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格沃茨校长办公室里常年泛着若有若无的光线,那是邓布利多收藏的银质器皿在反射光芒。凤凰福克斯在架子上打着盹,墙上的历任校长肖像却悉数“醒”着,连最不喜欢林祐的布莱克校长这次都得到公平对待,画框没有被翻过去。
所有的校长都收敛了声息,唯恐打扰了办公室里一老一小的谈话。
“您面对汤姆的时候,表现出一种特殊的顾虑;其中有我不能理解或不知道的情况吗?”邓布利多虽然很客气地招待了林祐蜂蜜水,但是在具体谈话时却直白得近乎咄咄逼人。
不论是曾经老戈夫伯爵与凤凰社的盟友关系,还是佛瑞斯特家族麻瓜王室魔法顾问的职责,林祐今晚的袖手旁观都显得不合时宜。
“并没有什么特殊顾虑,我只是更关心伏地魔背后的那个人。”林祐靠在椅背上,神情恹恹。从见到帕特里克·摩根之后,戈夫伯爵就始终保持高度警惕,又为猜测对方的计划而绞尽脑汁;这会儿放松下来就立刻感到阵阵疲倦。
“您发现了什么?”邓布利多紧张地问。
每说一个名字,他就停顿一下,认真观察对面的神色变化,但一无所获。那个“干巴老头”始终沉得住气。
“看你轻松的样子,应该是一切顺利啊,阿瑞斯阁下。”随着粗豪的声音响起,一道相对“瘦小”的身影出现在山谷中央。
“如果,如果这样的话……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这话说出来就不像个魔法部长,当他看到林祐一脸淡漠的表情时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如果换成您会怎么办,您一定有办法抓捕那个……那个……”
“嗯哼……”戴着礼帽的头轻轻点了点,算是承认了这句话。
帕特里克·摩根借着月光看去,对方是个略有些半秃的老头,披着厚重斗篷,拄着一支长枪,而且瞎了一只眼。
如果是林祐在这里,应该会一眼认出这老头的身份:《战神》故事里的奥丁。
“我并不是真正的战神阿瑞斯,就如同你并不是真正的神王奥丁。”摩根爵士慢悠悠地说道。
“今天晚上,我和执笔人的谈话不算愉快,但是有一件事我觉得他说得很对;小世界的支系神,与大世界的真神之间,硬实力的差距是难以填平的。”摩根爵士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的“干巴老头”说道,“所以,你背后一定有实力更强的存在——能够与奥林匹斯真神平等对话的存在。”
林祐想了想,说出了一个名字:“帕特里克·摩根。祂的考古报告,包括金杯的来历和海尔波隐居地等等,全都是伪造的;目的就是引伏地魔上钩,按照祂设计的方式去复活。”
“对,啊不,我觉得那不是……哦,伯爵阁下,我没注意到您也在这儿。”发现这里还有第三个人,福吉部长才惊觉自己失态。
虽然嘴里说着感谢,但他的语气没有透露出丝毫感谢的诚意。
“当然可以。越是接近真神的力量,越能理解我和他之间的差距;他如果有所动作,是瞒不过我的。我甚至已经取代了阿瑞斯对鹅毛笔的一部分监督权限。”摩根爵士冷笑着说,“说到这个,我必须要对你表示感谢;我想执笔人至今都不知道,当初《战神》世界发生变故时,你潜入奥林匹斯山一侧究竟做了什么。”
当魔法界势必要为伏地魔归来而鸡飞狗跳之际,刚刚与林祐见过一面的帕特里克·摩根却置身于一座幽静峡谷;月光洒落在千年冰川上,折射如水清光。
“那你呢?你准备做些什么?”
“很可惜,根据邓布利多教授提供的细节,包括在场那么多目击者的证词,伏地魔复活的可能性已经超过百分之九十。剩下百分之十的可能,那也是个不输给伏地魔的可怕黑巫师。”林祐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那样的话,其实也没多大区别,不是么?看来,小巴蒂·克劳奇的出逃,已经造成了难以挽回的灾难。”
“除非你也能侵夺一个真神的神格,否则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摩根爵士面带微笑,同时发出直白的警告;“你背后那个究竟是谁?奥丁?洛基?索尔?提尔?难道是死神海拉?”
