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本王一死,就什么都不知道。”容冥眼尾的泪痣染上一抹殷红,“只愿沈长宁能够幸福,她想选择谁,是她的自由。”
“无论是你,甚至是容擎,她开心就好。”
天知道他是用了什么样的毅力才从牙缝中挤出的这句话。
如今容冥的心里,就像是有两个声音。
一边是杀了沈长宁念着的所有人,无论他是生是死,都要把沈长宁留在身边,一辈子冠他之姓。
另外一边,他告诉自己绝对不能如此自私,强迫沈长宁为他永远守寡。
眼下,难得的理智让容冥选择站在后者,所以他把想法告诉给顾少卿,在他死后,让顾少卿把他的想法转达给沈长宁。
“王爷,别说这种丧气话。”顾少卿蹙眉地道,“我说过,我会救你。”
“好。”容冥笑笑,抬手掀开被褥,就打算下床榻。
“你想干嘛?”顾少卿一怔。
“等沈长宁回来。”容冥说完,随手扯过旁边的披风往身上一系,迈着有些虚浮的步履离开房间,走向王府大门口。
“阿嚏!”
明月药铺的主铺内,沈长宁正跟夏棠面对面坐在靠窗的一处席位商议要事,突然冷不丁打了个喷嚏。
“这天又开始下雪了。”夏棠挥挥手,连忙让旁边的两个伙计又点上一炉炭火,顺便把窗户往里掩了掩。
“颜大夫是双身子的人,可别受了风寒。”夏棠严肃地道。
“没,我倒是不觉得冷,就是不知怎的,鼻子有点痒。”沈长宁摸摸鼻尖,暗想着难道是有人在念叨她?
她指尖撑在下颚,望着旁边窗户中又开始往下飘落的雪,脑海中容冥那张俊美无双的容颜一闪而逝。
但很快,沈长宁又不知想起什么,眸底浮现一丝恼火,连带气息都有些发沉。
春楠站在沈长宁旁边,她倒了一盏热水,跟夏棠四目相对间,都能看出彼此眼中的无奈。
每次王爷王妃一吵架,她们都有点尴尬...
“咳!王妃。”夏棠低低咳嗽一声,把手里的一册账本递给沈长宁,继续地道,“的确不出您所料,近来帝京当中,涌入大片灾民。”
“纵然是明月药铺最偏的药铺,每到开店时,也总会挤进几个灾民。”
“还远远没有到灾民正式席卷的时候。”沈长宁指尖敲击在桌案上,悠悠地道,“最多再有十天,这明月药铺怕是连落脚的地儿都没有。”
“夏棠,之前让你提前采购好的那批药材,如何了?”
“一切顺利。”夏棠点点头道,“除却王妃后来给的银两外,还有摄政王府也送来大笔银钱。”
“如今明月药铺有财力支持,采购药材一事,自是不在话下。”
“摄政王府送来银钱?”沈长宁怔愣住,“谁送的?”
夏棠闻言,同样是一呆,“是弦歌侍卫,难道不是王妃让...”
话说到这里,她瞧着沈长宁这震惊的神情,一下子就明白过来怎么一回事,顿时将到嘴边的话重新给咽回去。
彼时,沈长宁也回过神来,淡淡地道,“既如此,便收着吧。等明月药铺之后有所盈利,再将银钱还回就是。”
“总归王爷和王妃都是一家人,王爷派弦歌侍卫悄悄给明月药铺送钱,估计本就是不打算让王妃还的呢。”春楠适时道。
“要我说啊,王爷的好意,王妃其实不...”
还没等春楠话落,沈长宁略带凌厉的视线很快就扫过她。
春楠连忙闭上嘴,不敢再继续讲。
“夏棠,明月药铺就交给你了。”沈长宁道,“除药材以外,记得跟附近的粮商也进行对接。”
“最好达成协议,让他们给明月药铺内的灾民提供粮食。”
“放心吧颜大夫,此事先前我就已经在办了。”夏棠道,“不过很多粮商都黑心,灾荒之时,他们想将屯的粮食高价卖出,以求盈利。”
夏棠微微叹气地道,“基本没有粮商愿意跟我们合作,把粮食按照正常价提供给明月药铺。”
现在明月药铺虽然开了不少分店,但绝大多数地方都用来存放药材,若是再提前采购大批粮食定是腾不出位置。
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跟粮商提前商议好,届时需要的时候再从粮商那边把粮食运到明月药铺。
“再交接试试吧。”沈长宁拿起跟前一杯还冒着热气的水轻轻抿了一口。
她淡然一笑,“是要短期的暴利,还是长期的名利双收,偌大的南梁帝京,总会有聪明人的。”
正好,跟聪明人合作,也会省去她的许多麻烦。
“夏棠明白。”
在跟夏棠把其他的事项全部交待完以后,沈长宁才跟春楠离开明月药铺。
一路上,沈长宁果然发现街道处跟几日前还是有所差别。
无论是沿路乞讨的人,还是街尾处的流浪汉,都较之先前至少多了一倍。
这灾情,恐怕比她想象当中还要严重。沈长宁眉头轻轻一皱,叹了口气。
她走在帝京主街上慢慢踱步回了原本置办的附近的宅院。
春楠知晓沈长宁心情不太好,不愿回王府,便也一言不发地跟在沈长宁后边。
谁知,沈长宁还没入宅院的门口,远远地瞧见一道俊逸修长的墨色绣金丝纹路的影子正站在那。
漫天的飞雪当中,他墨色眸子直直地望向宅子的牌匾,略微有些出神,不知想什么。
直到听见背后的动静,容冥这才回过神,偏转身型。
在瞧见沈长宁的那一刻,容冥原本还有些空洞的视线霎时展露出一抹神采,上前道,“沈长宁...”
“你怎么在这?”沈长宁停下脚步,冷冷地道。
“自是来等你的。”容冥柔声地道,“跟本王回摄政王府,可好?”
“不愿,王爷既然不将我放在心上,又何必来找我。”沈长宁像是懒得理会他似的,径自越过容冥,直接打开宅院的大门。
容冥刚想追,结果他往前一步,大门‘砰——’地一声直接关上,将他拦在门外。
容冥:“...”他深深叹气。
“王妃,天冷的很,奴婢瞧王爷穿的也不多。”春楠道,“本王本来就受了伤,再这么冻下去万一有点意外,您不心疼王爷?”
“他都不心疼他自己,我心疼什么?”沈长宁嗤笑间,眼眶微微发红。
下一秒,她转身进屋,淡淡地道,“总归他不蠢,知道冷了会找地方躲,冻不死。”
“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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