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宁没有答话，只是目光扫过容冥下颚优美的轮廓，神色复杂。
如果没有沈婉柔从中破坏，大概她跟容冥确实会过的很幸福，也不会有宫宴那日凤凰劫再次发作造成的误会吧？
“怎么了？”容冥迈步进夜幽阁，将沈长宁放到床榻上，给她盖被褥时，发现她依然跟出神一般，一动不动。
“是哪里不舒服？”容冥立刻抬起掌心去探沈长宁的额头，墨色的眸中是说不出的慌乱。
“没有。”沈长宁缓缓拿下容冥的手，目光盯着容冥，迟疑地道，“你...信我吗？”
无论如何，事情若就是沈长宁设想的那样，那容冥作为被欺骗的那个人，都有权知道真相。
但是若是事关沈婉柔，沈长宁不敢保证，容冥一定能信她讲的话。
因为从前，她跟沈婉柔产生冲突的时候，也是一次次跑到容冥跟前证明自己，换来的却是一次次失望。
容冥视线扫过沈长宁眼底深处的犹豫和不安，只觉得心间有密密麻麻的疼痛刺的他喘不过气来。
是他的错，他将沈长宁伤的太深，才让沈长宁如今在他面前如此小心翼翼。
“算了，我就问问。”沈长宁瞧容冥久久不语，便以为他是在犹豫，于是心底一沉，松开容冥的掌心，正打算下床榻。
下一秒，她的肩膀很快就被容冥重新摁住。
“本王没说不信你。”容冥抬起手，指尖隔着面纱轻轻抚上沈长宁的脸颊，眼尾的猩红瞬间弥漫上来。
“本王只是觉得自己该死，叫你这样没有安全感。”容冥嗓音带着一丝哽咽，“以后...不用问这样的话，本王都站在你这边。”
沈长宁身子轻轻一颤，低头道，“哪怕是关于沈婉柔的事情，亦是如此吗？”
“所有人，皆是如此。”容冥清润的嗓音透着认真，“在本王心里，谁都没有你重要。”
这世上，唯有沈长宁真的心疼他。
沈长宁抬眸间对上容冥泛着泪光的墨色眸子，他掌心的温热贴着她的脸袭来，不知怎的，她心尖似乎有种触动。
沈长宁抿唇地道，“若是我跟你讲，沈婉柔的孩子，可能不是你的，你...”
此话一出，容冥周身的气息骤然一变，“为什么突然这么讲？”
说着，容冥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强烈的情绪几乎要从那素来波澜不惊的胸口迸射而开。
如果沈长宁讲的是真的，那他...以后就不用活在沈婉柔的阴影当中！
沈长宁本以为，他会暴怒，不可思议，甚至气的想杀人。
可她万万没想到，自己似乎却从容冥的眸底深处，看到了一丝激动和兴奋一闪而逝。
他傻了吗？发现自己被戴绿帽子这么久，反倒是有点高兴？沈长宁眉头一皱，觉得自己肯定是看错了。
她沉默片刻，问道，“你能不能告诉我，沈婉柔的孩子，是什么时候怀上的？”
容冥重新平静下来，他目视沈长宁，眼底泛着痛苦，似乎不愿意回忆。
沈长宁悠悠地道，“是山道那晚吗？”
容冥微微一怔，眼帘抬起间，墨色的眸子满是震惊地道，“你怎会知道山道？”
当初跟沈婉柔在山道因为意外发生关系后，他就把所有的消息全部封锁了起来。
除了他手底下最亲近的几个下手，没有人知道当晚的事情！
沈长宁深吸一口气，凝重地道，“容冥，宫宴你跟我圆房的时候，可有注意到...我并非完璧之身。”
容冥墨色眸中的全部情绪顷刻间烟消云散，他搭在沈长宁面颊上的手霎时收紧。
但仅仅只是一瞬间，容冥又重新松开，扯着嘴角道，“本王不在乎，只要你能够好好留在本王身边，本王什么都可以不在乎。”
原来他早就主意过这个！沈长宁一愣。
倒是全然没想到容冥这样眼底容不得半点沙子的性格，在已经将她视为占有物的情况下，清醒地知道她曾经有过另外一个男人，没发疯。
“你不问我？”沈长宁茫然地道。
“不问，你想告诉本王的时候，自然会告诉。”容冥笑的森然，“不过你不告诉本王也是好事，要不然本王恐怕会忍不住杀了他。”
沈长宁眼角微微一跳，干干地道，“那我劝你最好还是收回这话。”
容冥身子僵住，话语中充斥难以掩盖的杀意，“你...护着他？莫不是对那个...野男人还没死心？”
沈长宁：“...”
“八个多月前，相府阖府上下到香露寺祈福，我遭遇绑架。”沈长宁蹙眉道，“是你救了我。”
“我...”沈长宁看着容冥，低低咳嗽道，“我当时感激你，就跟着你进了山道，无意中遇见你月圆之夜发病。”
“凤凰劫？”容冥怔住，眯眼地道，“本王觉得浑身燥热是因为跟你靠近，所以体内的凤凰劫发作？并非中媚药的关系？”
“是。”沈长宁颔首道。
“这么说...”容冥瞳孔骤然收缩，“那日在山道跟本王圆房的女子...”
沈长宁被他盯的耳根子发热，露在面纱外的半张脸几乎被一抹红色代替，偏移开视线，低声答道，“是我。”
那一刹那，沈长宁还没反应过来，很快就被面前的男人牢牢扣进怀里。
“沈长宁，告诉本王，为什么当初本王留给你的玉佩，会在沈婉柔手里？”容冥嗓音满是沙哑和压抑的怒意。
“她偷走的。”沈长宁难得没有推开容冥，反而是乖觉地如实回答道，“宫宴时，我找你，本就是为了跟你讲清楚真相。”
“结果没想到刚好碰见凤凰劫二次发作，加深了你我之间的误会。”
所以导致后面她不管怎么解释，容冥都不相信她。
久而久之，山道的真相就拖到现在。
“容冥，山道那日的整件事，多半不简单。”
“我回相府后，沈婉柔抢走那枚玉佩，目标如此清晰，你不觉得奇怪吗？”沈长宁忽然认真地道，“就好像...她什么都知道。”
“的确不对。”容冥俊逸的眉目微微拧起。
“你当时，因何而路过山道？”沈长宁疑惑问道，“只是巧合吗？”
“不是。”容冥思忖片刻，悠悠地道，“有人告知本王那块地方山贼横行，本王过去剿匪，刚好碰见遇险的你，顺手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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