甬道内,墙壁两边点着蜡烛以照明前路,道路倾斜着向下,尽头却在看不见的远方。
江折雪现在才发现定佛寺还有一条通往地下的通道。
她站在门口默默看着这个上上下下都透着诡异的甬道,看上去不是很想进去。
宗一合已经走入甬道内,见江折雪还犹豫在门口,于是扭过头看她,语气淡淡:“你不想见郑晚月吗?”
江折雪:“……”
虽然知道这是挑衅,但她还是会不自觉上钩。
总不能真看着郑小小姐落入宗先生这种人的手里吧?
只是……
江折雪看着通道两边燃烧的烛台,表情相当怀疑:“你确定这是一条能活着走回来的路?”
宗一合:“我不至于让你死得不明不白。”
江折雪:“……所以你还是要杀了我?”
“当然不会,”宗一合轻轻一笑,“前提是你能乖乖配合我们。”
听听这险恶的威胁。
但她江折雪也不是被吓大的,有求必有所得,她可不是什么毫无反抗之力的人质。
于是江折雪轻轻哼笑一声,双脚没有一点挪动的意思。
见她这样,宗一合觉得有趣般挑起眉。
他停下了脚步,认认真真地打量着江折雪,良久,慢慢开口:“我以为你会和你母亲一样。”
“什么样?”
“能够为了一些和自己不相干的人做任何事……甚至献出生命。”
他这番话可谓是满满的嘲讽,江折雪却没有被激怒。
她甚至微微笑起来:“我当然比不上我母亲,比起别人,我更珍惜自己的生命。”
宗一合看着她嘴角笑意浅浅,神情却是冷淡的,似乎真的和她嘴上说得一样无情。
但十几年前和江允知交手的经验让他不会那么容易掉以轻心。
那个女人无比难缠,她的女儿自然也不会是什么草包。
于是宗一合暂且后退一步:“你在犹豫什么?你应该很清楚,我现在不可能真的对你动手。”
江折雪不为所动:“你刚刚还说要杀了我呢。”
宗一合:“……”
“开个玩笑嘛,现在的氛围太紧张了。”
江折雪抬头看向墙壁上的烛台,橙黄色的烛光在她漆黑的眼眸中跳动:“我比较好奇,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安装烛台。”
“有什么问题吗?”
“这是一座阴阳塔。”江折雪答非所问。
她在诈宗一合。
定佛寺的构造按照十分严苛的对称原则,四四方方的塔楼,圆形的湖,直通佛寺的小径和两边的石刻栏杆。
刚刚在湖面上,江折雪看见定佛寺倒映在湖中的倒影,就像莲花倒映在湖面。
那时的她已经有了隐约的猜想。
看到眼前通往地底的通道,她便更加怀疑定佛寺是一座阴阳塔。
阴阳塔地上地下的构造完全一致,地上有七层楼高的楼阁,那么楼下也会有一模一样的建筑结构。
七层挑高楼阁的高度少说也是三十米往上,地底三十米的深度,盗墓都恨不得背个氧气瓶下去,他们还敢点着明火蜡烛照明?
怎么看这都是一条无比诡异的道路。
宗一合说不会杀她……但这种人出尔反尔不是正常吗?
反派又不需要有什么职业操守道德底线,两眼一睁就是咔咔乱杀。
到时候她不明不白地死在这里,郑晚月还不知下落……
想起郑晚西在梦中无声落泪的眼睛,江折雪下意识攥紧拳头。
她绝对不能死,至少不是现在。
“没错,这是一座阴阳塔。”宗一合承认道。
“那蜡烛?”
“蜡烛的使用不会影响氧气的供给量,”宗一合微微笑起来,“我理解江小姐的忧虑,但请相信北川家的财力。”
“……财力?”
“地下的楼层全部安装了通风系统,二十四小时抽取地上新鲜的空气供给地下,照明系统则全部是大功率照明灯,请江小姐放心。”
江折雪:“……”
现在的寺庙居然这么现代化吗?
那尊佛像里不会还安装了WIFI吧?平时不用来关人的时候还能在定佛寺打打游戏上上网。
这叫做什么……信赛博佛祖,得机械飞升?
见江折雪的表情呆滞,宗一合的脸上仍然是微微的笑意。
他站在望不见尽头的甬道,烛火把他的影子无限拉长。
而他的声音很轻:“江小姐,你知道郑晚西和郑晚月的关系吗?”
烛台上蜡烛的灯芯一跳,发出轻微的爆响声。
江折雪一愣,不知道他此时为什么要突然说起这个。
但她刚刚在外面的十二生肖八面佛那里已经得到答案,郑晚西和郑晚月的生日是同一天,又刚好差了十二岁,因此连属相也一样。
“您肯定在想,她们相同的生日和属相对吧?”宗先生轻轻说。
江折雪:“……是。”
“这可不是主要原因,”宗先生轻声细语,“最让人惊喜的是她们出生的时间也几乎一致……所以她们拥有一模一样的生辰八字。”
“郑晚月拥有和她姐姐一样的命格,那自然可以代替她姐姐成为祭品……更加完美的祭品。”
宗先生不再伪装,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黑色的袍子无风自动。
江折雪却感觉一股血腥的气息从他身后的甬道涌出,连带着某种阴暗潮湿的感觉深入骨髓。
她说:“你想让郑晚月代替郑晚西去死?”
这话让宗一合微微勾起嘴角,像是被她的天真给逗笑。
“她当然不是为了她的姐姐死去。”
宗一合再次用那种轻柔到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道:“你猜猜郑晚西和一个死人在一起关过多少年?”
“你再猜猜……郑晚月又已经和那个死人关在一起关了多久?”
这话让江折雪的瞳孔骤缩。
她不再脚步踌躇,而是沉着脸毫不犹豫地踏入这条通往地下的甬道。
大踏步向前间,和服的长袖在她身后翻飞,蝴蝶和花朵的刺绣在烛火下仿佛拥有了生命。
看着江折雪义无反顾的背影,宗一合的目光深沉。
就像他刚才想的,江允知的女儿绝不可能是什么贪生怕死的草包。
她和她母亲是同一种人,那种会为了无关紧要的人献出一切……甚至是生命。
良久,他冷笑道:“可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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