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孝永微微抬头,快速的瞥了一眼吴王,很快便低下头。
侍童见他傻乎乎的愣在那里,压低声音提醒,“赶紧行礼。”
苏孝永如梦初醒,慌忙的跪下行礼,“学生见过吴王殿下,殿下万岁。”
侍童在听到‘万岁’两个字时,额头的青筋突突直跳。
万岁这个两个字能随便用的吗?
这是从哪里跑出来的憨货。
坐在首位上的吴王在听到那两个字时,眉梢微挑,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侍童注意到了主子没生气,有些诧异的看向苏孝永。
这个家伙是歪打正着拍准了马屁,还是无意的?
吴王仔细打量着面前的人,一身里衣,皱皱巴巴,且沾染污垢,整个人蓬头垢面,很是狼狈。
“你方才自称学生?可是读书人?”
苏孝永恭恭敬敬,且带着讨好回道:“学生乃是童生,今年本要参加府试,但学生掐指一算,预感到不对,便提前离开州府。学生前脚刚走,后脚便传来了家乡遭难的消息。”
他很聪明的既然在回答吴王的问题,同时也在告诉吴王,自己是有本事的人。
吴王是聪明人自然听懂了他的弦外之音。
“方才你在府门外说得那话是什么意思?”
苏孝永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说辞,流利顺畅道出:“学生夜观星象,看到帝王星黯淡,不久后将要陨落,而在帝王星身侧的紫微星冉冉升起。学生一路掐算着,最后观察到紫微星正是落在吴王府,故而学生前来投靠王爷,想尽学生一点绵薄之力。”
侍童听着苏孝永的话,听得那个叫胆战心惊。
整个上京城人都知道,他们家王爷不喜欢权利,喜欢侍弄花草、田地,还喜欢游山玩水,压根无心争夺皇位。
可这个家伙却说王爷是下一任帝王,当真是胆大包天。
方才和颜悦色的吴王面色陡然一变,声音变得冷厉,“你可知,你方才那一番话,若是传到了圣上口中,是陷本王不义。你好大的胆子。”
苏孝永吓得差点瘫软在地上,声音发颤的求饶,“王爷恕罪,学、学生掐算出来的。这、这……不能怪我啊。天象就是这般显示的,非学生胡言乱语啊。还请王爷明鉴!”
他这副模样似乎取悦了吴王,就听到吴王哈哈笑着,“起来吧。”
苏孝永长舒一口气,战战兢兢的起身,许是方才真的被吓到了,双腿还发软着,刚一起身,双腿站不稳,险些跌倒,好在侍童眼疾手快将他扶住,避免他出洋相。
“抬起头来。”苏孝永战战兢兢的抬起头,神情紧绷,额头上更有冷汗不断渗出。
吴王看着他这副怯懦样,有些没眼看。
来他这里投靠的人,自诩有才华,一个个在他面前还要端着一副架子,当真让人倒胃口。
倒是眼前之人,很是有趣。
在他的身上全然没有读书人的风骨以及自诩高人的孤傲,反而像极了市井小民,卑躬屈膝得很,十足的奴才相。
这才是投靠者该有的样子。
苏孝永偷偷瞥了一眼吴王,面如冠玉,气质卓不凡,当真是天潢贵胄,让人瞧着都不敢冒犯。
他心中对吴王越发敬重。
这可是未来的皇帝。
“你会算?”
“对,学生能掐会算,能观天象,知天命。”苏孝永大言不惭的夸下海口。
“你如何证明?总不能光靠着你一张嘴吧?”
苏孝永知道该到自己展示的时候,他的脑海里早就想好了对策,开口说道:“学生方才算过,今年入冬后,大绒王朝会侵犯我朝。”
这个回答吴王不是很满意,“每隔一段时日,大绒便会来袭扰我朝边境,此事随时都有可能发生,不足以证明你的才能。”
“这……”苏孝永噎住,一时之间想不出该如何证明。
他努力回想还有什么大事是近段时间便会发生的。
见他久不开口,一旁的侍童出声道:“苏先生,想要证明自己的才学很简单。今儿个有现成的,让你施展。”
苏孝永疑惑的看向侍童。
侍童笑着提醒,“南方的瘟疫已然北上,你且算算,这瘟疫什么时候消停,上京城内可爆发,且瘟疫又会被何人所解决?”
苏孝永傻眼了。
当初没选择这个,便是没什么把握。
因着上一辈子苏音那个死丫头已经带领着所有人到了上京城,那个时候为了解决生存,为了赚取银钱,不知从哪里弄来花露水的秘方,成功让他们在上京城站稳脚跟,有了栖身之所。
可随之而来的瘟疫,打得所有人措手不及。因着瘟疫肆虐,掠去无数人性命,弄得王朝人心惶惶,就连上京城也无法避免,这个时候苏音那个死丫头也不知道怎地的,被她捣鼓出了治疗瘟疫的方子。
因着这个药方,让苏音那死丫头得到了皇帝的赏识,且还封了县主。
可这一辈子,他去寻过老三一家,没找到人,就连本应该开办的商行也没了,那个花露水、香皂这些东西统统都没有了。
他都怀疑老三一家早就死了,苏音那个死丫头只怕早已死在了江南地区。
他可是知晓那丫头同杏花村的人往南走,而南方爆发瘟疫。倘若她走到了南方,必然肯定会配制出解决瘟疫的药方,可如今瘟疫依旧从南方往北蔓延,可见那死丫头或许死在了前往南方的路上。
当然也有可能那死丫头来北方了,这个可能性有,但在苏孝永这里看来很小很小。
总之他打从心里认为,或者期盼苏音死在了前往南方的路上。
吴王见苏孝永愣在那里半晌,眼眸微眯,声音不自觉发冷,“怎么,你算不出来?莫不是你在诓骗本王?”
听出吴王的不悦,苏孝永吓得双腿一软,非常丝滑的‘噗通’跪下,“王爷明鉴,学生绝无欺骗。学生这就掐指算一算。”
说着,他装模做样的捏起指尖开始掐算,嘴里还嘀嘀咕咕的嘟囔着,思绪疯狂转动,想法子解决眼下这个困难。
倘若自己说不出个所以然,人头将不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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