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里！高里！”巴鲁穿梭在破败的楼宇之间，不断叫着高里的名字。
“高里大哥！”巴鲁的手下们也都在附近的街区徘徊呼唤。
大楼已经十分残破不成样子，不少地方还冒着火花，似乎是电路出了问题还没被完全切断。
巴鲁扒拉开面前一扇门门口的破砖块和一堆垃圾，用手里的大锤朝着门锁用力砸了一下。
“咚”
锤子结结实实砸在了门框上，门锁掉了下来，门框也变了形。
这扇门本身就快散架了，被巴鲁这么一锤直接倒塌，差点正中巴鲁的面门。
“高里？”巴鲁朝门内大喊了一声，没有回应。
墙边上有一个记号，那是巴鲁还在帮高里催债的时候经常做的标记，表明这户人家是高里的债主。
“高里？”巴鲁边呼喊着走进了门。
门边上放着一个木制鞋柜，不过已经摇摇欲坠，似乎不小心碰一下就会散架。
巴鲁认识这个鞋柜，因为这个鞋柜是他的。
这户人家因为还不上高里的债，最后把这房子赔给高里抵债了，至于他们以后怎么办，巴鲁就没再管过。
“高里？”巴鲁声音轻了些，因为听到了一些不寻常的声音。
细密的撕咬声传过来，似乎是老鼠在啃木头。
巴鲁推开主卧的门，主卧的双人床的右下支脚已经没了，整张床朝着右侧倾斜。
巴鲁循着声音看过去，四五只老鼠正在啃床的左下脚。
“去！”巴鲁粗暴地用主卧门户的扫帚驱赶了这群老鼠。
床上被子还摊在上面。被子上还有一片凸起，似乎有人躺在里面。
“高里？”巴鲁轻声问着轻轻拉开了被子的一角。
里面是一大堆衣服，都是男人的。衣服上面血迹斑斑，它们的主人似乎受了不轻的伤。
巴鲁转身看向身后的衣柜，有些迟疑的伸手拉开了衣柜。
“哗啦”
一大堆杂物劈头盖脸砸了出来，各种脏衣服、垃圾袋、塑料瓶、易拉罐，应有尽有。
巴鲁失望地摇了摇头，出了主卧的门转身进了次卧。
大门外他的手下们也没有任何线索，都聚集过来等他。
巴鲁用手势让他们老老实实等着，自己顺手打开了次卧的灯。
“刺啦，砰”
次卧的灯炸了。
巴鲁瞅了一眼，知道是电路不知道哪里被破坏了，这片街区又还没断电惹的祸。
他从后腰上取下一个小手电筒，咬在嘴里搜索次卧。
次卧的被子也是摊开的，和主卧的一样，有一片凸起。
巴鲁犹豫了片刻，选择先看衣柜。
次卧的衣柜和主卧不同，是嵌在墙里的。
巴鲁侧着身子贴着衣柜的门拉开了衣柜，避开了一大堆垃圾的正面攻击。
巴鲁拨开垃圾向里面张望了一下，衣柜的最里面有一个人一样的东西。
巴鲁心里揪了一下，小心着把衣柜彻底拉开。
那是一具女人的尸体，看胸前的一个大洞，应该是被塞蒙星人的武器误伤到的。
巴鲁失落地转头，看向那张床，心差点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那个高个子的男人穿着那身西装坐在那，双手搭在两边，右手边有一把手枪。
“巴鲁。”高里从嘴里挤出这两个字，说话都没力气，整个人显得十分虚弱。
“你别说话。”巴鲁连忙走到门口朝着屋外喊道，“找到了！”
“巴鲁。”高里打起精神，声音大了一些，“别叫他们进来了。”
“先别进来！”巴鲁下意识依了高里的要求，然后问道，“为什么？你现在需要救治。”
“已经一天了。”高里的声音几乎都是气声了。
“是，一天。”巴鲁说道，“你已经失踪一天了，我好不容易才摸到这里来。你受伤了？怎么样？死不了的话我赶紧让他们进来，我特地绑了两个医生在队里。”
“不用了。”高里的话只剩下气声了。
说着，高里轻轻举起了右手，把枪丢给了巴鲁。
“枪带走吧，我不行了。”高里说道。
话说完，高里深深吸了口气，但是好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只吸了一半。
巴鲁紧紧盯着高里那只右手，苍白如纸，这是失血过多的特征。
再看高里露出来的一小块胸腹，那里的西服颜色明显更深一些。
被子是红色的，但是现在也能看出头和尾的颜色不一样了。头部的颜色要更深，应该是血液浸染然后干了的红褐色。
“什么伤？”巴鲁问道，“谁做的。”
“找到他，巴鲁。”高里说道，“路易，他受了伤，一定有痕迹，找到他。”
“咳咳咳······”高里猛烈咳嗽了几下，然后挺起胸膛猛地吸气，“呃~~”
巴鲁听得难受，知道这事高里最后一口气了，上来了就还能活一会，上不来就交代在这了。
吸气声戛然而止，高里两眼一翻背部塌下去没了呼吸。
巴鲁走上前轻轻拉开了被子，翻开了高里伤口上的衣服。
肠子被划开了，但是被高里塞了一些棉花进去，硬生生挺了一整天等到了巴鲁。
巴鲁合上了高里的双眼，整理好他的衣服，把他抱了起来。
巴鲁走出门，看到了自己的手下都急切地看着自己和自己怀抱中的高里。
“高里死了。”巴鲁说道。
手下们的眼神都沉了下去。
两名医生虽然不情愿，但是听到了人死的消息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先送大哥下葬。”巴鲁抱着高里向前走去。
众人把巴鲁围住，朝着巴鲁的前进方向走去。
其中一个手下留了下来，带着两名医生跟在后面。
“多谢两位了。”手下说道，“等老大把事情都弄完了就会放了二位的，还希望二位不要记恨我们。”
“不会不会。”其中一名医生连忙说道。
“都是为了救人，我们理解。”另一名医生说道。
手下点了点头，跟着大部队继续前进。
城市里的人基本都走干净了，毕竟是战争的辐射区，对普通居民的威胁是极大的。
巴鲁抱着高里明明白白走在大街上，右手边是一大片广场，眼下也是满目疮痍，正好是塞蒙星人武器的最终落点。
巴鲁似乎并不担心会被武器打中，脚步坚定地向前走去。
他周围的手下们有一些的腿打着哆嗦，似乎很是恐惧这段路。
“走好！”巴鲁厉声说道，“既然跟着我了，就不能怕这种事！越怕越会被打到！”
“明白！”站在巴鲁身前的手下大声说道，步子跟巴鲁一样坚定。
那几个打哆嗦的手下强行让自己安下心，跟着喊道：“明白！”
话说出口，果然放松了不少，那几个手下的脚步也变得踏实起来。
“訇”
一颗炮弹落在了广场上。
两位医生被吓了一跳，但是巴鲁和他的手下们都脚步踏实没有受到一丁点影响。
他们缓步向前，不管周遭的炮弹和烈火。
他们的目标只有眼前道路尽头的一个只剩下一半的教堂。
教堂已经被他们作为了墓地，但是教堂主体后最中心的一块位置还留着，那是留给高里和巴鲁的。
巴鲁没有急着把高里埋起来，只是把他放在了那块土地上，让他背靠着一个十字架躺着。
“等我找到了路易，再回来找你。”巴鲁看着仿佛沉沉睡去的高里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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