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情报所言,当日萧清瑶离开后,赵震霆去了她的营帐。
“军规森严,军营中没有命令不得随意走动,还望公子就在帐内等公主凯旋归来。”
帐内不过一床一桌,一目了然,别说公主了,一般的将领也比这里的陈设齐全。
赵震霆却并未过多关注,更不在意,甚至连眼神都没停留,将自己和青岑手中的药盒放在桌上,“无碍,这便离开。”
没吩咐,没交代,像是例行公事,完成任务就走。
青岑对于自家公子的做派早已见怪不怪,怕兵士误会,赶紧找补解释了几句,便追着他家公子一起离开了。
整个过程不过半盏茶的时间,还都用在进出军营的路上。
“公子,公子……”青岑气喘吁吁,在军营大门前终于追上了身高腿长的赵震霆,“呼~呼~公子在家中如此便罢了,这巴巴的跑来给公主送东西,既是好意,哪怕不能相见,好歹给公主的兵士留点好印象……哎~公子,公子,你等等我啊……”
青岑苦口婆心的劝慰,只是话还没说完,便见赵震霆将拴马的缰绳抖开,翻身上马的动作如行云流水般,长腿夹紧马腹扬长而去,只留下被马蹄踩踏飞扬的尘土以及渐行渐远的一人一骑。
两军对垒,战事一触即发,没人在意也根本顾不上公主的准驸马行事是否妥当。
***
十日后,捷报入京。
巨鹿一役,东夷损失惨重,十万大军横渡唐扬运河时被一把野火烧成了灰烬,连骨头都没剩下。同月,御尊护国公主与颐王世子段景怀联手,将敌将东夷大王子格日勒图斩杀于敌军阵营中,并带着格日勒图的人头一路杀回大昭边境。
昭和十二年十月,蹲守幽州辽西郡御山关外的西戎宣布撤军。
昭和十三年,秋。御尊护国公主率八万大军夺回大昭连失的城池领土,将东夷四公主托娅及残兵败将逼退回大昭与东夷的边境昆嵛山脉下。
同年十一月,御尊护国公主领五千军士秘密潜入东夷王城——回鹘牙帐城。当夜,王城皇宫付之一炬,大火足足烧了三天三夜,非泥沙水土可灭,连夜将东夷最高统治者大汗腾格里逼退至王城外。第二天,巡城勇士发现四公主托娅的尸身分离,悬于回鹘牙帐城外的城墙之上,大汗腾格里怒急攻心,当即昏死过去。东夷士气大减,已经萌生求和的意愿。
昭和十四年初,萧清瑶一把火将王城皇宫烧了个精光后,带着剩余的军士、细作分散逃离,花了近四个月的时间,才重新踏上大昭的国土。
郾城厚重的城门缓缓打开,自城门里走出一队人马,为首之人身着郡守官服,十分恭敬的跪地行了一个五体投地的大礼,“臣李靳南恭迎公主。”
竟是陇东李氏嫡系行三的三公子,李靳东的亲弟弟。
萧清瑶看向郾城的城墙,她离开时,还是断垣残壁一片瓦砾场,不过小半年的时间,这里已经重新恢复了边陲重城原有的模样,就像战争从未发生过。
“免礼。”
“微臣收到消息,便派人日日蹲守城门处,只盼公主能平安归来,如今见公主安康,圣上也终于安心了。”李靳南的规矩做的极为到位,双目低垂只敢目视萧清瑶脚下。
比起在青楼初见时那一身纨绔子弟的模样,套上官服的他,倒是人模狗样,看不出一点曾经欺男霸女、无恶不作的痕迹。
“医官已经等在府中,还有饭菜、热汤,请公主殿下和各位将士移步郡守府。”说着,挥手招来候在一边的马车,弯身抬手亲自伺候萧清瑶上马车。
“有劳了。”萧清瑶也没客气,抬手轻触他的小臂,借力登上马车。
萧清瑶的身上确实有一处刀伤,因为连日奔袭赶路,伤口应该是崩开了,温热的液体顺着她的肩胛浸湿了她的衣服,风一吹,带着一丝凉意。
挥手让人将伤势更重的军士抬上马车,剩下的军士快速集合列队,以护卫的姿态围在马车四周,期间没有半点声响,训练有素,非一般军士可比。
李靳南将一切看在眼中,垂眸敛下眼中的情绪,转身上马亲自为萧清瑶开路。
李靳南并不知道萧清瑶曾在青楼见过自己,这是他第一次见萧清瑶,与画师呈上来的画像相比,只能说有形无意,连她半分神韵都没有展露出来。
都说萧清瑶气度不凡,与才貌双全名满天下的萧清月不相上下,如今看来,传言有些不实。
尽管天色已暗,为了在东夷境内逃亡,她身上还套着不算贴身的外族衣衫,发丝有些凌乱,身上深一块浅一块的血渍,大概是因为征战又深入敌国腹地逃亡的缘故,浑身散发着极重的戾气,又因为常年发号施令,带着一种上位者自带的气场,让人望而生畏。
萧清瑶是独一份的存在,不能以美貌才情去衡量,她让天下人见证了她的能力和魄力,是有军权和铸币权的政治家,单只这气度就不是一般闺阁女子可以比拟的。
已经是宵禁时间,整个郾城的主街道上灰蒙蒙一片,城墙一副天地,城里又是一番景象,半年的时间并没有让这座边陲重城彻底恢复往日的模样,很多在建的军事防御性设施并不算完善,民宅空置了很多,需要长时间的修身养息才能慢慢恢复。
这就是战争带来的创伤,非一两年就能恢复。
郡守府位于主城区正中央,占地不大,但因为是军事要塞重要官员的府邸,府衙连着后宅墙壁比其他建筑要高出不少,一路戒备森严,巡逻的府兵严阵以待,精神面貌都不一样。
“公主,请。”
李靳南虽然纵情于声色犬马,但却不是个草包,将萧清瑶安排的妥妥帖帖,甚至还在第一时间另请医官为身负重伤的兵士查看治疗伤情。
很识趣的将萧清瑶送至府邸本该是他住的主院,示意等候多时的医官为她疗伤。
“臣已命人在隔壁房间准备了热汤和饭菜,公主一路奔波,早些休息才好。”
竟是事事周全,进退有度,无可挑剔。
“多谢李大人,大人如此周全,也难怪圣上能委以重任,放心将边陲重城交给大人。”
“公主谬赞,臣惶恐。”李靳南滴水不漏,并没有耽误彼此时间,当即矮身行礼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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