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地魔看着林祐,既不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
金黄色的小宇宙是黑暗中仅有的温暖,它靠近地下那团银色亮光,能量缓缓传递、融合,将银光连同光团里的人一起纳入小宇宙的保护。
戈夫伯爵从未见过霍格沃茨校长如此狼狈的模样;他匍匐在地,将身体蜷缩到最小,好尽量减少银光的覆盖范围;感应到小宇宙的特殊波动,邓布利多慢慢抬起头,看到了头盔下的脸和停在肩甲上的凤凰。
“佛瑞斯特先生。万幸,阿拉斯托成功逃出去了是吗?”
“他很安全,身上也没有减少更多零件。”林祐将凤凰福克斯递了过去,这傻鸟之前摔了两回,这会儿依然病恹恹地;“赶紧走吧,接下来的事不是你能干预的。”
“可伏地魔……”
“他现在应该不能叫伏地魔了。”
神奇女侠无疑是最优秀的战士,一击得手后得势不饶人,剑砍盾削,弹指间在敌人身上留下十多道伤口。
前任蛇夫座圣斗士和如今的颠倒人,莫不如是。
但是颠倒人的得意也就到此为止了。只是低头瞥了一眼的短短功夫,等祂再抬头时,却骇然看到自己扣住长剑的十指正迅速变形、腐烂;期间变化之快,一点都不比两条长蛇的死亡过程慢。
“所以,为什么……”伏地魔第一次开始自我怀疑;他下意识地抬手,却发现自己手中根本没有魔杖——这不是巫师该犯的错误。
黑魔法风暴之中,来人挺立如松,秀发飘扬;身姿矫健敏捷,好似一只即将展开狩猎的母豹子,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危险的美丽。
神奇女侠来了,而且是以最能展现她美丽和气质的战斗姿态登场。
黑魔法,是这个世界上破坏生命最有效率的魔法——哪怕遇到以能量化形的生命也不例外。
林祐摇了摇头,不再废话。
神奇女侠头顶上有无数利刃成型,锐利锋芒从黑暗中脱颖而出,向她激射而下。幸而这位亚马逊公主战斗经验丰富,当利刃成型之际,她已经先一步举盾相迎。
颠倒人发出凄厉的怒吼,黑魔法逐渐有失控的征兆,从伏地魔的肉身各处喷涌而出,黑流乱注。
戈夫伯爵这句话引来黑魔王的怒斥:“I AM Voldemort!”
这颠倒人是油盐不进,你说什么他都不搭腔;大世界计划之中,大家都是戴着镣铐跳舞,有什么话不好说的,这么认真干什么?
当林祐也被迫认真起来后,小宇宙的威能全力爆发;经过改写的大世界,小宇宙与黑魔法一样,都成为宇宙诞生以来的基础力量之一。
肉身的破坏对所有附身者来说都是一场灾难,即便用能量加以修补,也无法长时间支撑跨维度输送的消耗;更不用说面对的还是弑神之剑造成的伤口。
“想好了没有,到底以什么身份来与我对话?”把拖后腿的“弱鸡巫师”送走后,林祐杵着长杖大声喝问。
只要不牵涉到亲情,邓布利多就不会在关键时刻犯糊涂;听到林祐第二次催促,他没再多话,手往福克斯爪子上一搭,跟着凤凰传送离开。
圆盾飞旋,迅若电光,盾面中央装饰的仿太阳纹路闪耀着金光,正好挡在“杀戮咒”的飞行路径上。
“呵呵呵,你身上居然还有我的力量?居然是赫卡忒,你是祂所选定的……”伏地魔口中发出与先前截然不同的声音,虚无、散乱,无需入耳却好似直通心灵;这声音绝不属于人类。
虽然没有魔杖,但“杀戮咒”的魔法结构依然在一瞬间成型。只不过,这次魔咒发出的不再是绿光,而是一团浓郁而又鲜亮的黑光。
十指腐烂不能发力,神奇女侠哪会放过这等良机?利剑一收一送,剑锋如电,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已划破咽喉;那干枯瘦小的脖颈几乎被一剑削为两段。
