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2月初一，农历廿八，立春！
凌晨3点半，楚洋就打着哈欠从床上爬了起来，此时距离他睡下也才过去了四个半钟头。
但没办法，杀猪就是要趁早，更何况早上要一次杀3头大肥猪，收拾料理都要半天时间，要是晚了得搞到下午去。
穿好衣服裤子，裹上件军大衣样式的长棉袄，换上双不透风的皮面运动鞋，楚洋就准备出来了。
“阿哥，你去军叔家杀猪吗？”
楚溪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吵醒，穿着件小熊睡衣就从房间里跑了出来，搓着眼睛问道。
“嗯，还早呢，你继续睡吧，待会晚点直接去吃饭就行，我让孙子昂来喊你。”
“不要，我要和你一起去，你等等我哈。”
说完她又钻回了房间，窸窸窣窣地换衣服。
楚洋在外面等了会，顺便从香火柜的抽屉里翻出了个手电筒拿着。
没一会，楚溪就穿好衣服出来了，拉着楚洋的手。
“走吧阿哥，我也去帮忙。”
“你？帮忙？你待会别被二师兄一个反腿弹飞哦。”楚洋笑道。
楚溪白了他一眼。
“阿哥你真讨厌，我会干的事多着呢，翻猪肠洗猪肚熬猪油，你会什么？”
楚洋揉了揉鼻子，他好像还真啥也不会。
不过很快他就想到了一件，理直气壮地开口道：
“那有什么，我会吃啊！”
楚溪：……
一束手电灯光打在村道的路面上，随着脚步前后摇晃着。
兄妹两还没走到孙庆军家，老远就听到他家院子里已经传出了二师兄的嘶叫声，那叫一个凄厉。
“看样子军叔他们已经动手了！”
楚洋赶紧加快脚步。
等走到院子门口，突然一道黑影从路边蹿了出来，在楚洋面前拐了个‘7’字，又迅速跑开了。
紧接着后面又有几道黑影跟了上去，嘴里还发出‘汪汪汪’的声音。
“玛德这些死狗，吓老子一跳。”
楚洋骂道。
他刚才还以为是什么野兽呢。
“死狗，算你跑得快，改天就炖了你。”一道人影也追了出来，站在门口骂骂咧咧道。
楚洋拿手电一照，是何青衣。
“怎么了，发生甚么事了？”他问道。
“没有，刚才给它偷吃了一块下水，阿洋你快进来，我把门关上，这血腥味太重，待会全村的狗都要来了。”何青衣解释道。
楚洋点点头，带着楚溪走进了院子。
一进去，就看到杀猪的屠案上，躺着一只已经被开膛破肚的二师兄。
孙庆军胡二虎海东冯勇四人则是一人把住一只猪腿，虎大爷拿着把半尺多长的单面开刃剔骨刀，正沿着猪脊骨划拉，很像主刀医生和他的四个助手。
旁边还有一群实习生在围观。
虎大爷一边下刀一边往二师兄肚子里冲水，等划拉到到猪屁股那里了，就双手撑住肋骨两边，‘嘿’地用力一掰。
咔嚓！
这下二师兄真的裂开了。
虎大爷熟练地把猪内脏按部位分开摘除，丢到一边的大脸盆里，然后开始分割猪身上的肉。
旁边几个妇女则是一人端了个小脸盆，各自拿了块内脏接上水后开始清洗。
楚洋看到楚溪蹲在何惜君边上，帮他翻小肠，也凑了过去。
结果刚一蹲下，差点没被那股味道给熏晕过去。
哕~
“你凑这来干嘛，上赶着闻猪屎味啊，臭烘烘的。”旁边正在洗猪肺孙阿嫲笑道。
“我不是想来帮忙吗，我也不会杀猪，总不能白吃饭。”楚洋后退两步，回答道
因为他看到刚好这时候何惜君已经在用筷子给小肠翻面了。
找到小肠的一端，用筷子轻轻捅进一端，然后像穿裤袋一样将这一端从另一端穿出来，这样小肠就被翻了个面。
关键里面有些黄色褐色的稠状物在水里没漂干净，此时被带着堆在了她的虎口位置，很像谁在上面拉了一坨，还冒热气的。
哕~
说来也奇怪，楚洋出海的时候也没少杀鱼，鱼内脏处理的也不少，但就是感觉没有猪内脏这么恶心。
大概是太大坨了吧，鱼的一般都是一点点，剪下来也不翻肠子，要么留着打窝，要么就直接丢回海里喂鱼了。
“就你这样的，还来帮忙，待会别吐盆里，我们还得再洗一遍。”孙阿嫲嘲笑道。
妇女们齐声哈哈大笑了起来。
真不知道一个农村人怎么看到点猪屎就能恶心成这样，那家家户户厕所里的不比这恶心多了。
一到夏天，还爬满了白茫茫、肉嘟嘟的蛆，想想就刺激。
“得，那我还是去看杀猪吧。”楚洋也不生气，耸耸肩退到了一边。
这时候虎大爷已经把一只猪分解完毕了，猪腿归猪腿，猪头归猪头，两扇大排刀肉上面的肥肉足有三指厚，看的楚洋喉咙都一阵发痒。
“嚯，这大肥膘，做红烧肉能香死个人。”何青衣笑道。
“那待会先切一盘，红烧给你下酒。”
分解好的猪肉被放在了一个红色的大塑料盆内，估计是孙婶陪嫁过来的，底下印着一个大大的‘囍’，旁边还有一圈花盒水蜜桃的图案，看起来相当喜庆。
“大军，继续？”
“继续吧，收拾肉的活就交给娘们干，咱们抓紧时间把剩下的两头猪杀完。”孙庆军看着几人道。
大家伙都点点头。
虎大爷揉了揉胳膊，道：“那第二头猪我杀好后待会你来解，我在旁边帮你看着。”
解猪也是个力气活，虎大爷上了年纪，解完一头猪明显有些累。
“没问题。”孙庆军满口答应了下来。
杀猪这活表面上看起来简单，但却是件实实在在的技术活，放以前那是传家的手艺，想学杀猪都得给师傅打三年杂，还得看师傅愿不愿意教。
就说放血这一步把，老杀猪匠一刀下去就能找准动脉，做到把猪血放干净，猪肉不腥膻，猪走得快不折腾，人也轻松。
换成手艺差的，就很有可能出现找不准血脉在猪脖子上一顿乱扎，结果猪没弄死反而带着攮刀跑了的情况，那就搞笑咯。
满地猪血滋溜的和命案现场一样，猪肉渗进血去味道也不好，抓猪的还被累个半死。
虎大爷就是个老杀猪匠，所以他今天愿意指导，孙庆军高兴还来不及呢，以后给自己杀猪都能省不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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