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秀枝发泄了一通之后,卢氏才看向筱茉,温声说道:“茉茉,对门艾苹家里的情况,你还小,不太清楚,这件事情,之后,就别揪着不放了。“
其实,对门艾苹家的情况,筱茉哪会不知道?
对门家里有四个儿子,老头子年轻时就是个狠角色,老太太也是成天阴恻恻的,不像个好人。
二儿子是个无赖地痞,三儿子是个不怕死的蛮汉,是二儿子的跟班,平时都听他二哥的话,他二哥指哪,他打哪。四儿子大概是从小身子骨不太好,有些偏宠,所以长大后,只知道寻找年轻姑娘、小媳妇打情骂俏,表面上倒没有上头两个哥哥那么凶蛮不讲理,但私底下怎么样,筱茉就不知道了。
两个女儿,大女儿已经外嫁了,平时只是过年过节回来一下,但那泼辣的样子,也是能看出来的。八婆艾苹是他们家最小的孩子,所以在家里受宠,在外头也横,反正闯了祸,有家里人帮她收拾。
一家人,除了至今尚未娶妻的大儿子,算是歹竹出好笋,看上去是个话不多的老实人。但听父母的话,若是父母让他往西,他肯定不会往东。
筱茉家要是正面对上他们家,那真的是以卵击石,筱茉自问,就凭现在的自己,的确没有半分可以一搏的资本。
今天的事,筱茉这会心里已经反反复复地想过好几遍了,这事她今天办得的确有些欠妥。她其实是可以选择退一步,只要把自己的那篮子野芹菜倒出来自证清白就可以了。
那样的话,自己的清白能证明,也不至于让对门那八婆在众人面前颜面扫地,对于自己家来说,也就少了几分危险。
筱茉低着头,有些惭愧:“奶奶,我错了,今天这事,我的确做得有些过了,应该给人留一线的。”
卢氏听了筱茉的话,却笑了:“嗯,看来,你倒是真把昨晚上奶奶说的话,给记到心里去了。你还小,他们家的情况,你才回来,也不了解,所以这事奶奶也不怪你。只是以后做事,要多想想先后,进一步还是退一步,是取还是舍,都要先想想清楚。”
“行了,事情都已经出来了,也不用想太多,这事奶奶来处理。秀枝啊,这事你就不要到人前去说了。给人家留点面子,你想想,他们家是几个儿子,尤其是那个二儿子,就是个阴狠的,咱家里都没个顶事的男人在,遇上他们家,你是打得过,还是骂得过?”
秀枝听到这里,也回过神来了。哎呀,看来,这回筱茉是给家里惹祸了?刚刚还觉得自家闺女越看越顺眼,还想着以后要对筱茉好一点呢,结果这一会儿工夫,秀枝心里刚升起来的暖心小火苗,就被浇了个透心凉。
于是,她回过头来瞪了筱茉一眼,伸手点了点她的脑门,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卢氏拉了筱茉一把,把筱茉拉到了自己身边,摸了摸筱茉的头,说道:“今天这事呀,你做得也没错,有勇有谋,只是眼下情况特殊,你们都还小,还不到时候。下午你看着点弟弟,奶奶有事情,就不来了。”
说完,又抬眼看着秀枝道:“算啦,茉茉算是懂事的了,这才回来几天,就一直忙活个不停,连一点玩的时间都没有。你看看别人家的孩子,有哪个能这么安安静静坐下来,任你吩咐做什么就做什么?”
秀枝听了这话,也就不再吭声了。心里想想,也是这么回事。
下午,筱茉留心听着对门那户人家的动静,他们两家虽然在一个院子住着,前头的房子隔着偌大的一个天井,后头的厨房,则是一家在东后厨,一家在西后厨,隔得很远。
而且那户人家人口多,那西后厨连着的小院和房子也是他们家的,所以,筱茉自始至终也没听到有什么大的动静传出来,倒是对门另一户人家的婶子,过了天井,到这边找秀枝娘俩闲话。
“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中午那会儿,那艾苹和父母闹上了?哭得连我这边都听到了。这艾苹不是家里最受宠的吗?竟然还能有哭得这么厉害的时候?”
对于这话,要是秀枝先前没有得到自家婆婆的吩咐,她一定就叭叭叭地把早上发生的事给说开了。但这会儿,她倒是忍住了没说。
一旁的筱茉一边缝着衣服,一边哄着站在火桶里的郁建樟。郁建樟这个不消停的,一会要下来尿尿,一会又吵着要拉屎。结果有两回,都是骗人的,真让他从火桶里下来,他就蹲在廊下各种小动作,半颗屎也没拉出来。
气得秀枝都想揍他,因为筱茉人矮啊,够不着火桶,每次郁建樟想要从火桶里出来,都得秀枝自己站起来抱才行。
几次三番之后,郁建樟再闹,秀枝也不理他了,结果,这一回却是真的,没过多久,火桶里飘出一股子米田共的味道来~
夏天:【小孩子,就是不好玩,连我家黑豆都不会乱拉……】
筱茉:【你忘了,你当年还被你老娘拿刀子威胁要割小屁屁的事啦?】
夏天:【你这记忆力,也没谁了,这点糗事竟然还能记着,看来以后偶得小心点。不然,一不小心,偶得遗臭万年。】
傍晚的时候,卢氏回来了,也没说什么,只是吩咐筱茉娘俩当心点,晚上把厨房、猪圈那边的门都锁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筱茉一听,就有些惊了,难道还下毒不成?这么一想,她才惊觉前世有一年,她家里养了大半年的猪突然死了,当时怀疑是大哥割回来垫猪栏的野草有毒,但现在想想,农村里的孩子天天在外头割野草,而且那年她大哥都已经上高中了,怎么还能割了有毒的野草回来垫猪栏?会不会,那其实是被人给毒死的?
那时,农村里已经开始包产到户了,上下田之间为了争点水,时常要起口角。那次先是她和大哥去水田里看水,结果从上游过田渠一路下来的水,被对门那家的二儿子拦腰全截住了,半点也不给筱茉家。还威胁他们俩说,要把他们敲死埋在田埂上。
当时母亲带着她和大哥,跪在田埂上,连哭带闹,才引得生产队里其他人家的人都看不下去了,最后才把那水给引到了自家稻田里。
估计这事让那无赖记恨上了,所以就毒死了她家里养的猪?
想到这里,筱茉汗毛都竖了起来。夏天更是惊得连声都没了,过了许久,才冒出了一句:【渥操,这是要来真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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