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股浓重的血腥味萦绕在鼻尖,苏云祈心里忐忑,翻身下马想一点点绕过去。
这样目标比较小,万一出了什么事他也不至于自投罗网。
前面刚好是小坡,他拽着野草想爬到最高处观望,就看到眼下一圈人被好几条狼围着。
癫啊,皇家围猎场怎么可能会有狼,这是哪个神经病想出来的刺杀。
裴砚初听见声响就意识到事态不对,或者说是出乎意料。
大概这群人是真被自己逼急了,居然直接选择对裴如璋下手而不是自己。
他们看准这种抱团心理,试图将裴如璋以及所有依附于他的朝官一网打尽。
怎么?真以为皇帝死了就能轮到他们作乱?
狗急跳墙,愚不可及。
他来得太快,刚冒出身形就被吓趴在地的裴如璋看到。
“砚初,快,快点过来啊。”
气氛越发焦灼,裴砚初握紧缰绳,神色极寒地看向下方所有人。
应该是已经拉扯过一轮,最外围的侍卫多多少少都带着点伤,纷纷持剑围住皇帝,强装镇定与狼群对峙。
裴文靖似乎早已被狼扑晕,被裴云澜半揽在身上,二人面色惨白地站在侍卫身后。
狼群一点点靠近,守在围场的侍卫却迟迟不来。
其实裴砚初心里也有过犹豫,他甚至想将计就计,等狼群撕杀完后再上去补刀,直接葬送所有碍他路的人。
可他担心这其中还有诈,要是他行错一步,势必会落得个万劫不复的下场。
他不能保证自己必定能得手,而且他也不愿带着苏云祈冒险。
他怕自己判断失误,导致以后只能潜伏在外再寻机会。
最主要的是,他不愿丢丢陪他吃苦。
相比冒险,裴砚初更希望能按照原来的计划走上那条路,起码平稳一些。
裴云澜隐在暗处,指缝中闪过一道银光。
他突然抬头对裴砚初笑了一下,等再回过神,东西已经飞速射向狼群。
刹那间,场面暴乱,狼影闪过剑刃朝人面扑去,张嘴连皮带肉地撕咬。
原先还想着挡在皇帝面前刷脸表示存在感的朝官和世家子弟,早就将功名利禄抛却脑后,推搡着往四周逃窜。
裴如璋根本不会武,他吓得攀在马上,只能一声声喊着护驾。
裴云澜把怀里被自己打晕的兄长交付给安排好的人,他拿起地上侍卫的剑,就朝皇帝方向奔去。
“父皇,快过来,小心马受惊把您伤了。”
裴如璋六神无主,他现在只想活命,依言便往他那逃去。
可就在这时,头狼突然发难,像是知道此人地位最高,跃过人群只朝他张嘴咬来。
裴砚初暗骂一声,这种情况下已经没时间思考,他迅速拉起长弓眯眼射去,随后驾马而下,偏过身子拿起地上染血的长剑就冲进狼圈。
他不可能把裴如璋交给那疯子,指不定这人会趁着混乱想把皇帝杀掉一了百了。
血腥味越来越重,引得狼群杀红了眼,聚在一起试图逼下马上的人。
宫中的侍卫死伤大半,裴砚初寸步难行。
他本想先把裴如璋带在身边,结果这群狼像是不要命般迎着剑撕向马颈。
裴砚初脚尖使劲一蹬,飞身下马的同时反手用剑刺穿离他最近的一头狼。
狼血喷溅在他的脸侧,一道道从眼角汇下,染红整片衣襟。
这种畜生本就是极其团结的存在,眼见同伴被杀,一个个更是相互配合着朝他跃来。
裴云澜提剑守在皇帝身前,他护着人躲到较为安全的地方,尽管他言语里安抚意味极重,脸上却带着运筹帷幄的冷笑。
裴砚初要是被狼咬死,那裴如璋也得死。
不过他要是运气好真能以一人之力杀光所有野畜,那自己守在这也能有个护驾有功的嘉奖。
左右都行,他有的是退路。
他根本不信这个贱种能屠尽山匪,必定是背后养了暗卫。
他就站这看着,看他会不会为了保命而暴露自己,到时候就算他活下来也少不了圈养私兵的罪名。
裴砚初脚下已经有三四头狼尸,他朝后退去,却听到裴如璋在那不要脸地喊叫,
“砚初,父皇相信你可以的,快杀啊,你别过来,别把狼引来啊。”
他抓住裴云澜的胳膊缩着头,不敢让他也出去帮忙,生怕自己身边没人护着。
这群饭桶,几头狼都打不过,还有场外的援兵,是都死绝了吗?怎么还不来!
裴砚初终于明白裴云澜是什么打算,他偏头吐出一口血沫,拳头握得咯咯响。
最开始他念着苏云祈的情面才屡次放过他,但现在看来明明对方想死的很。
他以手撑剑,脚下陷入深泥,而后转身扫腿踹上狼腹,奋力起身直刺狼喉。
裴砚初已经分不清身上的血究竟是不是自己的,他微微喘气,看着眼前逐渐警惕的余狼。
已经快过去大半个时辰,几乎全靠他一人撑着。
那些侍卫也是死得冤枉,不仅一边护人一边挥剑,还要提防那些没脸没皮的官僚推他们出去送死。
苏云祈上坡后见事态不对,当机立断去找援兵。
他又不是什么为爱失智的恋爱脑,下面这么乱,他冒然下去又帮不上什么忙,还不如干点正事。
凌柒他们肯定是不能叫的,只能找皇帝的人来救。
苏云祈极其后悔当初没好好学骑马,现在速度一快,他就有些难以把控。
但他没办法,裴砚初还在那,他就算颠断两条腿也得帮上他。
他是真不明白,难道就没人去通风报信吗?怎么这路上一点动静也没有。
突然,他似乎是瞥见一点黑甲,连忙勒住缰绳,双腿夹紧马腹,手心瞬间被磨得鲜血淋漓。
苏云祈顾不上这些,他转过方向去看,却发现那是个已经被抹了喉咙的侍卫。
背上猛地升起一阵凉意,大抵是消息被人为断在这,难怪援兵到现在都没来。
都疯了吧,他们想干什么,准备今天晚上就夺位当皇帝吗?
苏云祈气得咬牙切齿,他不能再浪费时间下去,这事估计没那么简单。
他从没想过这条路能有这么远,远得他都能闻到自己喉咙里漫上来的血气。
就跟跑一千米跑到最后快嘎了一样。
眼前终于出现一片空地,守在驻扎地巡逻的侍卫闻声止步,只当他是哪家提前退出的贵公子,上前要收他的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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