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某个东西会让她放弃过去的一切想法,甚至期盼神的存在?
江折雪不解地歪头看他:“这是什么东西?”
“现在……不是很清楚。”
宣郁只是目光平和地看着她。
他伸手,和过去一样下意识捻起她的头发缠绕在自己的手指:“郑晚西只是给了一个警告,并没有告知具体情况。”
郑晚西给出的警告?
为什么她知道这里会有让江折雪失去理智的东西?难道她见过?
江折雪的眉头微微皱起。
她下意识开始思索郑晚西得知的途径和可能。
这些年她一直待在中国的疗养院,难道郑晚西在很多年前就见过了那个“足够让她失去理智的东西”?
再或者郑家在日本也有自己的眼线?
啧,果然豪门斗争什么的最复杂了,眼线间谍都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小菩萨先别想了,多和我说说话吧,我们都那么久没见面了……”
宣郁却忽然伸手抱住了她,声音嘟嘟嚷嚷。
他把自己的脸完全埋在江折雪的脖颈,甚至还不自觉蹭了蹭她脸边的头发。
江折雪的动作一顿。
这还是宣郁第一次主动抱她。
在此之前,他一直不敢对江折雪有过于亲密的动作,生怕因此让她感觉到冒犯。
“我真的好想你,宣贺天天嘲笑我……但我知道小菩萨肯定也很想我。”
宣郁相当满足地贴着她,像是一只被猫薄荷吸引的猫。
江折雪:“……”
趴在她肩上的这个真的是宣郁吗?!这不是什么黏黏糊糊的奇怪生物吗?
那个高冷的语言学学者呢?那个天天坐在书房里研究各国文化的冷漠大佬呢?
她沉默片刻,随后语气冷静地问道:“汉谟拉比法典的材质是什么?”
“黑色玄武岩。”
宣郁有些不满地轻哼一声,抱着江折雪的手却更紧了一点:“你不该拿初中历史知识来考我。”
“那古巴比伦的位置?”
“美索不达米亚平原,”宣郁靠在她的肩膀,声音懒懒的,“美索不达米亚是古希腊语的音译,意为两条河的中间,而这两条河正是幼发拉底河和底格里斯河,也就是……两河流域。”
江折雪:“……”
好了,这家伙的确是宣郁。
看起来宣郁还想继续和她讨论两河流域的文化起源问题,江折雪面无表情地拍了拍他的背。
“可以了,我没有考世界史研究生的准备。”
“我以为小菩萨喜欢听我讲故事。”宣郁的声音委委屈屈。
江折雪微微一顿。
她的确挺喜欢听宣郁用这种不紧不慢的调子给她讲发生在各个国家的故事,那些来自遥远异国的传说。
骑着骆驼贩卖香料的商人队伍消失在沙漠的深处,舞女们身上的纱丽像是飘渺的云雾,铃铛声回荡在历史的角落,百年千年的时光过去,宫殿也会衰老。
但这项娱乐活动更适合在他那酷似热带雨林的书房里进行。
而不是北川家被人紧密监控着的监狱。
于是江折雪无动于衷道:“你确定要坐在窗台上给我讲两河流域的文明历程?”
宣郁:“也可以是长江黄河流域。”
“闭嘴,想上课回学校去。”
江折雪推开他,姿势随意地盘腿坐在床上。
宣郁坐在窗台上,修长的腿搭在窗沿,看上去丝毫没有偷翻进别人家的局促感。
简称,自在得像是在自己家。
“你怎么来了?我们不是说好分头行动吗?”
“可是我想见你。”宣郁学着她的样子歪着头,试图以无辜的神情蒙混过关。
江折雪挑起半边眉毛,完全不为所动。
如果宣郁单纯是为了见她来日本,那么在她来到这里第一天,这家伙就会像牛皮糖一样紧紧粘着她。
但他在将近一周后才来见她。
换成其他任何一个人,她都能理解情况的复杂和危急程度。
但这是宣郁。
哪怕她被捆住扔进富士山,他也能想办法在那里挖出一个洞。
江折雪把手放在宣郁的手臂,后者紧紧看着她,甚至微微俯下身想把自己的脸也送过来。
“宣郁,”于是江折雪真的慢慢摸上了他的脸,“如果我发现你骗了我……”
在她的手下,宣郁轻轻垂下了眼睛,长长的睫毛敛住其中的情绪。
他在等待江折雪接下来的话。
如果她发现他骗了她,她会怎么做?
骂他?打他?
好吧,这听起来完全不像是江折雪会做的事情,她大概还是像之前那样跑到乔合沁家里去躲着他。
但这已经是最糟糕的结果……
最后,江折雪却只是轻哼一声,收回了自己的手。
她说:“我建议你不要让我发现。”
宣郁抬起头,神情不解地看着她。
江折雪正面无表情地盘着腿,目光越过他,落在窗外葱郁的景象:“我知道现在的情况很复杂,某些事情你不告诉我总有你自己的理由。”
说完她又补充了一句:“当然,有些事情我不告诉你,也有非常复杂的理由。”
宣郁:“……”
敢情江折雪只是为了给自己找一个借口孤军奋战?
面对宣郁幽幽的目光,江折雪表情镇静:“你看吧,人和人之间还是要有一定的距离,因为距离产生美,假如我们之间毫无秘密,你就会觉得我很无趣了。”
这一次宣郁没有沉默,他仍然目光幽幽地看着她:“我永远不会这么觉得。”
“我就是打个比方,”江折雪摆摆手,“如果我和乔庭之一个月没有一起打牌,我就会很怀念他,但假如我天天和他打牌,那我就会觉得这家伙很烦。”
宣郁:“……所以你想乔庭之了?”
江折雪:“啧。”
难办,现在的宣郁油盐不进。
她循循善诱:“我又不会去做很危险的事情。”
宣郁:“……”
江折雪:“你看,你做很危险的事情我都会支持你,我多信任你呀。”
宣郁:“……我不是不信任你。”
他望着她,眼中的情绪十分复杂,好半会儿才低声道:“每个人在极端情况下都有可能失去理智,哪怕是我也不可能维持百分百的清醒。”
江折雪:“……所以你真的知道郑晚西说的是什么?”
宣郁摇了摇头:“不知道。”
但他有一种极其糟糕的预感。
就像他之前对宣贺说的,郑晚西不止是冥婚的新娘,还是一件祭品,为的是起死回生。
那些人想要借郑晚西复活那个早就死去的“新郎”。
复活死者……这是多么诱人的一个条件。
死去的亲人,没见到最后一面的朋友,还未来得及说出口的话语。
如果这些遗憾都有机会弥补,真的有人可以干脆地拒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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