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血水瞬间从季清身上密密麻麻的血洞中钻出来,却不往下流淌,反而化作一道道血柱,朝着玄冥手中不知何时幻化而出的一只水晶三足小鼎中汇聚而去。
季清大睁着眼睛,痛苦却又不甘的看着自己的血一点点顺着血柱往玄冥那边流淌,发出了愤怒的嘶吼,“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重来一世还是比不过你!季殊,我用我全身的血诅咒你,让你不得好死!”
他穿越异世,竟然斗不过一个土着渔民家的替死鬼季殊也就算了,没想到重生一世,本以为这次终于有机会占尽先机,取代上一世季殊的地位,跟玄冥在一起,走上成仙之路,没想到反而还不如上一世。
竟然回来不过几日,就更早的败给了季殊,再次成为玄冥的取血之身!
上一世的后来,玄冥好歹还是温和手段取血,只是在他指腹扎针,取用半盏,事后也补偿了他。
可这一次,竟然会是这样残暴的手段,让他如此痛苦!
这一切,全都是因为季殊!
季清的话,让季殊都意外了一下,不是意外于季清诅咒他,而是季清居然就这样堂而皇之地说出了自己重生一世的秘密。
不过对于季清的诅咒,季殊忍不住开口,冷声道,“季清,我不知道你口中所谓的重来一世究竟是怎样的经历,但你如今的下场,与其在这里恶意诅咒我,倒不如反省一下你为什么从一开始就跟我这个替你献祭的人过不去。”
他虽然看穿了季清重生,但可从一开始都没有主动为难过季清,甚至只是像原剧情一样,在刘氏的骚操作下,不得不替季清献祭。
反倒是季清,不知道因为前世何等嫉妒,一来就处处算计他,甚至不惜投毒想要直接送他归西。
季殊冷眼看着季清因为快速失血而变得越来越苍白的脸色,直言道,“不管你在饭菜里下毒究竟是打算毒死我还是打算毒死海神大人,难道这不都是你自己的选择吗?做出这样的事,被发现了就该承担这样的后果。”
“季殊!你装什么蒜!”
季清咬牙切齿地瞪着季殊,根本不觉得是自己的错,“你明明也是重生的,跟我装什么,你难道会不知道我嫉妒你什么!”
季殊着实一愣,季清居然误以为他也是重生的!?
难道,是因为自己与原主的差异,给他造成了这种错觉?
季殊心下惊讶,虽然季清猜错了,可季清的确足够敏锐,也足够敢想,他发现了季清的重生,季清同样早早察觉了他的不一样。
可惜了,这样的一个手段,狠辣,敏锐都不缺的主角,却毁于满肚子嫉妒。
季殊叹了口气,没有直接否认季清说的重生的猜测,反而一句话戳破了本质,“不管我怎样,那都是我的命运,不是你的。也不管你嫉妒我什么,可那都是你的嫉妒。难道我欠你吗,我逼你了吗,是你自己被嫉妒冲昏理智,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季清还问他怎么会不知道他嫉妒什么,他又不是真的重生,他怎么会知道。
即便是知道,不管季清嫉妒什么,他自己嫉妒别人难道还要怪别人?
妒心自毁罢了。
季清没有再次开口,因为严重的疼痛和失血,终于让他无力再继续开口,只是他歪着脑袋,一双恨恨不甘的眼睛,依旧撑着不肯闭上,那样瞪着季殊不放。
整个过程,玄冥都只是在操纵着黑色荆棘收取季清的血,哪怕是听到了季清和季殊说的什么重活一世的话,他也只是在最初听到这个字眼儿时,眼中划过一抹疑惑和诧异。
接着竟自始至终没有开口插话。
季清最终还是晕了过去,玄冥神念一动,手中玉鼎便不见了,接着他一招手,缠绕在季清身上的黑浪荆棘便被收了回来。
晕倒的季清随之倒地。
“青螣。”
玄冥只是很正常的开口,落在季殊耳朵里的声音也不大,可声音却好像带着某种神奇的穿透力,很快,在海底宫外面的青螣便闻声而到,不多时就出现在了玄冥面前,恭恭敬敬地朝着玄冥行了个礼,“主人。”
哪怕季清就倒在地上,青螣依旧目不斜视,丝毫没有多问的意思。
“把他扔进万生谷。”
玄冥慢悠悠地擦了擦手,“他不是想去吗,让他去。”
但能不能有命活下来,可就不是他关心的了。
他取了季清的血,也算留了季清一条命,不算违背一直以来取祭的规矩。
当然了,被取完血不像别的祭品只是面色苍白些,那就完全是季清自找的了,他没有直接弄死季清,已经是看在取血规矩的份上了。
“是,主人。”
青螣领命,快速把季清拖了下去。
“万生谷?”
直到青螣离开,季殊才疑惑地看向玄冥。
他虽然不知道玄冥用了祭品的血就不能杀死祭品的规矩,但他看得出来,玄冥根本不是好心留下季清的命。
季清被带下去时,已经是失血严重,即使现在没死,也离死不远了,其实还不如玄冥给他个痛快,这样慢慢死掉,除了拉长死程,增加痛苦,没有任何用处。
玄冥负手而立,“那是我的每一个祭品,都会去的地方。也许在他们看来,那里就如同弃尸谷,是绝望之地,但其实,那里更是希望之地。事在人为,那里有一个绝大的机会,至高者足以化凡成仙,只是,至今没有人成为那个成仙之人。”
季殊一怔,顿时有了好奇心,但他更想知道的是,“你刚才说,他不是想去吗,你怎么知道的?”
原本季殊一直不明白季清到底在嫉妒什么,争夺什么,可刚才听到玄冥的解释,好像瞬间了然了。
但他也是刚懂,那玄冥是怎么知道的,总不能,玄冥也是重生的吧?
“猜测,仅仅是猜测。”
玄冥叹道,“我曾经说过,没有一个祭品是如此积极献祭的,他却要在有人代替的情况下,来什么投海自祭。从一开始,他的眼中就透着算计。可原本,我想不通他在图什么,直到刚才,他说他重来一世,我虽然不懂具体怎么个重来一世法,但想来,我这里能让他如此主动算计的,便只有那万生谷了。”
只是现在基本只剩一口气的季清,如愿进去,可不会活着出来了。
季殊松了口气,玄冥不是重生就好,不过这个男人可够厉害的,仅凭季清一句重来一次,就想通了这么多。
几乎跟早就知道季清重生的他,同时想明白了季清的目的。
“玄冥,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季殊朝着玄冥眨巴了眨巴眼睛,刚才他跟季清毫不遮掩的关于重生的对话,他以为玄冥一定会问点什么,可是直到现在,玄冥也没有询问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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