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灼身体还很虚弱,三步一咳,五步一晃的,姜酒让谢二扶他,谢二一个箭步先跑出去,“我先去开车。”
姜酒嘴角轻扯,抓住谢灼胳膊,生怕他人一不小心真栽在地上,慢吞吞道:“身体不好就别出来。”
“但我想见你。”谢灼话语脱口而出。
姜灵神情一怔。
旁边的闻家和叶思思偷偷看了他们一眼,瞬间各自捂着耳朵望天,加快步子,“我们去前边等你们。”
姜酒回神,垂眸,一手五指扣着奶茶拎着,一手紧抓谢灼的胳膊扶住他,不紧不慢地往外走,淡淡道:“我们之间没可能。”
谢灼站住,漆黑的眸子看着她,“都还没开始呢,试都不试一下,你怎么就知道没可能?”
姜酒指尖蜷缩,抬头和他对视,眸子清亮干净,吸了口奶茶,脑袋微偏,“因为我不喜欢你啊。”
谢灼神情一滞,但很快就恢复如常,低咳了几声,笑着道,“没关系,我不在意,反正我随时会死。”
姜酒瞥他,“我不吃苦肉计这一套。”
谢灼又失笑,“你看我这样像是苦肉计吗?”
他脸色苍白得看不出一点血色,身上的白檀香味在空气里弥漫,血管青筋都一清二楚的腕间,檀木佛珠和黑色手环相映。
他一声叹,语调慢悠悠地道:“所以,我想见你,那便来了,毕竟很有可能就是见一面少一面。”
还伤感起来了?
姜酒瞥他,“闲的话多念两本佛经。”
她松开谢灼,单手抄进兜里往前走。
谢灼看着她背影,一声轻叹。
到了停车场,谢二把车开出来了等他们。
没看见闻夕和叶思思,谢二也说没看见,姜酒拿出手机准备电话问,就先收到闻夕的消息。
闻夕:[老大,你今天救我,大恩不言谢,以后我做牛做马追随你,今日看你和那位谢公子似乎有话说,我和思思就打车先走了,学校见。]
姜酒:“……”
她小声咕哝,“给你们聪明机灵的。”
“怎么了?”谢灼没太听清楚。
“没什么。”姜酒打开后座车门,趴在车门上,“请吧谢公子。”
谢灼轻笑,顺着她的手先坐进去,“谢谢。”
“不客气。”姜酒眯着眼一笑,关上车门,自己坐进副驾驶。
谢灼:“……”
谢二聪后视镜里看了坐在后边的他一眼,摸了摸鼻子启动油门。
回到锦绣华庭附近,姜酒让谢二在路边停下,准备找馆子先吃个饭。
谢灼这人身体不能随便乱吃东西,每次一起在外边吃饭,九次他有八次都看着。
姜酒跟他道:“你不吃可以先回去。”
“没事,我陪你。”谢灼跟着下车。
就是青藤后边夹杂淡淡,那条小吃街,之前姜酒在这收拾职高学生那个,从头到尾几乎都是卖小吃的。
这会都在上课时间,又马上高考,这些职高艺术学校,管制也严了点,只有少数学生逃课在这吃玩。
姜酒晃悠进来,找了个干净的烧烤摊。
谢灼穿着身半中式的米白色衣服,谢二拿纸擦了半天凳子他才坐下。
姜酒翻着菜单,管它健不健康地点了一堆,还要了两罐冰啤酒,给了谢二一罐。
谢二下意识看向谢灼。
“看我干什么?”谢灼神情淡然,“我又没有不让你喝。”
谢二:“……”
姜酒拿了个一次性杯子让老板用热水烫了下,把自己这罐啤酒打开,往杯子里倒了半杯,递给谢灼,“喝吧。”
谢灼:“……”
几人在这没坐多久,刚好赶上下午放学,来来往往的学生多起来。
姜酒慢悠悠吃着串,视线打量周围。
谢灼顺着她视线往周围扫了一圈后,凳子往她身边挪了挪,“你来这,是为了以身入局钓鱼吧?”
