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应下了怀玉公主的邀约,慕锦月自然不会毫无准备。
午膳之后,她先是细细清点了药匣中储备的各种瓶瓶罐罐,仔细挑选了明日要带在身上的几瓶后,又派十一带春菱动身前去国安寺探查了一番,观察是否有什么异常之处。
待一切皆准备妥当之后,慕锦月便带着灵云灵雨出了门。
因有楚凌夜的叮嘱,慕锦月自然不好走得太远,此番仍是去了玉箫楼常订的雅间。
玉箫楼的雅间之内,慕锦月才刚刚坐下身,雅间的窗扇便被人轻轻推开了,一身红衣的司勘身姿灵活地自窗口飞身进了来。
慕锦月见司勘飞身进来,不由得便是一笑而后起身,她才刚刚要开口,便见到一身红衣的无怜随后也自窗口飞身而入,而后姿态飘逸地一个转身立住了身形。
慕锦月不由得愣了一瞬,而后便满是惊喜地对着无怜道:“无怜姐姐!”
她今日约见的正是司勘,没想到无怜竟也会一同前来。
近来无怜像是又接了任务,整日行踪不定,慕锦月已是好几日未曾见到她了。
“月儿。”
无怜仍是一副闲散的打扮,未施粉黛,此刻也是看着慕锦月勾唇一笑。
“姐姐今日怎么会来?”
慕锦月走上前拉住了无怜的手臂,仔细查看她上次受伤的位置:“姐姐的伤可好了?”
“已是全好了,月儿放心。”无怜淡然笑道。
“听司勘说你今日约了他见面,恰好我也无事,便来看看你。”
慕锦月仔细查看了无怜的手臂,见她伤口已是愈合,此刻只留下一道泛红蜿蜒的疤痕,这才放下心。
“姐姐,月儿那日给你的药要坚持用,再过几日,这疤痕也自会消失,不会留下什么痕迹的。”慕锦月认真叮嘱道。
听闻慕锦月此言,无怜面上的笑容不由得微微一滞,而后才笑着道:“好,姐姐记住了。”
待三人坐下,慕锦月看着司勘一脸殷勤地为无怜斟茶,不由得有些失笑。
此刻他们二人一身红衣比邻而坐,竟似一对着了喜服的新人一般,慕锦月越看便越觉得他们二人莫名地般配。
“司公子,无怜姐姐,你们二人怎么会遇到一起的?”慕锦月微笑着意有所指地道。
“偶然罢了。”无怜毫不在意地随口道。
“无怜姑娘,你这样说,真的是太伤在下的心了。”
却不想司勘听了无怜此言,立时出声道。
“明明是在下担心无怜姑娘,这才主动出手相助,无怜姑娘怎能如此狠心,将在下一番心意……”
“闭嘴。”无怜此时似乎是忍无可忍一般冷冷地抬眸看向司勘,蓦然开口道。
“好。”司勘闻言竟也不觉得有何不妥,瞬间便住了口,且应的无比干脆。
慕锦月微微有些愕然地看着司勘与无怜二人,不由得哑然失笑。
司勘一向性子张扬话多,是有几分江湖气息在身上的,却不想如今竟如此肯听无怜的话。
而无怜素日总是面色含笑,看起来最是闲适淡然的人,对任何人都是一副温和却又疏远的模样,慕锦月还从未见过无怜对谁这般冷言冷语,神色如此嫌弃。
但又有谁说,男女相处定是要相敬如宾呢。
他们二人如今这模样,倒真是像极了一对欢喜冤家。
“我这两日出城,将徐安陌处理掉了。”无怜又冷冷地瞥了司勘一眼,见他的确已是住口不言,这才转头看向慕锦月道。
“姐姐已经动手了?”慕锦月不由得又是一愣。
以无怜的性子,既然说不会容徐安陌活着到达流放之地,便绝不会放过他。
只是她未曾想到,无怜竟下手如此之快。
以徐府众人的脚力,离了京城后这几日想必走不上多远,无怜如此着急动手,慕锦月只怕她会暴露身份,或是引得京城内的有心之人怀疑。
