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康熙被太子行刺,又得知太子魇镇自己之后,康熙的身体就不太好。
这几年断断续续的生病,康熙几乎都在畅春园里住,很少回紫禁城来。
也不提复立太子的事了,要这样还复立,康熙就是妥妥的大剑冢。
至于八阿哥,废太子时被圈了一次,虽然后来放了,但已失去胜心。
九阿哥上蹿下跳到处撺掇,还想拉拢十四阿哥,被十四阿哥指着鼻子骂:“八哥有此不臣之心,都是你这个不忠不孝的东西挑唆的!”
又说他堂堂一个皇阿哥,非要学低贱的商贾之流与民争利,真是丢人现眼。
老九十分聪明,十四阿哥倒戈之后,他渐渐品出了些味儿,猜到表面“兄友弟恭”的四阿哥怕是早有争位之心!
他让八阿哥去试探四阿哥,四阿哥自然是滴水不漏。
九阿哥听说之后,摸了摸下巴上的胡渣,说道:“老四这人太阴险,有他在,八哥怕是阻碍极大。”
八阿哥道:“与其为敌,不如拉拢。”
九阿哥却不这么想,说:“若是能拉拢,他就不会隐藏这么久了。毕竟他那边儿有老六、十三和十四,比我们这边儿更有胜算。”
如果十四阿哥还是他们阵营的就好了,这样的话,可以通过十四阿哥分化他们兄弟。
九阿哥仔细想了想,说:“不如再往十四那边儿想想办法。八哥,我是说不通他了,不过他自小跟你要好,不如你去劝劝。”
八阿哥也正有此意,便让家丁送了份请帖给十四阿哥,两人在酒楼里约了吃饭。
收到八阿哥的邀约,十四阿哥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赴约。
豪华的酒楼,清净的雅间,八阿哥办事从来都让人如沐春风。
但十四阿哥这顿饭吃得并不欢畅。
他以为八阿哥要说什么,但八阿哥什么都没说,只说从前。
说他们的兄弟情,说他们小时候的趣事,说十四阿哥以前总喜欢跟在他身后。
十四阿哥却没有心情回忆这些,不知道为什么,他想起了额涅的话。
“你知道什么是油腻男吗?”
“额涅你在说什么啊?”
“当一个男人开始和你回忆杀的时候,他距离油腻男已经不算远了。”
十四阿哥低着头,手里把玩着小酒杯,眼睛看着桌上的菜,只觉油腻。
再抬头,明明八哥这张脸白白净净清清爽爽,可怎么就让他吃不下饭了呢?
十四阿哥斟满一杯酒,敬八阿哥,说:“八哥,我敬你,为我从前的年幼无知。”说完,他一扬脖子,干了。
八阿哥面上亲和的笑容凝固了,他温文尔雅的面具上裂开了一个口子,接着整张面具都四分五裂,碎了。
十四阿哥说了什么,他已经听不进去,等十四阿哥走了很久,他才回过神来。
“老四……”八阿哥喃喃自语。
或许四阿哥给足了八阿哥威胁,八阿哥接下来和朝臣们走得十分近。
而四阿哥依旧没有任何变化,丝毫不和朝臣亲近。
有些朝臣时不时的给康熙添个堵,先请求立太子,然后推举八阿哥。
康熙不厌其烦!
朝臣越是推举八阿哥,康熙越是厌恶他,在朝堂上屡次痛斥。
康熙对八阿哥的不喜已经传到了后宫,连良妃都听说了。
八阿哥去给良妃请安的时候,良妃劝他:“别惹你汗阿玛生气,你是他的儿子,要以你汗阿玛为尊。”
八阿哥淡笑道:“儿子当然会以汗阿玛为尊,从未有过违逆之心。”
良妃叹了口气,幽怨的说:“都怪额涅出身不高,连累了你。”
八阿哥低头,没有说话。
朝堂上的事良妃不敢置喙,只好说起他府里的事,说:“自从你的侧福晋生下一个孩子之后,就再也无所出,皇上每年都会给你府上赏赐格格,你也多往她们房里走动走动啊。”
八阿哥淡声道:“那些格格都是寻常女子,就算生下孩子,又能怎样。”
良妃怔住了,八阿哥也自知失言,不敢再待下去。
等八阿哥走了很久,宫女去看良妃,见良妃还呆呆地坐在那里,不由说道:“主子,该进膳了。”
良妃仿佛才回过神来,舌尖的苦涩一直蔓延到心里,她气若游丝一般,说:“不必了,以后我每日只进一次膳,剩下的你们吃了吧。”
宫女不懂她是怎么想的,有份例都不吃,既然便宜给了自己,那就却之不恭了。
等宫女走后,良妃悲苦难抑,扑在枕头上咬着枕巾,想放声痛哭,却又不敢哭出声来。
房里传来压抑的低泣声,宫女回头看了一眼,撇了撇嘴没理会。
紫禁城又下了一夜的雪。
“听说良妃病了,等雪停之后,我们去看看她。”沈绛把万琉哈氏叫来,约上一块儿去看良妃。
她们三人当年是同一日入宫的,这次良妃生病,沈绛有种感觉,良妃怕是要不好了。
万琉哈氏是十二阿哥的生母,这些年没什么宠爱,十二阿哥也没八阿哥那么能干,因此她至今没有封号,依旧是个小小的庶妃。
“成啊,我也好久没去看她了。”
雪停之后,太阳出来了。阳光照在雪地上,像镀了一层金光。
沈绛和万琉哈氏一起去了良妃宫里,可巧惠妃也在。
惠妃正在安慰良妃:“儿孙自有儿孙福,你别为他们操太多心了,到最后难过的还是你自己。”
沈绛和万琉哈氏互相看了一眼对方,十分默契的没提孩子的事,只让良妃好好养病。
宫女端了药进来,良妃道:“药太烫了,我待会儿再吃。”
惠妃等人就说:“那我们先走了,你吃药吧。”
沈绛走出去时回头看了一眼,只觉得良妃面上死气沉沉,根本没有求生意志。
等她们都走了,良妃端起药碗,把里面的药都倒进了恭桶里。
“胤禩,我的儿子,从小到大我都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帮到你。如今,我只能用我的死来让你再也不受连累。”良妃的眼中滚下泪珠,双手合十向天祈祷,“只要我死了,你就不会有个身份卑贱的生母了。”
康熙五十年十一月二十日,良妃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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