“什么时候?大世界意志完全苏醒的时候?”摩根爵士明知故问,而对面也如意料之中那般保持了沉默;“何必呢?我们都知道,尽快唤醒大世界意志是我们共同的目标;在这一点上,我们的利益是完全一致的。”
“那个帮助伏地魔复活的家伙,今天也出现在现场;祂全程旁观了你和伏地魔的战斗——就站在我旁边,也是你之前藏身的地方。”
发现魔法部长结结巴巴像是突然脑子短路,林祐好心开口帮他解了围:“那个不能说出名字的人。”
“不能说出名字的人。”
奥丁沉下脸来,两颊的赘肉耷拉得老长,看向“真相之神”的目光也愈发阴沉。
邓布利多闻言愕然;无论如何他也想不到幕后黑手会是那个“死”去多年的麻瓜考古学家;“他为什么要这么干?”
奥丁瞪着双眼,明确表达着不满,但也没有做出更多举动,只是闷声问道:“你能确定自己没有在执笔人面前露出破绽?”
“当然,一切都会顺利进行。最理想的情况,就是让执笔人亲手帮我们实现目标——那个最大限度的目标。”摩根爵士摩挲着瓶子,感受着其中蠢蠢欲动的黑暗气息,笑得很是开心。
“这两句话,也不知道执笔人听懂了没有?”
“我的任务也差不多,只不过换成从麻瓜这边的线索入手,查一查摩根爵士究竟留下了多少东西,又有哪些流落去了魔法界,落入伏地魔手里。当然了,最关键的是找到帕特里克·摩根本人。”林祐说着站了起来,朝办公室的壁炉走去;他准备回家了。
“还是太危险了。”奥丁阴沉着脸说,“我们完成了第一步,即便执笔人出面杀死伏地魔,后续的既定历史也已经被改变;我们已经完成了最低限度的任务目标,你不应该继续冒险的。”
摩根爵士悠然附和:“是啊,谁能想到呢?反正我是肯定想不到;一个支系神,怎么可能掌握用于囚禁、侵夺真神神格的技术?就算把正确答案放在你面前,你也抄不了;真神与支系神的差异,可不是你凭一己之力就能跨越的鸿沟。”
“我来向邓布利多教授求证伏地魔现身的事情。”林祐开口说出的名字让福吉部长脸色苍白,嘴唇都哆嗦了起来。
“你能记得这点就好。”奥丁递过来一个瓶子,摩根抬手接过;“既然第二步计划还能够进行,那就抓紧时间。”说完,祂转身就走。
摩根爵士神色平静,没有回应奥丁,反而幽幽说了句:“执笔人也出现在现场了;我不得不出面引开他的注意。”
“他是谁?”邓布利多追问道。
极目远眺,北边天地交际一线,时不时闪过一圈淡淡的光晕;那是远处极光的一抹余辉。
“这么做太危险了;你有可能把奥林匹斯真神引过来。”
“算了,你不肯说就算了。”摩根收敛了目光,恢复了一派温文尔雅的气度,仿佛刚才那些咄咄逼人的问题并不是出自祂口。
正在这个时候,壁炉里突然闪过一道绿色火焰,而后康奈利·福吉就从里边钻了出来。胖胖的身体一点都不显笨拙狼狈,灵巧得犹如一只跳脚猴子。
“所以,成功了么?”奥丁走到面前,认真地追问道。
“这个问题不好解释。”林祐摇了摇头,“对方想借助伏地魔达成某些目的,但你或者伱的伙伴大概没有机会直接面对祂;祂是我要处理的问题,您只要集中精力解决伏地魔就好。”
帕特里克·摩根看着神王消失的方向,在心里默念着:“不要轻视一颗决意改变既定命运的心;注定毁灭的命运,往往会带给人更加强大的意志与力量。”
狗屁的“内紧外松”;魔法界跟麻瓜能一样吗?抄作业也不是这么抄的。
“等时候到了,你自然会知道的。”当对方表示不问的时候,奥丁才主动开口,但说的依然是一句废话。