伏地魔不招不架,似乎是打算硬挺着脑袋接一下。看到对方的打算,亚马逊的公主殿下几乎情不自禁露出一丝笑容。
神奇女侠一个倒空翻,飞身退回林祐身旁,目光警惕紧盯着颠倒人,盾牌也稳稳举在手中以做戒备。
就在神奇女侠发起主攻,两条长蛇“舍身”牵制的当口,林祐悄悄往空中撒了一把弑神之毒,借着黑魔法风暴的“风力”,无声无息地附着在颠倒人身上。
二者不同的地方在于,黑魔法是一个独立维度,自成体系;小宇宙则属于某种宇宙公理,类似“概念”的造物。不论走哪一条路,都有成就神格,窥探主神位阶的机会。
“叫我戴安娜。”神奇女侠头也不回地说,“他很危险;我觉得有必要先制服他再问话,那样更安全,也更高效。”
就像戈夫伯爵平时很喜欢用小宇宙神性来代替魔力,以发出更强威力的魔法;使用来自黑魔法维度的能量来塑造“杀戮咒”的魔法结构,那威力可不仅仅是用来杀人,而是足以用之弑神的。
这可是弑神之剑,虽然杀不死阿瑞斯,对付一个被附体的凡人却绰绰有余;黑魔法再强,汤姆·里德尔依然只是肉体凡胎。
伏地魔双眼紧盯着突然现身的女人,在神奇女侠发力的刹那也同时做出反应;意念起处,黑魔法风暴由外向内,以神奇女侠为中心急剧坍缩。
颠倒人低头瞥了一眼,两条长蛇四周涌出层层黑雾,仿佛海中乌贼喷吐的墨汁,将两条蛇裹在其中。黑雾渗入蛇身,两蛇下咬的动作猛然一顿,而后从里到外飞速干枯、碳化,最后化作飞灰。
就在两股力量即将正面碰撞的刹那,异变陡生;金属破空的声音呼啸而来。所谓迅雷不及掩耳,一面金光闪闪的金属圆盾飞来,插入金蛇与黑光之间。
“普林斯女士,你出场的时间太早了,我还没从他嘴里套出话呢?”林祐面露无奈。
金蛇长杖前指,长蛇吐信,张开血盆大口正面迎向飞来的魔咒,要将黑光一口吞下。
林祐可不负责给敌人解释,只趁这个间隙提醒邓布利多:“还不赶紧走?留下来我就只能给你收尸了。”
黑魔法塑形的利刃刺在盾面上,声如珠落玉盘。
“黑潮”散开,原先的阻碍骤然为之一松。神奇女侠脚下发力一蹬,地面被蹬出一声闷雷般的巨响;再看人时,只见一道残影迅若奔雷,直扑伏地魔而去。
伏地魔神色狂乱,五官肢体都无法自控却又浑然不自知;获得黑魔法加持之后,他本就极端扭曲的人格彻底没入黑暗。本以为得到黑魔法加强后天下无敌,却不想连一个小孩子也不能压倒,让堂堂黑魔王的脸面往哪里搁?
“Avada Kedavra!”几乎像是一种本能,伏地魔喊出了自己运用最纯熟,也是最喜欢的魔咒。
话音未落,黑暗狂潮铺天盖地,潮涌如雷。同一时间,“赫利俄斯之球”大放光明,但曾经能开山辟海的阳光此刻却只能照耀周边三五尺地面。
黑魔法从四面八方团团围裹上来,从每一个毛细孔侵入她的身体,搜寻她的意识和灵魂。
“可是……”林祐刚想说“问话”不如“套话”来得有效,却被直接打断了话头。
一圈金黄色的光团在风暴中摇摇欲坠,像极了此前邓布利多被困时的模样。
黑魔法的气息攀升至顶峰,伏地魔的躯壳已完全属于颠倒人的意志;他的双眼如同蒙上了一层血污,看不见瞳孔和眼白,只剩下一片猩红颜色。
长蛇是蛇夫座圣斗士所豢养,蛇牙上的弑神之毒本就是其圣斗士主人所酝酿。这毒可以用蛇牙来放,当然也可以通过圣斗士的手亲自来放。
伏地魔——不,应该说是颠倒人一击不奏效,正要再次进击时,忽然脚下一紧,不知什么时候有一青、一黑两条长蛇分别缠住了两只脚,正张口咬下。
林祐对身旁的动静恍若不闻,冷笑开口:“你害怕过度引发剧情变化,害怕‘未知’失控,所以不敢杀死邓布利多,这种想法我可以理解;可现在不敢在我面前亲身露面,就有点过分了。真要是胆子这么小,何必搅和到这个漩涡里来呢?”
