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俞灿的救治,阿爷有康复的迹象。
俞灿从打听情况的亲兵嘴里,知晓何甫民那里的疾疫更加严重,于是嘱咐两位亲兵带着自己的手记手册,还有在这个暗室里提炼出的药品以及方剂成分,先去那里支援,自己随后就到。
俞灿留下了那个当过道士的小亲兵和自己一起照顾阿爷。
小道士说:“小姐,我不懂您说的化学,也不如两位大哥学制剂学得快,但我看您已经近一个星期不见阳光,终日将自己关在另一间暗室……我发现……我发现……”
“你昨晚偷偷给我号脉了,发现我肺经有损伤,是吗?”
小道士点点头,又说:“军门,军门给我下了死命令,让我们调理好您的身体,去打前战的两位大哥很会做菜,您胃病刚刚好一些……现在,我没法交差的。”
俞灿笑着问:“你多大了?”
“回小姐,我二十六了。”小道士说。
“叫我俞灿就好,比我还大一些呢,别怕交不了差,我一定好好活着,至少能活着看见侵略者离开我的国家……”
“您会长命百岁的。”
“嗯?”
“我是道医,能推算。”
俞灿本来不信,可现在她想让小道士推算一下阿爷,忽而想到阿爷也是道门高手,算了,算了。
俞灿疲劳的靠在墙上,心里盘算着何甫民将军那边的瘟疫,莫名将之前的同文书院和哈尔滨的日本医院联系起来,心下慌慌,拿出笔想写些什么,可什么也写不出来。
望着纸,总是想起自己东南西北四个孩子,良久良久,俞灿蹲下来,哭出声。
阿爷醒了,俞灿擦干眼泪,去给阿爷喂药。
寿老太爷依旧憔悴:“却摸摸俞灿的脸颊说,有没有吃一碗面?”
俞灿发愣,寿老太爷说:“今日,是灿灿的生辰吧?”
在这暗室中,俞灿自己都不知道时日,阿爷却记得清楚。
俞灿还是忍不住流泪,哭着对阿爷说:“阿爷,灿灿难受,灿灿难受好久了,这场战争,带走了灿灿爱和爱灿灿的人,灿灿不知道是身体受伤了,还是心里受伤了,灿灿真的……真的好难受……”
“没事,难受就哭出来,阿爷听着呢,阿爷知道灿灿的委屈。”
“不是的,阿爷,灿灿生于钟鸣鼎食之家,得家人庇护,本就比寻常人更快活,更无所待,可……可灿灿过得尚且如此艰难,寻常人可怎么办?”
“灿灿长大了……”一个声音从身后传过来。
俞灿回头,是二哥俞晖带着远行的寿家舅舅回来了。华夏中原,一片焦土,乐于游山玩水的舅舅此时回来,怕不是冥冥中的感召。
俞灿请安,得知俞晖不仅带着舅舅回来,还带来了几位医生。舅舅去榻前向寿老太爷请罪,寿老太爷看着头发花白的儿子,欣慰说了句:“回来了好。”
当前医生真的是价值千金,二哥从哪里找来的,俞灿突然认出来,带回来的医生之一是寿绍瑾。
她那个经常不及格的医学生,也能称作医生?
寿绍瑾看出来俞灿的神态,说:“俞星宝,你又皮痒是不是?”
战火中相见,俞灿百感交集,此时化作无辜,耸肩:“我什么也没说呢?”
“我也在医院每天救治很多病人,知识技术不如你,可不至于很差吧?”寿绍瑾说。
”我什么时候说你差了?你别刚见面就找茬啊,阿爷可保护我!”
寿绍瑾刚说了几句就落下眼泪,拉着俞灿前前后后看:“好着呢,看见你,就觉得好着呢,星宝你也没在曜哥身前鞍前马后,怎地比晖哥还要轻减?”
俞灿想也没想,答:“我在你大哥那里鞍前马后来着,自是轻减许多!”
寿绍瑾破涕为笑,说:“今日你生辰,我给你煮碗面吃。”
俞灿拉着寿绍瑾:“别忙了,让我们好好说说话。”
俞晖也眼中晶莹闪亮,说:“我去煮,你们聊。”
俞灿直接交代的是阿爷的伤情和后续治疗用药方案,还有俞灿自己的医学笔记,寿绍瑾听的认真,然而经不住俞灿絮絮叨叨,递过去一杯水说:“正经的说了这么久,说点不正经的吧?”
“什么?”俞灿问。
“你从阿琛……就跑了,怎么遇上我大哥了?”
俞灿反问:“你一直在做电讯,怎么遇上我二哥了?你先说,不然,我不说。”
“之前我刺杀曜哥,根本没见到人,被晖哥抓了……”
“你……再说你一遍,你干啥了?”
“刺杀曜哥。”寿绍瑾说的一脸淡定。
俞灿手里拿着的是自己笔记本,不够硬,要不高低给寿绍瑾两下,敢动我哥,不想活了,还对自家人下手。
俞灿带着火没好气儿说:“然后呢?”