“月儿放心,姐姐已处置妥当了。”无怜知道慕锦月在担忧什么,便又道。
“慕大姑娘放心,在下于江湖上是有几分威望的,此番随着无怜姑娘同去之时,已配合无怜姑娘将一切都处置好了。”司勘此刻也是插话道。
“我们处置的很是隐蔽,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也没有引起旁人半点关注与怀疑,那些押送的解差也只当徐安陌是忍不住流放路途艰苦,趁他们不备而畏罪自裁了,断不会怀疑有他人动手。”
“那便好。”慕锦月听司勘如此说,这才终于放下了心。
这徐安陌固然罪该万死,但若是为了杀他而危及到无怜与司勘,她便觉得得不偿失了。
虽然司勘所言有夸大之嫌,但以司勘与无怜的武功,二人配合之下,要袭杀一个身负有伤的流放囚犯且不留什么痕迹,想来应是并不难。
此刻听到徐安陌的死讯,慕锦月是有一瞬间的恍惚的。
前世她被徐安陌囚禁在那宅子中百般折磨凌辱,侥幸才能逃脱而后忍辱偷生,随后便将徐安陌掳进了日月阁的地牢虐杀,两人前世恩怨也算扯平。
今世徐安陌与她并无交集,但徐安陌这个名字却仍是成为了她的梦魇与心魔,她挣脱不开也无法驱散。
所幸她遇到了楚凌夜,在他的温柔抚慰之下,她这才得以一步一步、逐渐克服了心魔。
她以为自己此刻仍是恨徐安陌的,但如今今世的徐安陌也死了,她却并没有想象中那般如释重负、痛快淋漓。
似乎如今对她而言,徐安陌的死不过就是意味着除掉了一个雍王作恶的爪牙而已,再无其他。
此刻慕锦月蓦然明白,前世徐安陌带给她深及灵魂的种种伤痛,如今她是真的放下了。
“月儿,此番我们前去,除了送徐安陌上路,还与他做了个交易。”无怜此刻又道。
“交易?”慕锦月听闻无怜此言瞬间便回过神来,不由得侧头看向她。
不过一瞬之后,她便想明白了其中关窍。
“徐安陌可是以雍王的秘密,换姐姐与司公子为他保住幼子一命?”
“月儿聪慧,果然无人能及。”无怜闻言不由得满目赞赏之色地看着慕锦月道。“月儿所言不错,确是如此。”
“此事倒也不难猜。”慕锦月也是笑道。
“如今他阖府均被流放,他府上妻妾及子女从来娇养惯了,身娇体弱,只怕能活着到达流放之地的少之又少,即便最终活着到了岭南,每日要做的苦力也不是他们能够承受的,余下之人,想必也撑不了不久。”
“此种结果他自然也想到了的,所以他所求还能为何呢,无非是想尽力留下一丝血脉传承罢了。”
“其他的子女已是大了,若是托你们相救,他怕是担心你们一路带着会觉得太过麻烦,从而毁约对其下杀手,不如托你们救下一个婴孩,既便于带走不易被人察觉,也赌你们尤有良知,不会对一个襁褓婴孩下手。”
“而这婴孩还不知事,只要他活着,哪怕是被你们随意寄养在何人家中,想必日后都可以活得自在,不必背负这满门不存的沉重枷锁活着,从而郁郁终生。”
“月儿所言不错,所以他已是什么都不顾忌了,只拼尽全力想要换那孩子一命。”无怜道。
“不知他吐露的,是何秘密?”慕锦月稍有些猜疑地道。
此刻她对徐安陌吐露的所谓秘密,是有一丝怀疑的。
若他真的知道雍王很是要紧的秘密,或是手中握着雍王的把柄,只怕雍王忌惮之下早便想法子救了他出去或是将他灭口,绝不会任他被如此流放,而不闻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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