“这正是我要去调查的问题。”林祐生了个懒腰,准备结束谈话,“伏地魔只是摩根爵士的一颗棋子。您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查清楚伏地魔掌握了多少摩根爵士留下的‘资料’;那我们就能弄清这位爵士想让伏地魔去干什么。”
“天呐,天呐,邓布利多教授,我需要您确实的消息;您告诉我,是不是那几个傲罗在说胡话。”部长先生刚一钻出来就大嚷大叫,把福克斯都惊醒了,“是‘疯眼汉’在发疯对吧?那些傲罗只不过是被一个黑巫师给吓到了对吧?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是……是那个……”
如果是过去时候听到这句话,估计福吉部长会高兴得跳起来,然后朝竞争对手再狠狠踹上两脚;可如今的他却两脚发软,脸色又白了三分,眼看着和路灯下的伏地魔差不多了。
林祐摇了摇头,径直钻进壁炉离开,根本不管魔法部长和霍格沃茨校长接下来会怎么打擂台。
“如果你问的是第一步,那我可以明确地说,一切都按计划进行。”摩根爵士说,“伏地魔完全照我安排好的办法复活,而且公开露面。”
康奈利·福吉眼珠子一转,当即大声说道:“啊,您说得对,内紧外松,就是这样……邓布利多教授,我们不能让民众感到恐慌,现在还没有切实的消息。”
“你什么意思?”奥丁勃然变色。
“对对,我们能抓到他的,是吗?”也不知道这位福吉部长怎么想的,以魔法部那种连小天狼星都抓不住的执行力,居然想抓捕伏地魔?
“很抱歉,我所掌管的更多属于情报机构,不是执法机构。”林祐直接打破了部长先生的幻想,“以我的立场而言,暂时只能采取内紧外松的方式,暗中加大追查、缉捕力度,但表面上尽量不给民众造成恐慌。”
“如果想解决一个提线木偶,总得知道提着它的线通向哪里。”邓布利多目光灼灼,并不肯轻易罢休。
“他应该以为,我当时一无所获。”说到自己的得意事,奥丁脸上终于多了几分笑意,“一个支系神,战战兢兢地面对那么多真神,一无所获才是正常现象;谁能想到我成功复刻了阿瑞斯千方百计打造的囚笼法阵,后来又用在祂自己身上。”
奥丁的笑声戛然而止。
摩根解释道:“只是一个投影,执笔人也认出来了,所以没有向真神求援。”
奥丁并未多说什么,只在笑声中越走越远,身影突然消失。冰川中的笑声也随之停歇。
“哈,我就知道能成!”奥丁开心地喊道,“这是第一次,第一次成功修改了大世界框架的既定历史;而且是我们办到的。”
“机会难得啊!”摩根爵士显然不同意同伴的见解,“谁都知道,这一次是因为执笔人主动放开了限制,才让我们抓住机会;这样的机会可遇不可求,每一次都弥足珍贵,每一次都应该尽力发挥它最大的效用。”
“怪不得你要给自己取个‘真相之神’的名号呢!理智者不应该这么纠结于一个名字。”奥丁边走边说,朝摩根这边靠近,“只要我们的计划成功,你可以叫自己任何名字;届时即便至高神也必须承认。”
“那不是,那肯定不是,对吗?”
现实维度那么多神话故事,可不是每一个神明都能得到美好结局,长久保持至高无上的地位;有一些神就和“真相之神”一样,祂们诞生的目的,似乎就是为了将来的毁灭——比如北欧神系。
那个从一开始就注定的、让绝大多数北欧主神走向灭亡的命运,有一个众所周知的名字——
“诸神黄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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