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呆子？顾少卿瞪大眼睛，“男人婆，你不看看这天有多黑，我又不是火眼金睛，什么地儿都能看得着！”
李祯盯着顾少卿，眸中也有怒火在萦绕。
她最讨厌有人喊她男人婆！
沈长宁眼看着他们俩一发不可收拾，马上就要吵起来的模样，连忙咳嗽两声打断他们。
紧接着，沈长宁看向顾少卿，疑惑地道，“你这大晚上来找我是...”
近来南梁灾民增多，静和将军府增调士兵巡查京城。
李祯有统军之职，所以作为女子，也被容冥破格同意协助静和将军。
沈长宁先前是有让人给静和将军府带信，请李祯来这里坐坐，跟她了解一下如今帝京中灾民的具体情况。
虽然李祯这么晚来，也是叫沈长宁有点惊讶，不过多少在意料之中。
至于顾少卿...
想起正事儿，顾少卿原本脸上的所有神情骤然一收，抿抿唇角道，“王妃，有些事，我想单独跟你谈谈。”
沈长宁对上顾少卿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样，忍不住皱眉，倏尔，她偏转身型，背对顾少卿。
“如果你是来给容冥当说客的，那就大可不必。”沈长宁淡淡地道，“我给过他的机会并不少。”
“但他总让我失望，一次又一次，我也是人，心中自会有不快。”沈长宁指尖微微蜷缩，连带嗓音都带上几分哽咽。
“我现在只想静静，若是你拿我当朋友，就不要再掺和此事。”
“王妃...”顾少卿看着沈长宁眼眶泛红的样子，脚步忍不住上前，却在靠近沈长宁的那一刻，又停下。
李祯站在旁边，视线扫过顾少卿那仿佛下一秒就要抬起的手，在空中微微一顿后，又重新收回。
她撇撇嘴，双手环抱在胸前，倒是没有开口。
“此行，我不会替王爷说任何好话。”顾少卿深吸一口气道，“只是有不少事，王爷一直瞒着王妃，我希望王妃能够知晓。”
沈长宁一怔，回过头正好跟顾少卿四目相对。
她捕捉到顾少卿眸中一闪而逝的复杂，不知怎的，心中涌现一丝不好的预感。
沈长宁陷入沉默。
“你们先聊，我先跟春楠一道进府中等你们。”李祯说完，拽着春楠很快就进了院门。
很快，府邸门口这块空旷的雪地当中，只剩下沈长宁和顾少卿两人。
淅淅沥沥的雪，好像又开始从漫天飘落。
“说吧。”沈长宁道。
顾少卿探手入怀，将一个信封递向沈长宁，“这是王爷请我转交给你的。”
沈长宁绝色的容颜上有一丝疑惑一闪而逝，接过信封打开，仅仅一眼，她整个身子就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他...要跟我和离？”沈长宁不可思议地捂住唇，眼前顷刻间就被雾气萦绕。
“没错。”顾少卿点头间，眸底掠过黯色，“只不过，我终究还是违背他的命令。”
“因为这封和离书，王爷要我帮忙转交的时间，并非现在，而是...他死之后。”
沈长宁一怔，抬眸猛的望向顾少卿，“你说什么？！”
“抱歉，王妃。”顾少卿低头地道，“是我联合王爷一起骗了你，王爷的身体其实早就是强弩之末。”
“而且王爷身中两种剧毒，满打满算，最多还能活不超过半个月的时间。”顾少卿垂落眼帘，“王爷怕你担心，要我用药替他中另外一种毒的脉象。”
“所以王妃替王爷把脉时，依然只能把的出他有暗毒。”
就算是暗毒，也只有在月圆之夜发作时，才能更加清楚和明显。
平日里容冥的脉象就与常人无异，纵然是依照他和王妃的医术，也需要很仔细才能察觉王爷身体较之常人细微的不同之处。
他和王妃先前给王爷制压制暗毒的解药时，都是直接用王爷的鲜血一点点试解药。
这段时日，王爷和王妃日日待在一处，王妃也经常给王爷把平安脉。
但除了王爷的伤势变化，王妃压根不知道那两种毒的变化。
“顾少卿，你...”沈长宁眼底掠过惊骇，咬牙地道，“他何时中的第二种毒？”
“两个月前，你有孕前期，受人暗算，险些保不住孩子。”顾少卿如实回答，“天地玄黄给了王爷一样秘法，内力孕胎。”
“可王爷内力属阴寒，如果就这样动用秘法，不但没办法帮你，甚至还会害你。”顾少卿道，“无奈之下，王爷便服下转化内力属性的丹药。”
沈长宁整个人颤了颤，张张嘴，却是半句话都讲不出来。
转化内力的丹药，本就出自于颜氏，沈长宁身为颜族圣女，自然知道这种东西。
怪不得...她当初还奇怪，容冥这阴寒的内力如何能帮她调息的，竟是...服了那样的毒。
“这个傻子。”一股热流顺着沈长宁眼角滑落，半天，她才忍不住崩溃一般地喊道，“那不是一命换一命么？”
“哪怕是不要这个孩子，我也要他活啊！”
原来他曾经讲的，会为她付出性命，从来不曾假过。
容冥把他母亲的遗物转交给她，竟是早就知道自己要死，知晓没办法再陪她调查宝库，才这么做的。
“自从因为沈婉柔，王爷跟你有了误会和隔阂后，他始终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无法原谅。”顾少卿抿抿唇角道。
“王爷知道你喜欢孩子，厌恶他，他觉得大概他死了，你也不会伤心。”
“可如果失去孩子，你一定会哭，只怕这辈子你都跟他都将再无瓜葛。”
“在他跟孩子之间，他替你做了选择。”
顾少卿说到这里的时候，手中的信封已经被沈长宁掐的不成样子，泣不成声。
“王妃，其实你气王爷最近总是不顾安危，除却太后势力。”顾少卿继续地道，“也是王爷想在临死之前，给你争一方安宁。”
“他不希望他死后，你还活的这么辛苦。”顾少卿道，“这南梁若是能够彻底安稳，你大可以在南梁中带着孩子安享往后余生。”
“至于这封和离书，王爷早就想好，未来不禁锢你的自由。”
“这摄政王府，王妃是去是留，是守在这里，还是再嫁与他人，皆由王妃自己来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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