林祐从她身后看过去,只见来人长发披肩,手中圆盾护身、利剑斜指;上身穿半身皮甲,坦肩露背,下身半截裙甲,一双矫健有力的长腿牢牢吸住了戈夫伯爵的视线。
伏地魔要真是这么中二,那也没资格被称作第二代黑魔王;换成贝拉特里克斯来倒有可能这么干,毕竟后来霍格沃茨大决战的时候,她就是因为轻敌才死在一个家庭主妇手里。
林祐面色沉静,严阵以待。
长剑呼啸,带着凄厉的破空声朝黑魔王——或者说颠倒人——当头劈下。
对付真神或许没用,可要是小世界的支系神,亦或那些低阶魔神、恶魔之类的存在碰上了,非死即伤。
“你瞧,你根本就不认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我打交道,所以更不会故意留下邓布利多充当诱饵。”林祐满脸带笑,笑容中几乎毫不掩饰对伏地魔的同情;“你之前为什么会留下邓布利多不杀呢?为了让他多受点折磨,满足你的虚荣心?”
“没什么可是的,我习惯更直接一点的方式。”神奇女侠双腿屈膝发力,用比猎豹捕食更快的速度扑向伏地魔。
林祐也不例外;他离真神的层次还远着呢!
黑光无声无息,但耳畔却响起万千哀嚎,仿佛地狱深处的无数冤魂一时齐聚于眼前;一道黑光,蕴含世间无穷无尽的残忍、堕落、折磨与痛苦。
没等神奇女侠脸上的笑容定型,却见伏地魔头顶突然浮现一道黑暗的流光;光芒过处,黑魔法由虚化实,在极短的一刹那间完成了能量的物质化。
魔法与盾牌的正面撞击,只听“咣”地一声,好似洪钟大吕在耳畔鸣响;不像黑魔法切割黄金圣衣那样刺耳,反而给人以振奋精神的激励。
盾牌高高飞起,一道身影跃上半空;先是“恰到好处”地接住盾牌,而后翻身落地,又“恰到好处”地将林祐护在身后。
有小宇宙撑起来的保护层,凤凰的传送能力也得以恢复。
林祐没有坐视,手中长杖挥舞,金蛇口中有熊熊烈焰喷吐;火焰越过神奇女侠头顶,为她照亮了前进的道路。
又是“咣”的一声巨响,物质化的黑魔法能量应声破碎,却也挡住了长剑继续下劈的势头。伏地魔伸出双手,犹如枯竹节般的十指牢牢扣住剑脊,指尖黑气萦绕,锁死长剑使其无法收回。
神奇女侠脚步顿在原地,寸步难行。
风若龙卷,急如漩涡;没有咒语,没有魔法结构,只有单纯而又直接的能量运动。颠倒人的影子在伏地魔眼中越发清晰。
若论威力,弑神之毒的作用大抵和神奇女侠的弑神之剑,以及化作黑光的“杀戮咒”差不多;对付真神无能为力,对付支系神绰绰有余——伏地魔这种肉体凡胎自然更不用说。
林祐与上述两人相比自然大有不及,不过眼下他面对的又不是颠倒人本体,不过是渗透过来的一部分意识和魔法罢了。小宇宙状若金黄烈焰,在黑魔法的风暴中熊熊燃烧;光与暗的交锋中,光明不仅没有被吞噬,反而稳步扩张边界。
黑暗中的“水流”骤然湍急,仿佛冰雪初融,寒彻骨髓;每一道水流都像一把利刃,刀锋掠过黄金圣衣的表面,发出刺耳的金属切割声。
与此同时,守护银镯被猛然敲响,无形的震荡波层层推移,所到之处,原本如潮如涌的黑魔法立时波开浪裂,“浪花”四溅,不复声势。
伏地魔的目光轻轻闪动,语气中多了一丝疑惑;“你是谁?”
“你确定?”林祐冷笑着反问,“你为什么不杀死邓布利多?在我赶来之前,伱有充分的时间,却放弃了;难不成是故意等我来救人?”
看着对方有意无意护在自己身前,戈夫伯爵不禁叹了口气:“我记得你之前说的是‘制服’,而不是‘杀死’。”
“祂没那么容易死掉;”亚马逊的公主殿下依然头也不回,“另外说一句,你刚才配合得很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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