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静颐稳住心神,小心的和紫苏把冯玉婉放下。柳静颐吩咐紫苏将药箱拿来,她从药箱中拿出一个白玉瓷瓶,从里面倒出一些粉末,让紫苏用水化开给冯玉婉喂下。
一刻钟作用,冯玉婉缓缓醒来,间柳静颐坐在床边,她用力推开柳静颐,翻身下床,就要朝着一旁的矮柜桌角撞去,紫苏眼疾手快的拦住她,把她桎梏在自己怀中。
柳静颐冷冷的看着她,阴阳怪气的说道:“紫苏,你说这世上最容易,最简单,也最担当的事情是什么?”
紫苏疑惑着看着柳静颐,想了想,摇摇头。
柳静颐又看向冯玉婉,冷冷的问:“那冯小娘子可知道?”
冯玉婉不解的摇摇头。
柳静颐轻叹一声:“是死亡,死了一了百了,生前事,身后事,都会随着死亡而消散,可只会让活着的人更痛苦。”
冯玉碗泪如雨下,摇头道:“柳大夫,你不懂,世家大族向来注重名节,名节重于生命,如今我已经失了名节,无法再回到玉京城,即便是我回去,等待我的可能也只是青灯古佛,了此残生,否则我族中的姐妹的婚事都将受到损害。”
“那你呢?”
“你可做错了什么?”柳静颐沉声问道:“在你被掳之前,你可有私定终身,令家族蒙羞之举?”
冯玉婉瞪大了双眼,拼命的摇头:“我是嫡长女,此前在家中一直循规蹈矩,恪守礼仪,怎会做如此不守规矩之事!
”
“那不就对了!”柳静颐继续道:“那你被掳,可是你自愿?”
冯玉婉又摇摇头。
“唉……”“所以你向来循规蹈矩,此次被掳又非你之愿,所以你有何错?你无错,为何要寻死?”
冯玉婉正要反驳,柳静颐却未给她机会:“你可知道,如果你死了,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更何况你难道不想查出自己究竟被谁所害?”
冯玉婉灰暗的眸子终于有了一些亮光。她张了张嘴,呢喃道:“可……可我……”
“我已经无颜再回到玉京城,玉京城外,我无亲无故,除了被卖到那种地方,还能有什么出路?”冯玉碗小声的哭泣着。
“你可想过通过自己的双手来赚钱?”
“据我所知,你们这种大户人家的小姐,都会做绣活,可愿意用自己的绣活换银两?”
“我……可以么?”
“冯小娘子,只要内心强大,任谁都无法欺侮你……”柳静颐继续劝说着。“你好好想想,是做一个闺阁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出嫁从父,一辈子囿于后宅,还是活出自己的人生?”
柳静颐给了她一个提议:“要不这样,你负责做绣活,我负责拿出去卖,卖到的银两我们三七分如何,你七我三。”
冯玉婉怔怔的看着柳静颐,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对于眼前这位小姑娘,她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自从获救,一直都是这位小姑娘给她诊脉开方子,她以为她是男儿郎
,直到有一天她听到紫苏叫她姑娘,才后知后觉的认出,原来是位女娇娥。
她以为柳静颐是荆子言的侍妾,可看到柳静颐的半张脸,又觉着不可思议,当这小姑娘真的治好了她的失魂症,她才了解,这位姑娘是真的有医术在身上的。男主人看重她,是真的因为她的医术,一来二去,她不勉对这小姑娘产生了钦佩之感。
小院里晒着各种个样的药草,正房中摆着各类的瓶瓶罐罐,药炉上常年熬着各种汤药。这小姑娘在这院子里有绝对的自由。这是让冯玉婉羡慕的,要知道,即便是她未出事之前,她还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小姐,也不曾活的像柳静颐一般恣意潇洒。
冯玉婉从腕子上脱下一个青玉手镯道:“柳大夫,劳烦你把这镯子拿到当铺,换几两碎银,买一些针线和布料回来。”
柳静颐没有接,而是吩咐紫苏:“紫苏,你找两个小丫头,明日陪冯小娘子去街上买一些针线和布料回来。”随后她和紫苏把冯玉婉扶到床上:“今日你好生歇着,明日让人陪你把做绣品需要的东西买回来,这些银两,就算是我入股,等你的绣品赚到了银子,记得给我分成。”
安抚好冯玉婉,柳静颐有些意兴阑珊的回到正房中,端坐在书案旁拿起医书苦读。她同情冯玉婉的遭遇,这也算是给她提了个醒,无论之前身份多么尊贵,一旦你出事儿,
抛弃你最快的,往往也是你最亲近的人。
女子未嫁从父,出嫁从夫。可有时父和夫都靠不住,能靠的也只有自己。所以在医术上她从不敢有一时的懈怠。她时时刻刻告诫自己,不能囿于后宅。
可今日,她手里端着医书,心中想的,确是九年前的事。距离她家破人亡,已经九年了。她隐隐觉着,失踪的镖师,与当年她家中的案子,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玉京城……玉京城……”她离开已经九年了,或许是该回去看看了。
翌日,她早早的来到二院,等着给荆子言请脉。荆子言信步从三院走来,他的日常起居皆已搬到后院,二院正房只作待客用,东厢房作为荆子言的书房。
自从他遇刺恢复后,柳静颐一直给他用方子调理着身子,虽然镖师失踪案让荆子言费了些心神,却也不至于引起旧疾。
“主子,属下想去一趟玉京城。”
此话一出,有些出乎荆子言的意料,他疑惑的问道:“为何?”
