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老先生这一次从外面回来,原本是可以从县城直接坐车,到他目前隐居的那座山的山脚不远处的村庄里,下车只需走上十几里的山路也就到了。
可是他却鬼使神差的,绕了远路,先到了女儿所在的这个村子里来。他想着顺道看看女儿一家也好,大不了就是多走半天的山路罢了。
却不曾想,这回却见到了亲家母,更让他诧异的是,自己这外甥女的命数居然看不清了。
他还以为自己当初看错了这外甥女的命,可今天他通过生辰八字重新掐了掐,当初看到的与今天掐的一字不差呀。可究竟是为什么如今却看不清她的命数了呢?
想来是因为有异魂占据了她的身子,所以命数也就变得模糊不清了?
他又朝着卢氏方才放在墙脚下的那片搓线瓦,看了过去。此时,那片搓线瓦正在筱茉的脚边,只见那搓线瓦上刻着的鱼儿,有如活物一般,正在微微地摆动尾巴。
嗯,看来这块搓线瓦也非寻常之物,倒是要好好看看,若是能将自家外甥女身上所怀的异魂,抽取出来,封在这搓线瓦中,再用他的秘术进行温养,那于自家外甥女而言,将不啻是一件宝物。
想来这份机缘正是他外甥女应得的。这么想着,他心里便有了定夺,既然如此,我就帮这外甥女一把,或许她将来还可以改变秀枝的命数也未可知。
于是,他便朝着卢氏和郁文贤说道:“亲家母,文贤,我不知道你们信不信命。”
卢氏听了这话,脸色陡然严肃了起来,还走到了门口,朝着外面的路上左右张望了两下。
才回过头来对郑老先生说道:“郑老先生,您的本事我听说过,只是这话不方便说呀。您也知道,现在这些都叫封建迷信,谁敢碰呀。”
郁文贤也在一边严肃地点了点头。坐在他大腿上的郁建樟,正一脸懵懂地看着那个陌生的白胡子老爷爷,嘴里想学话,却又不知要学哪一句才好。
这会看着几个人一脸严肃的,也不知是害怕还是坐了这么一会,已经坐不住了,蹬了蹬腿,扭着身体要往地上去。
筱茉听了郑老先生的话,心里却是咯噔了一下。难道自己这个传说中的外公,还是个神算不成?
筱茉:【我信命……】既然重生、魂穿、这种事情都发生在自己身上了,命运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应该也是存在的吧?
夏天:【对对对,有道是科学的尽头是玄学,偶也信!】
夏天:【啊啊啊!你家便宜外公,一定是个神算无疑,偶今天终于亲眼看到活的神算了!】
郑老先生如同听到了筱茉的心声一样,又对着卢氏他们说道:“你们信就好,这话我只对你们说,你们也不要再往外说。你这僻静,也没什么人往来,我就长话短说,你们先听听。”
说到这儿,郑老先生朝着正吵着要下地去玩的小外甥看了一眼。
郁文贤忙把小儿子往腿上又抱了抱,让他坐好,嘴里说道:“军军,乖,不要吵,一会阿爸就带你去玩,再坐一会儿。”
筱茉的小弟和大哥一样,都怕这位一年到头也难得见上两面的父亲,听到父亲说了让他不要吵,他就乖乖地安静了下来,靠在父亲的身上,再也不吭声了。
卢氏则还是有些不放心,一边朝着郑老先生点了点头,嘴里应着:“那你说吧。”一边仍然站在门口不远处不动,眼睛看着门外的小路,生怕有人经过似的。
“亲家母,你不用担心,这样的日子不会太久啦。你没发现今年与往年已经有些不一样了?”
卢氏想了想,倒也是,今年学校里的那些学生已经很少抓人去批斗了,偶尔才会举行一次忆苦思甜会,抓个地主富农去台上站一站也就过去了。
也不再像前几年那样,动不动打砸抢,把庙里供的菩萨也砸了,那沉香木刻的菩萨,都让人给烧了,那些雕刻精美的花窗,也被人们用刀削去了上面刻着的人物头像,还有家里头收藏的一些书,也都悄悄地烧掉了,生怕惹上什么祸事。
“亲家母,长话短说,我就不避讳了,还请你不要介意呀。”
卢氏忙道:“您说吧,我不会介意的。”
“亲家母,你的身体最近这两年都没有什么异样?”郑老先生先说了这么一句。
卢氏一听,心里却是一怔,难道郑老先生说的还是与自己的身体有关?
她微点了一下头,却没说话。
“恕我直言了,你的寿元将近,最多三年不到。”
筱茉听到这话,猛地瞪大眼睛,妈呀,这也太准了吧。
“但也不是没有过过这道坎的可能,你这道坎能否过去,可能还应在我这外甥女的身上。”郑老先生没等卢氏反应过来,就紧接着说了这么一句。
听了这话,卢氏与文贤的眼神不约而同地都朝着筱茉看了过来。
夏天:【瞧瞧,偶就说吧,泥家便宜外公,就是活着的神算!】
筱茉:【难道他能看出我是重生回来的?】筱茉既心虚,又激动。
夏天:【淡定淡定,先看看再说。就算看透了又能咋地?他不是你亲外公吗?总不会对你不利吧?】
郑老先生继续道:“我也不瞒你说,我家秀枝的命与你的牵连甚大,你若好,她也能好一些。若不然,你一走,她与文贤也迟早是要各奔东西的。”
听到这话,文贤心里也是一怔,自己与妻子难道还会有离异的一天不成?
他与妻子秀枝,夫妻长期两地分居,说实话,这也是他的心病,要不然,他哪会对妻子那般宽容呢?
秀枝脾气暴躁,就算他难得回家一趟,也要挨她的骂,女儿更是经常挨打受骂,要不然自己半年多前,也不会带着女儿到单位里去,要知道为这事,单位里的领导对自己都有些不满。好在筱茉还算听话乖巧,也没给他带去太多的麻烦。
但这到底不是长久之计,孩子慢慢地长大,要上学,总是要回来的。毕竟他的工作每隔两年就要换个地方,没有个固定的所在。再说了,单位里待一段时间可以,长期带在身边,于工作来说,也确实是有一些不便。
自己的母亲,在秀枝那里也受了不少委屈。可他一直都忍着秀枝,他觉得妻子不易,他一个大男人,无法让妻子过上轻松的日子,被她骂几句、打几下又能怎样,他都能忍。
可是,如果他们离异的话,那这三个孩子要怎么办?而且听郑老先生的话,到那时自己的母亲也很可能已经不在了,那这三个孩子独自在家,谁来照顾?
想到这些,他这心里也很是慌乱,简直就是千头万绪,一团乱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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