这个鱼,自然是隐藏的黑暗使徒。
姜酒斜睨他,“你可以不那么聪明。”
从禁药一事开始后,汴京就没安稳过。
从谭川到钟笑琪,和被禁药入侵的汴京一众中学,背后之人很明显就是把目标放在了青少年群体上。
黑暗大帝不会放弃掌控宇宙的机会,最近时空震动越来越频繁,产生的时空裂缝也越来越大,卢进昌死了,还会有下一个卢进昌。
若想彻底解决,只有杀死黑暗大帝。
可如今她在这,时空现场完全不知道什么情况,父母到底还活没活着……
姜酒心中烦躁,但也清楚急也没用,还是决定先从眼前做起,看这附近还有没有其他被污染的学生。
她没穿校服,也没有过多遮掩,谢灼也是,两人无论颜值还是通身气质,都和这小吃街格格不入。
姜酒之前一等功那事,沸沸扬扬,官方报纸和军方平台上都有发过,还上了热搜,几乎全都知道她的模样。
来来往往的学生被吸引侧目,认出他们后,这家烧烤店直接就爆满了,好多学生还拿手机拍照。
姜酒给谢二了个眼神,谢二点头,站起身,冷脸对四周拍照的学生道:“宋绮如今是军方特殊人员,若肖像权隐私从你们的手机里泄露出去,是为犯法,将会有军方最高层调查抓捕坐牢。”
当然没那么严重,但想不让他们那么肆无忌惮,最好是说严重点。
毕竟姜酒之前在这打人那么厉害,也引起一些学生畏惧害怕的。
谢灼眉梢微挑,看了谢二一眼,并没说话,端起一次性杯子抿了口酒。
周围学生的确被骇住,不敢再乱拍,但依旧有在周围围观的,甚至还有大着胆子过来找姜酒签名的。
姜酒:“……”
她回绝了要签名的人,不紧不慢地又吃了一会,让老板把剩下的打包,又点了一份炒饭和炒面。
姜酒去了趟书店,又挑了上百本没看过的书,冷门的热门的都有,基本都是这个时空的一些历史文化故事和一些原文书,还有各种怪志以及关于宇宙时空理论的书。
收银员一看是她,又买这么多书,连忙热情迎上来,帮她结账打包书,还问她要不要办会员卡有优惠。
“不办。”姜酒指了指身边谢灼,笑眯眯地道:“他有钱。”
谢灼失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黑卡递给她,“随便给你刷。”
姜酒毫不客气,接过卡递给收银员,想了想,又去里边挑了几十本。
反正离小区不远,姜酒说要走路消消食,谢灼就让谢二把打包好的书拎到车上开着先回小区,他陪姜酒又从那条小吃街走回去。
学生依旧很多,还有一些像小混混,没穿校服的和穿校服的五颜六色,充满了青春少年的气息。
走到半路,还碰到一群霸凌的,一群嘴里咬着棒棒糖的女孩把另一个女孩围在墙边角落里,让她拿钱出来请她们这群人吃饭。
女孩说没钱,欺负人的大姐大正要一巴掌打过去,被同伴拉了下胳膊,她不耐烦地正要骂,余光瞥见不远处走过来的漂亮女生和男人,瞬间收手装作没事人。
被欺负的女生,得了机会立马逃窜而走。
那几个女生想抓她,却来不及,看着从面前走过的姜酒也不敢追。
姜酒:“……”
走过去后,她嘀咕,“真没想到,我现在竟然还有这种威力。”
谢灼轻笑:“是好事。”
最起码,自她在青藤成为风云人物之首后,青藤现在已经是0校园暴力,附近学校的学生对她也是不受控制的畏惧。
姜酒觉得谢灼说得有道理,若有所思:“那你说,我要不要再来几次,把这种事彻底杜绝了?”
谢灼道:“随你喜欢,反正有我。”
无论姜酒做出什么事,他都能担。
“……”姜酒侧头看了他一眼,没再说话。
两人就并肩走在夏天的黄昏里,不紧不慢,周围是穿着校服或不穿的学生,有自行车的铃声清脆,头顶翠绿的树叶哗啦舞动,晚霞在天边氤氲最后旖旎,满街的小吃摊烟火浓郁。
两人走出热闹的街道走进安静,刚好是绿灯,穿过车水马龙的十字路口,远处是逐渐被夜晚笼罩的城市,霓虹闪烁绚丽多彩,高楼大厦鳞次栉比如山川。
吹着晚风,两人就静静地走着,在黄昏的晚霞下,安详美好地如画。
如果后边没有人偷偷跟着的话,会更好。
当然,跟着也不差。
毕竟姜酒高调的,大摇大摆地从小吃街一来一回,就是想钓一下,看暗中还有没有黑暗使徒。
没想到,竟然还真钓出来了一条。
谢灼低声说:“待会你先走,我从后边抄他。”
“宋绮!谢灼!”
姜酒正想说话,耳边突然传来喊声。
她抬头绕了一圈,在马路对面的青藤校门口,看到了裴昭。
隔着马路车流,裴昭一眼就看到了他们,跳起来朝着他们挥手,用尽全力大喊,“宋绮!酒姐!”