柳静颐把昨晚冯玉婉上吊自尽一事说了一遍,并把她二人联合做生意一事说了一下,并继续道:“属下想去冯府探探他们的口风,也想去查一下冯府的上下,属下觉着冯玉婉之事并不简单。”
荆子言淡淡的说道:“如果你担心冯玉婉日后回玉京的处境大可不必,冯家已经对外宣称她遭遇劫匪而亡。她已经是死人了……”
“什么……”柳静颐心下
一惊,泪水充盈了眼眶“这……他们就没想过她或许能活着回去呢?”
荆子言微微叹息道:“静颐,冯家大小姐遭遇劫匪一事,玉京城内人尽皆知,那劫匪还给冯家送了要挟信所要赎金,让他们两日内准备十万两银子赎人,否则就撕票!”
这是幼惜从京城传回来的消息。
“这要挟信也是人尽皆知。在世人眼中,被劫匪掳去的人,是什么结果,不必我多说吧。”荆子言沉声说着:“冯玉婉,她回不去了……”
“可是这不是她的错,凭什么要让她担这恶果……”柳静颐分辨着。
“静颐,你先冷静下来,如今你对冯玉婉的安排,也算妥当,经此一遭,让她自食其力,或许她能活出一个新的人生!”
“比起冯玉婉,我们更该注意的是这场绑架的目的……”
柳静颐一愣,不解的问道:“绑票不就是为了赎金么?”
荆子言摇摇头,凝眉看着她,问道:“你见过那个绑匪绑票会把消息传播的人尽皆知?生怕官府找不到他们?”
说着荆子言从书案上拿起两张纸条递给她:“这是散播在京城市井中的纸条……”
“这……这是要逼死冯玉婉……”柳静颐脱口而出。
“对!”荆子言赞同的点点头,目光如炬,掷地有声:“这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们的目的,根本不是赎金,而是人命!”
昨天夜里,接到幼惜从玉京城中传回的消息,荆子言终于得
出了这一判断。他想到蓝钰此前的供述,他和师弟此前都是银质面具手下,后因为理念不合,蓝钰生了隐退的心思,可师弟还执迷不悟,一直在助纣为虐。
蓝钰只知道这两年,师弟制作的簪子出现在了不同女尸身上,诡异的是那些女尸都是干尸状态。至于这些女尸的身份,他不得而知。
那带血的木簪子,的确是冯玉婉戴过的。所以那绑架冯玉婉之人,与那银质面具脱不了干系。柳静颐能够说服冯玉碗,让她活下来,就是一条重要线索……
“京城之事,自有幼惜盯着,不必你亲自跑一趟。当下你照顾好冯玉婉即可,她是重要的线索……”荆子言缓声吩咐着。
“上次的伤势如何了?”
“多谢主子挂怀,属下已痊愈。”
“那就好。”荆子言淡淡的说道:“如今玉京城不太平,你功夫又不好,此时去京城太危险!在豫州好生呆着,无事的话便去宣合堂坐诊……”
“是”她只能暂时歇下去玉京的心思,随后又问道:“主子,冯玉婉的病情已经大好,让冯玉婉住在荆宅还是把她挪出去?”
“这个由你来安排,在玉京她已经死人。”荆子言揉了揉眉心,“你告诉他她要想光明正大的活在世上,只能换个身份……”
因在寿礼中找到前朝珠宝,太子被禁足在府中,无事不得外出。此消息传到豫州,焦震心头一阵,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背后
的歹人,把他和许天暨当了枪使……
“无妨……大不了就给个小鞋穿么……”焦震无奈的宽慰着自己。经此一事,他更不想进京,做个外官,挺好……远离玉京的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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