑛的一举一动就有如慢动作回放,一颦一笑,无不牵动着他的心弦。
徐朗一时呆愣当场尤不自知。
只见大一点的女孩姿容绝美,青涩中藏着雅致,温婉中带着娇俏,有如画中初踏凡尘的仙子,让人心跳如鼓的同时亦想护其左右。
清淡的朱唇,润红的脸蛋,无不散发着青春的活力,好象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蕾,生机盎然。身姿纤长,腰身纤细。即使穿着粗布麻衣也掩盖不住本就秀丽的风采。
当白瑛转过身望向这边时,那一双温婉明亮满含笑意的眸子因为惊愣而如石子沉河荡漾涟漪,就连那一丝怒气都深深的吸引着徐朗的灵魂。
以至于很多年以后徐朗每每回忆起来依然还是满脸春色。
至于小的……管她呢!
徐朗不管白玥,可白玥却不会轻易放过他。
白玥看到这个登徒子看她大姐都看呆了,喊了好几声都没听见,拿起扫把就招呼过去。“我叫你乱看,我让你乱看。你这个登徒子!”
徐朗反应过来时已经挨了两下,急忙转身想要逃跑,可白玥岂会轻易放过,不然以为农家女可欺呢!
白玥本就会些散打,而且好歹跟着老道士学了半年的武功,下盘很稳。
徐朗虽武功不错,可他此时也知自己此举不妥,心虚的他硬是没躲过白玥。
“你你你,你再不停手,我就不客气啦!哎哟!”白玥真是下手不留情,趁着徐朗说话的当一扫把拍在了其后背上。
徐朗气不过就想着将扫把夺下来,结果刚伸手就被追赶出来的白瑛看个正着,以为妹妹被欺负的白瑛二话不说动起手来。
徐朗看到心动女子居然会武功,心里更是激动的不行,连防躲都慢了几拍,以至于被白瑛揍了两拳。
嘻嘻嘻嘻,这算不算是她摸我的脸了,
徐朗摸着红肿的脸颊独自在心里幻想着。
然而心里再犯二,面上也要装的彬彬有礼:“等一下,…两位姑娘恕罪,在下无意冒犯。只因满园春色,一时忘神。还请见谅!”
说是两位姑娘,可眼睛却只盯着白瑛一人。白瑛被看的羞愤不已,瞪了徐朗一眼后,转身拉着妹妹的手回院子了,还顺便关上了门。
望着那扇不大的木门,徐朗心里当真是一阵可惜。
然而他却不知此时的他有多么孟浪,以至于后来的追妻路可谓是路漫漫其修远兮!
徐朗是怎么飘到姐姐面前的,不知道!
他只记得白瑛最后对他“顾盼生辉”的那一眼。
徐朗毕竟还只是个十六岁的少年郎,初遇爱情,心驰神往,难免的忘了形。
徐明珠看到一向稳重自持,翩翩有礼的弟弟如今像个放浪形骸的白痴,实在没眼看。想着等回去了再审审他,就放任满面春光,陷入遐想的弟弟不再理他了。
白玥家住在山脚,这里离后山近,位置偏僻,只有白芷婆婆和白玥家住在附近,其他村民隔得比较远。所以,刚才发生的事没人看到。只苏氏听到声音,又知女儿懂武,所以问了几句,见女儿无事就放下心来。
晚饭做好,苏氏让白玥去地里把儿子叫回家。
不一会儿白玥和两个哥哥扛着农具回家了。后面跟着家门口碰到的出去玩了一天的老道士。
“哈哈哈哈!我今天抓了些猎物,你们明天去集市卖掉,换钱给我买壶酒喝喝。”老道士一进门就放下了猎物。一想到酒,又馋了。
白玥以为他要自己吃呢,原来是卖钱换酒。
老道士从刚开始的意难平转变到现在自给自足,已经完全适应了农家院的生活,还真有几分俗世爷爷的模样。
其实过完年之后白玥就没有再强求老道士留下了。也说过,如果想走随时都可以。可不知是老道士真的喜欢农家生活,还是老道士不舍得几个徒弟,总之一直留到了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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