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昭总说寿家规矩古板,可在苏州,也算开明家庭了。
女儿家都能读书上学、甚至留洋,这在众多封闭的大宅院里,算是新鲜事。
寿家嫂嫂曾宣怡出身名门曾家,贤惠董礼却不迂腐,总是能够调和家中关系,寿家上下没有不佩服这位夫人的,
此时,寿家嫂嫂早就吩咐男管家去街口迎众人,而自己带着女管家和佣人们在门里接洽。
俞灿睡足了觉,下了车分外精神。简单梳洗换衣服,一大家子去给寿老太爷请安,俞灿拉着寿绍琛兴冲冲地走在最前面,轮到俞灿和寿绍琛一起给老太爷磕头,老太爷很是开心,赏了大红包。
元宵节,家人围坐,按道理俞灿是晚辈应该分席,然而老太爷娇宠,安排俞灿坐在身边,俞灿嘴里抹了蜜一样哄老太爷,老太爷开心问:“刚刚听貊童说咱家小九爷提前毕业,拿了毕业证书,可带来了?让我这个老头子也开开眼。”
俞灿反应了一下,貊童是寿绍璋的乳名,眼睛咕噜转了几下,故作委屈说:“星宝就说拿来给爷爷看看,是麟官儿不让带,还提前责罚星宝来着,怕星宝来了苏州仗着爷爷宠爱就得意忘形……”
俞灿这番话没说完,正在给漆器盘子里添瓜子糖果的俞晖听见了,拍了俞灿后背一下,说:“没规矩!长兄的乳名岂是你能叫的!”
俞灿更加委屈巴巴看向老太爷,说:“爷爷您看,长兄还带着打手!”
众人都笑了,俞烨用手指指俞灿,俞曜没说什么随俞灿闹,老太爷享受着儿孙绕膝的热闹,给俞灿撑腰说:“元宵节里,别让孩子拘束着!”
俞曜打趣寿绍璋说:“都说是隔代亲,老爷子这么宠咱俩了吗?”
寿绍璋心领神会,老爷子总会问起大年夜不回家的寿绍琛、寿绍瑗和寿绍瑾,俞曜把话题扯回来就是让寿绍璋先铺垫一下,寿绍璋说:“隔代亲是有,这么溺爱可是没有,记着我得有十来岁了,比灿灿小一点,正月里和阿曜踢球,砸坏了玻璃还被一顿训斥,险些挨罚。这几个小的如今混淘混闹,阿爷您这偏心,我可不依啊!”
俞灿从自己的口袋中拿出了一颗“棒棒糖”,递给寿绍琛,悄悄示意寿绍琛将他旁边的糖果放进自己口袋里,寿绍琛抬眼看俞灿,接过“棒棒糖”,俞灿笑笑,他的烟瘾还得慢慢来,至少不能被家人发现。
俞灿的小动作没逃过寿绍璋夫人曾萱怡的眼睛,可也是笑笑,拿出准备好的巧克力,放进俞灿的身边的雕花小几上,俞灿甜甜笑着,小声说:“谢谢嫂嫂。”
老爷子也是半责问半疼惜地问寿绍琛:“鹤童去哪里调皮了,过年也不回,叫你老子兄长收拾你!”
寿绍琛急忙跪下:“爷爷,饶我吧,去巴黎找瑗姐玩了一圈,这才回来晚了。”
听到寿绍瑗的名字,大家心里都一惊,不知道寿绍琛要说什么。
寿老爷子问:“好久没见燕童了,在巴黎可好?狸童这只小花猫也没回来。”
寿绍璋急忙回答:“阿媛好着,写信问您安,绍瑾这只小花猫考试没及格,不敢回来,留在维也纳补习呢!还是我们灿灿聪明,比阿瑾小,入学早,毕业也快,快问阿爷要奖励!”
俞灿也急忙顺着话,痴缠着寿老爷子问说:“阿爷,我的奖励是什么?”
“星宝想要什么?”
“要阿爷答应小宝三个愿望吧!”