“那还有啥然后,晖哥把我抓了,教训一顿!”
“我二哥揍你了?把你打服了?我就说,大哥哥舍不得打你,早晚有人治你!”俞灿突然觉得心里有点慰藉。
“打了几戒尺,没啥,我第二次还能刺杀?”
“还有第二次?”俞灿觉得寿绍瑾在逗自己玩。
“第二次被晖哥手下人抓了,然后晖哥把我放了,派人盯着我。第三次……”
俞灿此时忍不了了。
“我没逗你,真的,第三次,我死给晖哥和曜哥看,各种方法都试了,晖哥给我绑在床上了,最后我绝食,玩真的,奄奄一息时,曜哥最后趁没人告诉我真相了。”
你牛,你牛,你把我大哥都逼出实话了,果真我大哥聪明一世,被一个小犟种打败了。
俞灿一时失语,不知道说什么好,支支吾吾来了一句:“瑾姐,我有一点子敬佩你了。”
“什么?”
“用命跟我大哥赌啊,你真的,厉害!”
“代价是惨痛的,我现在见到晖哥曜哥,腿都哆嗦,比之俞昭,不遑多让。”
“怎么说?”俞灿问。
寿绍瑾凌厉出手,俞灿格挡,然而十几招过去,就被寿绍瑾制服,依稀记得在伦敦和香港时,寿绍瑾根本不是俞灿对手。
俞灿认输拍墙,说:“妈呀,让我二哥和大哥训练成高手了,刮目相看,刮目相看!”
“那你怎么遇见我大哥的?他没打折你的腿?”寿绍瑾问。
俞灿低声笑,那我运气就比较好了,遇见大哥哥时,他是无爪老虎,受伤了,我救过来的!功臣!”
“居然没让小凡哥教训你?”寿绍瑾狐疑。
“还教训我?我是救命救难的,我是医院主任,上上下下,谁敢不听医生的。”俞灿带着吹牛成分。
俞晖进来对俞灿说:“我来和你算算账,刚收到大表哥的电报,指名点姓说狠狠打你一顿!绍瑾!”
俞灿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寿绍瑾再次按住,隔着衣服像教训小孩子一样,朝俞灿身后打了几巴掌。
俞灿求饶:“不是,怎么个事儿?秋后算帐?我立功了啊,我那个……我……我我今天生日,咱家说生日不打孩子。”
俞晖笑了,上前揉揉俞灿乱糟糟的头发,说:“我诈你的,绍璋表哥的紧急军情电报能用来说这些,看来你也确实在那边不听话!” 说完,刮刮俞灿的鼻子,说:“过来,吃面!”
寿绍瑾放开俞灿,此时看向俞晖的目光满是崇敬,好家伙,看了寿绍瑾知道了不少,这么容易被收买,早知道我就收买你了。
俞灿吃着面,温馨美好涌上心头,即使战乱,原来有家人,就能吃到热乎的长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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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过生日不打孩子
过生日那天犯多大错都不会挨打,这是俞昭告诉俞灿的。
因为俞昭过生日那天带着俞灿逃学,偷偷去打猎。
晚上回来,大哥拿起家法,举起几次手,还是放下,晚上睡觉前,俞灿以为终究躲不过,可是大哥却在俞昭和俞灿床前,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讲了很多道理。
俞灿好喜欢那时候的大哥,所以俞灿一直以为过生日那天有魔法。
就多讲道理啊,我们又不是啥超级坏孩子,为啥要打人,要跪祠堂,要抄写……
(俞曜os:哪次不是我三令五申,说了三次,你们犯了三次以上才挨板子的,你们自己想想,哪顿打委屈了!
俞昭os:委屈也不敢说。
俞灿os:前三次?说啥了?前面还发生三次?)
作者os:俞灿,你挨打不冤。
过生日不打孩子剧中剧
寿绍璋生日和俞曜生日就差一个月。
俞曜小时候生日,俞大老爷大清早把儿子叫到书房,耳提面命一番,最后问俞曜想要什么,俞曜不敢提要求,自是什么都没要。
然而,俞大夫人(俞曜母亲)却发现儿子在偷偷藏起了寿家丢失的一把剑,问起儿子,俞曜又绝口不提,俞大夫人暗自流泪。
赶巧被俞烨看见了,弟弟惹母亲生气这还能忍,长姐揪住俞曜,不问缘由,狠狠打了一顿手板,不解气,直接告到父亲那里。
一顿家法少不了。
俞曜也不讨饶,只盯着长姐流泪。
晚上高烧说起了胡话,俞烨照顾着,原来欺瞒母亲藏钱藏剑,不过是赎回绍璋典当出去的龙泉剑……
因为自己生日,绍璋提前典当了龙泉剑,买了好些礼物送俞曜。俞曜也想送寿绍璋礼物。
俞烨又气又心疼,问俞曜为什么不说。
俞曜答:舅舅不喜绍璋表哥舞刀弄枪……绍璋说不典当出去也留不住,我刚刚典当回来就放在我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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