除了裴昭,还有几个穿黑西装的保镖,把他给围住不知道在干什么。
裴韵也在,及脚裸的粉色长裙飘扬,气质甜美,可爱娇媚。
顺着裴昭的视线看到姜酒的时候,裴韵眼睛微眯,示意保镖,“把他带走。”
“放开我!我已经不是裴家的人了!”裴昭挣扎着挥拳打开保镖,跑向从马路对面过来的姜酒和谢灼,躲在两人身后。
姜酒蹙眉,斜看了眼身后不远处。
好不容易钓出来的鱼,不能跑掉。
谢灼自知身体不好,就算能打得过,但那人是冲着姜酒来的,姜酒肯定也更希望自己去解决,毕竟她还要从这人嘴里审问点什么。
他低声跟姜酒道,“裴昭交给我,你去吧。”
姜酒微顿,道:“我让谢二过来。”
谢灼笑道:“好。”
“我有点事,先让谢灼罩着你。”姜酒又跟裴昭说了一句后,先离开。
裴昭现在已经知道谢灼来自中州谢家,自然信他能护着自己。
“谢公子是吧?”裴韵走过来,微笑:“这是我们裴家的家事,你们一而再再而三地插手,是不是不太好?”
“我已经跟你们都说得很清楚了,我现在已经不是裴家的人了,这么多年花裴家的钱我也还了!”
有谢灼在,有姜酒隐形地让他依靠着,裴昭的底气都足起来,握紧双手,“你们那么讨厌我,从小欺负我到大,我默默承受着那是因为你们是我姐姐,
但现在,你们全都已经知道我跟裴家没有血缘关系,我现在也不欠裴家一点,也已经离开了裴家,你哪来的资格以家人身份喊我回去?又喊我回去干什么?继续像以前欺负我吗?”
裴昭红了眼,越说情绪越激昂,“我还没贱到那个自取羞辱的程度。”
裴韵目光阴沉,“没有裴家你连今天都活不到,你以为裴家欠你那点钱?”
“裴五小姐是吧。”谢灼把裴昭护在身后,语气淡漠地开口,“既然你们都讨厌裴昭的存在,他现在已经知道自己身世离开裴家了,你们应该高兴才是,反而一而再再而三地来找他,绑架他,不知道裴五小姐是什么想法。”
裴昭面无表情,“什么都跟你没关系。”
“我现在是他的债主,还是他的房东,以及他的临时监护人。”谢灼淡淡一笑,“应该比你们有关系。”
站在谢灼身后的裴昭挺直胸膛,抬高下巴,用全身证明着自己还有人依靠,是有人护着的。
裴韵眼里眯起寒光,“裴昭,你还姓裴,以及裴家想让你在汴京待不下去,不过轻而易举的事。”
语气里,浓浓的威胁。
谢灼面不改色,语气风轻云淡的,“我让一个屈屈汴京裴家整个消失,也不过轻而易举的事。”
中州的谢家,让一个小城家族消失,的确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没想到,裴昭竟然能跟这样的人扯上关系,这人还如此护着他。
裴韵眼底晦暗不明,看着裴昭,“父亲病了,躺在病床上想见你一面,他待你可如同亲子。”
裴昭嘴张了张,指尖扣进手心,垂眸,“我和裴家已经没关系了。”
他抬头,一双形似桃花的眼睛里满是清明:“他知道我不是他亲生的时候,第一件事是羞恼,把我赶出来,他现在真的想见我吗?”
“你们欺我辱我,我走了又来找我,不是为亲情,而是因为,觉得我这条命是裴家给的,就算我不是裴家亲生我也得任由你们羞辱,你不觉得很可笑吗?”
他的情绪此时反而平静下来了,一字一句地质问着裴韵,“是不是要我把这条命给你们,死在裴家,你们才算满意舒服?”
裴韵的确认为裴昭的命就是裴家给的,裴家养大的,一个野种,她们欺负羞辱一下怎么了?给他吃喝养他就算是仁慈。
在她的认知里,就算裴昭是个野种,在裴家长大,也得死在裴家里。
可裴昭离开裴家后,直接就脱离了控制,所以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找他,可这个懦弱的废物竟然敢反抗了,还有谢家跟姜酒捣乱阻拦。
在裴昭这番话里,她情绪没什么变化,阴冷地看了眼裴昭和谢灼,把手里墨镜戴到脸上,喊着保镖转身离开,“裴昭你会后悔的。”
裴昭唇瓣抿成直线,眼底一片复杂哀伤。
谢灼拍了下他肩膀,“晚自习不上的话一起回去,姜酒刚才在小吃街,给你打包了吃的带回去。”
他的手和话,仿佛在无形给他力量,裴昭说不上心情是怎样的,别过头去用校服的衬衫衣袖擦掉眼泪,深呼吸,笑着道,“好。”
*
狭窄的死巷子里,穿着红黑相间普通校服的男生,把姜酒堵在里头,脸上笑容显得阴森诡异,“宋绮,终于被我逮到你了。”
姜酒转身,歪了下头,一声轻笑,“你确定,是你逮住的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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