俞烨和弟妹曾萱怡聊天,笑着接话:“你看看,你看看,我家这皮猴子是来要三道丹书铁券呢!”
曾萱怡怜爱看着俞灿,她十分喜欢孩子,奈何……迟迟没有,虽然婆家从来不催,可娘家常来问询。
俞烨深知曾萱怡撑着寿家不易,只是聊着俞灿说:“小家伙前日被她大哥狠狠教训了一顿,这是变着法儿的告状呢,说不准不想回上海了,就留在寿家与你作伴。”
曾萱怡笑答:“那赶情儿好,巴不得小开心果在这儿!”
“叽叽喳喳,两天你就烦了,看着吧,这两天和阿琛不打架我就烧高香了!”俞烨聊着闲篇,也是半句不提寿绍瑗和寿绍瑾,曾萱怡察言观色没再问。
寿老爷子这边笑呵呵地说:“好!三个就三个!阿爷随时兑现。”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俞灿和寿老爷子击掌。
然后俞灿说了第一个请求:“阿爷,我的第一个愿望是饶了鹤童吧!要是一会儿舅舅或者表哥把鹤童教训了,就没人陪小宝玩了,爷爷不知道吧,前几天阿昭哥还和我打架来着,还有前天……前天……”俞灿声音越来越小
老爷子问:“前天怎么了?”
俞灿孩子气了揉揉身后,然后在寿老爷子耳边说:“大哥教训小宝……还冤枉小宝,要不阿爷先教训我大哥一顿?”
寿老爷子看着古灵精怪的俞灿,也小声说:“你不怕阿爷直接把你交给凤官儿(俞烨)和麟官儿(俞曜)?”
俞灿打量着寿老爷子的神态说:“阿爷不会,阿爷舍不得!”
“阿爷舍得!”老爷子说。
“不会,阿爷舍不得见小宝掉眼泪,而且小宝知错就改,鹤童也是!您没看鹤童急忙请罪,都跪了一会儿了,您可不能食言,说好了答应小宝三个愿望的。”
寿老爷子顺着俞灿的话,说:“你们啊,一个个,都是要债的,起来吧!一会儿去问你老子安!”随即招呼寿绍璋说:“貊童啊,算了吧!”
寿绍璋见老爷子没再问起寿绍瑗和寿绍瑾也松了一口气说:“是,阿爷的命令,孙儿怎敢违背!”
俞灿一边扶起罚跪的寿绍琛,一边悄悄说:“我昭哥呢?咋请安完一转眼就不见了?”
“在我爹那儿!拉过去讨论金石了……”寿绍琛答,心想十有八九是父亲要问俞昭关于寿绍瑗和寿绍瑾的事,怕俞昭同自己串供。
俞灿点点头,指了指手表,示意吃完晚饭让寿绍琛去俞昭那里找自己。
晚上,俞昭房里传来一阵哀嚎声。
寿绍琛抱怨:“你是西医,中医你到底行不行啊?”
俞灿一边看书,一边尝试给寿绍琛针灸说:“我哪知道行不行,拿你先试试呗!扎坏了也没事,家里不是还有中医老供奉,扎坏了徐太医还能把你救回来!”
俞灿打着给寿绍琛治烟瘾的旗子,可劲儿欺负寿绍琛,胳膊上扎了好多针,俞昭在一旁偷笑,看着扎成刺猬一样的寿绍琛,还是心有不忍说:“灿灿,差不多行了啊!你要报仇不急在一时!你这堪比满清酷刑了!”
寿绍琛闻言就要收回手,俞灿一把按住说:“报什么仇,我是那样的人吗?我是西医啊,我给他开药了,至于中医治烟瘾,我不是正学着,啥教具能有真人好?”
看着书上的穴位,俞灿又扎了几针,自我感觉很满意,寿绍琛欲哭无泪,对俞昭说:“这可太折磨了,不如让兄长打一顿了,俞灿下午救我一次,晚上就要我的命,先放了我,我去写个遗言啥的……”
“呸呸呸,你瞎说什么!大过年的长姐听到撕你嘴!”俞灿接着说:“鹤童,感谢你为我的医学事业贡献力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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