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俊德无奈的叹道:“当时西宿皇族全都被大盛军队登记造册,是绝计没法逃走的。但是因为你刚刚出生还是个小婴儿,所以才能够侥幸逃出生天!”
“是大盛的军队杀死我的父母……杀害了所有人?”程夭夭目光黯然,如泣如诉的问道。
“城破之前,我已经带着你逃离了西宿国,所以当时的情形并不知晓。”童俊德轻声道:“不过听还乡会的人说,初氏皇族确实是被乱军所害。”
童俊德还不知道程夭夭与李岱渊的关系,只是担心程夭夭会再次卷入国仇家恨之中,那便是辜负了皇帝初智文的嘱托。
童俊德小声说道:“现在天下承平日久,这还乡会就是逆势而行,不会成功的。要是卷入其中,日后必定不会有好下场的!”
程夭夭的心虚烦乱,始终还沉浸在悲痛的情绪之中,若是平日冷静的时候,她自然也会如童俊德这般所想,可是现在毕竟十八年前的那场惨剧与自己息息相关,被害的都是自己的亲人。实在是无法置身事外的思考现在的境况。
“那我亲生父母的仇就不报了吗?”程夭夭泣声问道。
童俊德闻言,一时间无言以对,陷入沉默。要说童俊德心中没有仇恨,那是不可能的,毕竟自己也承受着国破家亡故土难回的痛苦。
沉吟半晌,童俊德才再次开口说道:“夭夭,若说是报仇,我比任何人都想,可那只是以卵击石而已,而且我也向你父皇承诺过,要保你一生无虞。”
程夭夭现在的心情十分的复杂,其中自然有获悉身世的震惊和国仇家恨以及亲人被害的怨恨,最重要的还是自己不得不重新审视和李岱渊的关系。
原本二人是朝夕相处私定终身的小情侣,可现在李岱渊却成为了杀害自己家人的刽子手的子孙。
程夭夭实在是不知道日后该如何面对李岱渊,她更加崩溃无助,低声啜泣着问道:“我们到底该怎么办啊!”
童俊德下意识的四下张望了一下,跟着小声说道:“咱们得找个机会离开还乡会!只是这些日子里,我始终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这个营寨实在是太过于严密了。”
“阿爹,现在他们知道你故意隐瞒我的存在,一定会更加严密的看着咱们了吧!”程夭夭不安的说道。
“唉……恐怕是这样!”童俊德叹道,显然他现在也是六神无主的状态。
一时之间也没有想到什么更好的办法,童俊德轻声问道:“夭夭,这一年多你是怎么过来的啊?”
接着,程夭夭将这些日子的经历全都讲给了童俊德。
“什么……夭夭你加入巡访使司了?”童俊德不可置信的问道。
程夭夭默然点了点头,又将自己和李岱渊私定终身的事情讲给了童俊德。
童俊德更加目瞪口呆,他曾经设想过自己不在程夭夭身边,她生活可能会有些困苦,但他知道程夭夭一定能照顾好自己,毕竟从小童俊德就悉心将自己擅长的本领全都教给了她。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程夭夭不仅做了官,还自己寻到了如意郎君。
一时间,童俊德心情很是复杂,不知道是该开心,还是该担忧,毕竟那巡访使司的凶名是大盛王朝人尽皆知的。
程夭夭没有透露李岱渊的真实身份,一方面是为了替他保守秘密,另一方面是内心深处不自主的想要忽略这个事实。
之后,童俊德又将现在的情况讲给了程夭夭。
原来,现在不仅仅有企图恢复西宿国的还乡会,还有企图恢复南储国的势力,那便是白衣先天教。
两股势力暗中勾联,企图在时机成熟的时候共同起事。这也是为什么身为还乡会干部的曹康却会出现在芙蓉山白衣先天教的铸币据点。
此时白衣先天教虽然正在被查抄,可是大盛朝廷并不知道白衣先天教和南储复国势力的关系,更是不知晓还乡会的存在。
还乡会现在的头领是总舵主吴鑫元,他原本是西宿国的一个贵族,西宿亡国之后,辗转逃到了黔中道,收拢西宿残余势力组建了还乡会。
吴鑫元找到了一个初氏皇族旁支族人的孩子,谎称是皇帝初智文与一名宫女的遗腹子。并拥立他成为太子,是为还乡会复国之后的国君。
白衣先天教的情况差不多,教主刘瑥同样拥立了一个南储皇族之人为傀儡太子,企图恢复南储旧地。
程夭夭听到这些消息的时候,第一反应是要赶紧将这些消息告诉李岱渊,否则大盛王朝将会陷入战乱。
可程夭夭却又意识到,现在自己的身份已经转变,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以如何的立场去面对李岱渊。既担忧安居乐业的百姓再次遭受战乱之苦,又为自己素未谋面的家人们抱不平。彻底陷入了自相矛盾万分纠结的境地。
童俊德现在的心情大体也是如此,进退维谷不知所措……
晚上,吴鑫元组织了盛大的迎接晚宴,欢迎公主的归来。
场面甚是祥和热闹,所有人都是有说有笑,很是亲切自然。
可程夭夭的心情却始终紧张,担心这些人因为童俊德隐瞒自己的存在,而要惩戒童俊德。
所幸始终没有人发难,也没有人提及这方面的话题。甚至都没有人提及西宿复国的事情。
所有的人好像都是单纯的开心于公主的回归。
程夭夭也没有见到那位所谓的西宿太子,听说是被吴鑫元安排到了别的据点,想必是担心这位名义上的太子会分走自己的权利。
程夭夭很清楚,那个所谓的太子只不过是吴鑫元手中的棋子。现在自己也将成为还乡会的筹码。只是现在还不知道还乡会准备如何利用自己这位所谓的西宿公主。
宴会之后,程夭夭就发现,自己被还乡会严密看管起来了,既没有人前来和她商量什么事情,也没有人过分限制她的自由,前提是她不能离开太平山的这座营寨。
就如同一个来到这里的客人,被恭恭敬敬的晾在了无人关注的地方。
好在吴鑫元没有限制程夭夭和童俊德见面,让程夭夭紧张的心情缓解了不少。
程夭夭也曾经尝试寻找离开太平山的方法,可是自己身边始终有侍女看着她的一举一动,根本就没有任何可乘之机。
无聊的日子一点点消磨着程夭夭的意志,矛盾的心态始终煎熬着程夭夭,不禁让程夭夭感到每日过的浑浑噩噩,只有在童俊德相处的时候,还有想起与李岱渊在一起的日子的时候,心情才会稍稍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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