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敬离开钟粹宫便去了令妃宫中,令妃见到她格外亲热,毕竟从前令妃就服侍孝贤皇后。
但不知为什么,这次的和敬没有像以往那样感觉到亲切,只觉得一种莫名的烦躁。
“对了,大公主还不知道吧?皇上认了一位还珠格格,这位格格活泼可爱,大公主看了肯定喜欢。”令妃主动提起了小燕子,希望和敬能和小燕子好好相处。
和敬不知哪里来的火气,当即说道:“这事我听说了,汗阿玛一时冲动就罢了,令妃额涅为何就不知劝阻呢?皇后和纯贵妃等人都觉得事有蹊跷,为何令妃反而觉得那姑娘就是汗阿玛的女儿?”
她觉得令妃对乾隆一味阿谀奉承,想想这么多年令妃得宠,恐怕就是在这方面。
令妃没料到和敬会冲她发火,一时愣在那里,然后做出委屈的表情,说:“这、这……皇上都说了信物不会有假,皇上定下的事,奴才怎么能反驳呢?”
和敬一刻钟都不想留下来,更不想见那位所谓的妹妹,便匆匆告辞走了。
可是这偌大的后宫,她竟不知去往何处。
原本太后在的话还能去慈宁宫,可太后不在,她兜兜转转走到长春宫门口,怅然的叹了口气。
这时,石榴走了过来,行礼道:“大公主,皇后说,您要是都拜访过了,就请去翊坤宫稍坐。皇后请了皇上一道用晚膳。”
和敬点点头:“好。”
沈绛把和敬接过来,和容嬷嬷叹道:“没娘的孩子可怜啊,连回娘家都不知道该去哪儿。”
所以以后哪怕是为了五公主,她都得活下去。
对于和敬在翊坤宫,乾隆感到很奇怪,毕竟以前和敬回来都是在令妃那的。
“我以为你会去你令妃额涅那里,正好还想让你见一见你妹妹呢!”乾隆压根儿不知道和敬为什么生气,朗声笑道。
和敬正陪着五公主玩儿,闻言说:“我不是正陪着妹妹嘛!”
“朕说的是……”乾隆还没说完,就被沈绛掐了一下,他吃痛,回头瞪着她。
沈绛使了个眼色,笑吟吟的说:“摆膳吧!咱们边吃边聊。”
乾隆讪讪的,吃饭时也没提还珠格格的事了。
他不提,沈绛却提,说还珠格格把四公主的兰花弄死了。
“宫里不比外头,行止坐卧都要有规矩的,这总是飞来飞去的像什么。”沈绛轻描淡写的来了一句。
和敬帮腔:“是啊,我今儿去看四妹妹的时候,她哭得正伤心呢!回头出宫,我还得去看看哪里有上好的兰花,给四妹妹送进来。”
沈绛忙道:“有劳你了,那花儿原是舒妃养的,你也知道舒妃最是个精细人儿,必定养得极好。一番心意送给四公主,好端端被人给祸害了,她们二人生气也是应该。”
和敬道:“皇后额涅说哪里话,我总共就这几个妹妹,四妹妹的心爱之物被毁了,我能袖手旁观嘛!”
两人一唱一和,就跟亲母女似的,乾隆看了暗暗纳闷。以前和敬对皇后不这么客气的,皇后也没这么慈和,什么时候两人好到穿一条裤子了。
乾隆不知道,有共同的敌人时,陌生人也会变成盟友的。
乾隆轻咳一声,说:“小燕子毕竟是民间格格,规矩不大通也是有的。既然这样,那就让她学学规矩吧!皇后的规矩就很好,不如,就让小燕子跟着皇后,如何?”
沈绛才不想接这个烫手山芋,决绝说:“我不是要违抗皇上的意思,只不过我和这位民间格格没缘分,说话都说不到一处去,何况教她东西。况且我最没耐心了,若是急起来骂了打了,可不就成了恶人?”
乾隆笑道:“你怎会骂人打人呢?”
沈绛瞪起眼睛,说:“五公主和十三阿哥调皮过了,我也是要骂的。皇上盯着我做什么?还珠格格既住在令妃宫里,理所应当由令妃去管教。再说,令妃从前当过宫女,规矩上肯定比我熟。”
她毫不避讳的戳了令妃的老底,惹得乾隆面上一阵薄怒。
和敬却想:是啊,从前令妃是宫女,在自己生母跟前伺候时自称奴才,现如今却要自己称他一声令妃额涅,叫人膈应的很。
乾隆只好说:“那就先让令妃教着。”
他就不信,不就教个规矩嘛!能有多难!
令妃也是这么想的,她向皇上保证:“不出十日,奴才一定给皇上教出个仪态万千的格格。”
沈绛:呵呵!
十天之后,乾隆、沈绛和纯贵妃等人一起前往验收成果。
行、走、坐、请安,一套流程下来,几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沈绛似笑非笑:“令妃,这就是你说得‘仪态万千’?”
令妃面皮紫涨,实在说不出辩解的话。要说自己没好好教,那就是自己无能;要说还珠格格实在是个棒槌学不进去,那就是在说乾隆眼光差。
横竖都不对,倒不如缄默不言。
乾隆的眼睛又瞪成了铜铃,气得喝问小燕子:“你就是这么跟令妃学规矩的?学了十天,什么都没学到!”
小燕子这几天也累得够呛,她本来就是自由散漫的性子,根本不喜欢学规矩。而且她又不是真的格格,当下就犯了倔,嚷道:“我不要学规矩!我也不要当什么格格了!我要回家!这个皇宫简直不是人待的地方,还不如我的大杂院呢!”
“什么大杂院?”沈绛盯着她问。
小燕子不理她,双手叉腰看向另一边。
沈绛又道:“以前没听还珠格格说过这么多话,今日一听,呵呵,没想到还珠格格说得一口流利的京片子呢!竟然半点山东口音都没有。”
纯贵妃等人纷纷变了脸色,看向乾隆,乾隆也狐疑的看向小燕子。
小燕子的眼睛滴溜溜转,很快说:“因为我娘给我从小请了个专门说北京话的老师,教我说的北京话!为的就是让我来北京找亲生父亲的。”
沈绛嗤笑,说:“有意思,你娘一个才女,不教自己女儿琴棋书画,却只教你说北京话。她让你进京寻父,是为了你能讨父亲欢心,将来觅个如意郎君。”转而,她看向乾隆,不无嘲讽的说,“原来皇上喜欢这调调儿的。”
果然品味低下。
乾隆被沈绛这番内涵气得脸都黑了,又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皇后发作,只好教训小燕子让她好好学规矩。
小燕子不学!
乾隆威逼不成,就利诱,说:“你只要学个差不离,朕就带你出宫,去祭天!”
小燕子听说能出宫,就来了精神,连忙答应:“好好好,我学我学!”
乾隆哈哈一笑,冷不丁瞥到沈绛看智障一样的眼神,就说:“总得……认祖归宗……”
沈绛翻了个白眼:“脑子有泡!”转身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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