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程夭夭被安排住在了光禄寺下人群房。
因为宵禁,程夭夭没法离开光禄寺,可她又着急找巡访使司的察事帮忙,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只得趁夜在光禄寺后庭转悠,期望着于宝祥所说的暗察可以来和自己碰头。
光禄寺的后庭正中是一个阁楼,阁楼前有水池假山,庭内还有用于装饰的植被。
程夭夭转悠了两圈,忽的看到假山旁出现一个身影。
虽说程夭夭有心理准备,可还是有些害怕。仗着胆子朝那假山附近走了过去。同时悄悄的将巡访使司的令牌攥在手中,以便可以在适时的时候向对方出示。
“喂?!”
程夭夭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对方,又不能贸然暴露身份,于是简单的招呼道。
那人没有出声,而是优雅的负手走出假山的阴影。
只见那人穿着玄色夜行衣,带着黑色软幞头,一张俊逸无双的面庞,长身玉立于夜色之下。
“大……六郎!?”程夭夭诧异的压低了声音说道。
说话间,程夭夭匆忙的环顾了四周后,快步来到李岱渊近前,拉着他再次进入了假山下的阴影中。
慌乱之下,程夭夭顾不上礼数,险些要将李岱渊抵在石壁上,两人面对面几乎碰在一起。
“六郎,你怎么来了?”程夭夭看着李岱渊始终云淡风轻的俊美面庞,轻声问道。
看着近在咫尺的程夭夭,几乎感受到对方的气息和温热,李岱渊只觉得脸上莫名有些燥热,故作镇定的低声道:“来看看你!”
“哦!是来了解调查进展的?”程夭夭眨了眨漂亮的杏眼,继续问道。
“是的!”李岱渊看着那双黑夜亦无法掩盖的清澈似水的明眸,和可爱无邪的姣好面容,补充道:“还有点担心你。”
“谢谢大人关心,今天我跟着伙房的人忙了一天……”
程夭夭没有继续寒暄的打算,而是直接汇报了今天的情况,并且说明了希望李岱渊帮忙调查的事情。
听完了程夭夭的讲述,李岱渊轻轻颔首道:“我马上命人去确认。”
“六郎,你快走吧,别被羽林卫发现了。”程夭夭说完了正事,便担心的催促道。
李岱渊闻言,轻笑道:“我是内侍省少监,又是巡访总使,在这皇城之中行走,还不会有人敢抓我!”
程夭夭这才反应过来,不好意思的笑道:“对呦!六郎可是少监大人啊!”
“夭夭你多加小心!”李岱渊嘱咐了一句,便来到墙边,而后纵身一跃轻巧的翻出了光禄寺。
“嗯?不是说可以在皇城中随意行走吗!怎么还翻墙走了。”
看着转眼间消失不见的李岱渊,程夭夭呆立在原地琢磨着。
翌日,程夭夭依旧是跟着伙房的老嬷嬷还有冯大朗和小玲一起劳作,彻底熟悉了整个堂馔的流程。
夜间,程夭夭再次在光禄寺后庭见到了李岱渊。
程夭夭依旧是小心谨慎的和李岱渊挤在假山隐蔽的角落。
“平日里,谢英来都是从家中带餐食的。”李岱渊对凑在自己近前的程夭夭说道。
“这么说来,十之八九是有人在谢英来的茶中下毒。”程夭夭若有所思的说道。
“可知嫌疑人是谁?”李岱渊问道。
“谢英来是自己煮茶的,准备茶器的是冯大朗,准备开水的是小玲。他们两个都有机会下毒。”
“明日夜间,我便命人将他们秘密逮捕到巡院狱。”李岱渊果断说道:“务必得找出他们背后的主使。”
程夭夭见李岱渊如此说,反倒有些犹豫的说道:“目前这都是我的推测,为了不牵扯无辜的人,我还得做个验证。”
“得用谢英来平日使用的茶器验毒,如果真的有毒,才能验证我的猜测。”程夭夭解释道。
“好!我命人将那些茶器带回巡访使司,明日夭夭也回来吧。”李岱渊决定道。
“记得用相似的茶器替换,我担心真凶发现茶器失踪,引起怀疑。”程夭夭嘱咐道。
“好!”李岱渊干脆应道。
正在这个时候,忽然从不远处传来一阵呼喝之声。
“小贱人浪蹄子,昨天就不见你在寮室歇息,今天果然又出来约会野男人了!”小玲扯着嗓子喊道:“快出来,都看到你了!”
夜间寂静,小玲的叫喊声在后庭回荡,想来是要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程夭夭一时有些慌张,下意识的想要逃跑。却被李岱渊一把揽在怀中,动弹不得。
“她那是哄骗你的,没有看见咱们,想诈你出来。”李岱渊轻声对怀中的程夭夭说道。
程夭夭靠在李岱渊怀中,感受着他坚实宽厚的臂膀带来的安全感,心绪翻涌,涨红了小脸。
与此同时,那叫喊声越来越近,很多下人也被吸引到后庭来看热闹。
“怎么回事?”
“听说是新来的小桃和野男人私会,被堵在后庭了!”
“还有这事?男的是谁啊!”
“不知道,一会找到了就晓得了。”
“今天可有热闹看喽!”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着,开始在后庭里寻找。
“我带你一起离开!”
李岱渊转了个身,准备拉着程夭夭离开假山的位置,翻墙逃走。
程夭夭稍稍用力,拉住李岱渊的手,小声说道:“我还不能走,会引起他们的怀疑的。”
李岱渊闻言,觉得程夭夭所说不无道理,停下了脚步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六郎,你快走吧。”程夭夭说道:“他们见只有我一个人,不就没事了,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那怎么行!”
李岱渊觉得不妥,可一时又没有更好的办法,进退两难之际,那些人愈来愈近。
“快走吧!不会有事的。”程夭夭为了让李岱渊安心,绽出一个温柔的笑容。
李岱渊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于是果断的松开程夭夭的手,迅捷的在隐蔽的角落翻墙而走。
与此同时,有人发现了在假山角落里的程夭夭。
“在这呢!找到了!”
听到有人呼喊,众人全都围了上来。
“那个野男人呢?!”
小玲一边上前扯住程夭夭,一边还在四下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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