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歌沉默片刻,许久,深深叹息,“只要王妃不发话,属下就不会再王爷面前提这件事。”
只是他觉得...王爷无福啊!
一炷香的功夫后,容冥俊逸的眉目逐渐变的阴沉,直到沈长宁慢悠悠地出现,他神情又开始变的难看。
“婉柔,前面那辆马车,是本王刻意命人给你准备的,坐上去吧。”容冥对旁边的沈婉柔说道。
沈婉柔今日戴了一块额饰,刚好将额间的伤口给遮挡住,只是这额饰太大,在她的脸上显得有几分违和。
她听了容冥的话,原本正高兴呢。
昨儿她跟容冥闹这么一番,还以为容冥会跟她恼,谁知道,容冥不但没有生气,反而还愈发体贴入微。
“王爷...”沈婉柔笑意刚从嘴角弥漫出来,霎时,容冥从她面前远去,径自走向沈长宁跟前。
沈婉柔:“...”
容冥视线扫过沈长宁旁边的春楠,注意到她脸上结痂的伤痕,忍不住微微皱眉,但没有放在心上,只是朝沈长宁寒声道,“你,跟本王坐一起!”
“沈婉柔怀有身孕,万一这马车不稳磕着碰着怎么办?王爷该跟她坐一起才对!”沈长宁抬眸间,淡淡开口,“我可以自己一辆车。”
容冥恍若未闻,一把拽住沈长宁的手臂,把她往马车前拖。
“容冥!我自己能走!”沈长宁被迫迈开步履,恼怒地道,“放开我!”
“...”
容冥将沈长宁塞到马车里头,然后自己也坐了进去,周身气息冷到极致,对外头吩咐地道,“进宫。”
眼看车轱辘开始转动,沈长宁只能认命,她目光扫过容冥,漠然道,“你刻意单独留我在一处,又想做什么?”
“想提醒你,待会儿进宫安生一点。”容冥眸底深处满压抑,“你前时对婉柔下死手和昨儿对本王下药的事,本王都可以暂时不计较。今日,不是你胡闹的时候,少给本王惹事生非,懂?”
沈长宁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像是懒得理会他一般,将视线偏移开,径自投向车帘外。
“咳咳!”
路上有些颠簸,沈长宁疼的后背溢出一层细密的汗水,止不住地低低咳嗽起来。
装的倒还挺像。容冥余光斜睨着沈长宁,心中不屑。
“给本王下去。”直到马车在宫门口停下,容冥寒意凛冽地给她下达命令。
沈长宁整个人都如同虚脱一般倚靠车壁上,根本动弹不得,她眼底透着一抹怒火,但又不得不道,“能不能扶我?”
“都这时候,还不忘勾引本王?沈长宁,你到底有没有点羞耻心?”容冥眯眼道,“本王说了,今日来这宫中,少给本王动你的歪心思!”
“那你去找个人扶我!这总不能讲我勾引你吧!”沈长宁简直又恼又无语。
容冥冷哼一声,毫不留情地转身走下马车。
“这个狗...男人!”沈长宁咬咬牙,她深吸气,双手撑着坐垫,努力起身。
彼时,容冥在外头见沈长宁迟迟不出来,以为她当真在马车里出了事,心头骤跳间,正打算去探一探。
谁知,他刚凑近车帘,瞬间跟一张带着红斑的额头猛的撞在一起。
“唔!”
‘哐当’一声,沈长宁眼冒金星,她原本就身子不适,这会儿没站稳,直接从车辕上栽下去。
容冥眼疾手快地接住她,霎时,气氛有一瞬间的尴尬。
这特么真不是故意的。沈长宁:“...”
“王爷!”沈婉柔被旁边的玉雪搀扶着小跑过来。
“走吧。”
容冥连忙松开放在沈长宁腰间的大手,冷冷地扫了她两眼,墨色衣袂翻飞间,很快就只给沈长宁留下一抹翩然离去的背影。
这男人八成以为她又在使法子引他的注意呗。沈长宁扶着片片眩晕袭来的头,忍不住讽刺。
“王妃,您没事吧?”弦歌悄悄凑上来,压低声音担忧道,“太上皇快不行了,诸皇子都得守在龙榻前,今日来这宫中恐怕短时间回不去,您能撑得住吗?”
“太上皇?”沈长宁疑惑地道。
“是啊,就是王爷的亲爹。”弦歌叹气道,“您没看今儿王爷那张脸黑的都快滴出水来了吗?”
怪不得容冥这人今天火气比鬼都大,但这人没事把火气往她身上撒做什么?沈长宁心里泛着寒意,抬步跟上前边容冥的步履。
太上皇病重,南梁诸位皇子都携皇子妃前来祭拜。
一入太上皇的寝宫当中,沈长宁就看见黑压压的一片人围绕在外殿中,全部面露悲戚之色。
沈长宁虽然不受宠,但身为相府嫡女,还是自幼就接触皇亲贵胄,其中大部分人她都认得,只有少数几个不常见的生面孔。
“摄政王妃?”恰时,一道人影朝沈长宁走来,他容颜俊朗硬挺,只是有一抹划痕从眉心往下延伸,显得有几分狰狞。
“睿王殿下。”沈长宁微微一礼。
“自从九弟将你娶了你以后,倒是第一次把你带出来啊。”容睿眸光意味深长地扫过旁边的沈婉柔,“这殿内两个女人跟进宫的不是没有,可素来都是平妻才会如此。”
“你堂堂摄政王妃,倒是得跟一个无名无分的女子平起平坐,本王看来,倒是九弟的不是。”
这话一出口,被不远处的沈婉柔听了去,她神情忽然一僵。
沈长宁看着容睿,心底茫然,不明白容睿干嘛忽然凑上来跟她讲这些,打算开口时,一道掺杂寒意的声音直接打断他们。
“容睿,本王的家事,你似乎很感兴趣?”
恰时,容冥已经一横身挡在沈长宁跟前,顷刻间对上容睿,他整个人都浮现一层阴寒,“今日父皇情况不好,本王不想跟你吵!怎么?这个时候你还打算给本王平添事端不成?”
容睿沉下脸,正欲发作,旁边一抹身着竹叶青锦绣长袍的温润男子突然拉住他。
“四哥。”容擎朝他摇摇头,“九弟说的对,父皇病重,皇上还在内殿没有出来,情况如何还不知道,先消停点吧。”
容睿闻言,原本凝聚眼底的怒火骤然一收,淡淡地道,“本王只是想跟摄政王妃打个招呼,哪里知道九弟这么小心眼。”
说完,很快就甩袖走到旁边。
容冥幽暗的眸子带着凛冽,沉默着未曾答话。
倒是容擎对沈长宁笑笑,“四哥性子素来就是这般,王妃莫要放在心上。”
沈长宁瞧着容擎那张脸,温柔和熙间有一丝病态的苍白,一看就是久病的孱弱之象,大概是自小泡在药罐子里的那种体质,心中顿时生出同情,便也柔声一笑道,“无妨,我权当没听见。”
容擎还试图跟沈长宁聊两句,谁知,下一秒,容冥大手忽然在沈长宁腰间一揽。
不知为何,看着她对旁的男人笑,容冥心中莫名生出一丝不爽,他冷冷地扫了容擎一眼,把她半搂着带向旁边角落。
“沈长宁!跟本王过来!之前你给本王解的那毒,本王觉得没解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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