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三人之中,白若桐与梁映云相识最早,所以她对梁映云待字闺中之时,在梁府的艰难处境最是了解不过,于是在梁映云终于遇到了如意之人且如愿出嫁后,她自然满心都为梁映云而高兴,以为梁映云自此便可以脱离苦海。
却不想梁映云自嫁入周府后,竟过的是这种屈辱不堪的日子,甚至比在梁府中之时还不如。
那看似道貌岸然的周成汝,竟然做得出胁迫欺辱弟媳这样有违伦常之事,而那周成渝,竟如此懦弱无能,明知道爱妻受辱,却竟然无所作为、听之任之!
白若桐在这盛安城内生活了近二十余年,对这样的事可谓是闻所未闻,她实在无法想象,堂堂工部尚书府,官宦之家,竟会发生这样逆天悖理之事,更无法想象,梁映云是如何独自苦苦捱过这些时日的。
近日她听闻周成渝与梁映云竟已和离,且周礼因周成汝那狂悖之举而被连累,已是举府被贬至了刺州之时,原本还满心担忧,此刻看来,竟然是天道轮回、报应不爽。
“原来……周府落到今日这等地步,竟然是老天有眼!”
白若桐此刻强忍着眼中的泪水,恨恨地道。
“只恨那畜生……如此欺负映云姐姐,却竟能得以保全性命,实在太便宜他了!便应该让他在那牢里受尽折磨而死才对!”
“桐儿不必难过,如今我已然看开,不会再因那些旧事而自我厌弃了。”梁映云此刻看着白若桐,浅淡一笑道。
“左右如今我已然脱困,且过得平淡自在,也并未因周府之事而被连累。”
“但……方才桐儿有一处说错了。周府落得如此地步,并非是老天有眼、报应不爽,而应该说……是锦月姐姐与楚二公子,谋略过人才对。”
白若桐听闻梁映云此言便是微微一愣,待看着慕锦月面上浅淡的笑意之时,却是立时明白过来。
“所以……那周成汝胡言乱语,冲撞了南珠公主之事……是锦月姐姐与楚二公子所为?”
“还有……我得以成功与周成渝和离,也均是得益于锦月姐姐与楚二公子的谋划。”梁映云此刻又满是感激地看了慕锦月一眼,轻声道。
“原来如此!”
白若桐此刻眸色一亮,忍不住抱住慕锦月的手臂兴奋地道:“原来是锦月姐姐为了替映云姐姐做主才……锦月姐姐,你实在太厉害了,果然是计谋无双!”
慕锦月看着此刻一脸崇拜之色看着她的白若桐,只是淡淡一笑,却未曾言语。
周成汝虽然自负,却绝不至于那般冒失鲁莽,那日他竟借着酒力暴打了周成渝,且还冲到了南宫皇子与南珠公主所住的别馆欲当面质问南珠公主,自然是遭了慕锦月与楚凌夜的设计。
那日设计周成汝倒也简单,在楚凌夜派去跟踪周成汝的人发现他独自一人去了酒楼喝闷酒,于是便着人包下了周成汝隔壁的雅间,而后在雅间内高谈阔论,大肆宣扬说南珠公主选定的夫婿是周成渝。
周成汝听得了隔壁的议论之声,按捺不住于是便前去理论,而雅间内的人则是趁他不备之时,对他下了一种药物。
这药无色无味,嗅入体内后便会激发中药之人的心绪,使得其虽然意识清醒但却无法自控,看着便像是情绪冲动之下做出的举动。那周成汝之所以会当街暴打周成渝,且不管不顾地直接冲去南珠公主的别馆,便是因不耐这药力的缘故。
因这药的绝妙,当日目睹了周成汝暴打周成渝及强闯南珠公主别馆之人,甚至包括周成汝自己,都以为他是不胜酒力从而失了理智的缘故,从未曾想过他竟会是被人所算计。
而这药,自然是出自慕锦月之手。
“如今虽然那周成汝未能严惩,但那周礼丢了尚书之位,而周成汝也已被革职且痛打了一顿,也算是他们父子的报应了。”白若桐此刻又愤愤不平地道。
“桐儿倒也不必如此愤慨,他们父子的报应,远不止如此。”此刻一直未发一言的慕锦月淡然开口道。
“听闻周成汝受了杖刑之后未及仔细休养便仓促离京,前去刺州的路上更是未能仔细诊治,导致如今伤势久久不愈,已是……处于弥留之际了。”
听了慕锦月此言,梁映云与白若桐都是一愣,此刻茫然却又惊讶地看着慕锦月。
自周礼携妻子离京之后,她们便再未到听过周府一行的消息,如今乍然听闻慕锦月此言,一时均是不明白为何慕锦月会对周成汝的情形如此了解。
“想必……再过两日,周成汝伤重不治的消息便会传回京城。”
慕锦月像是没有注意到她们二人此刻面上的异色,继续缓缓地道。
慕锦月言罢,便侧头看着仍是面色茫然的白若桐,缓声道:“映云,我说过,会替你报仇,绝不会轻饶了欺辱你的人。”
慕锦月话音刚落,白若桐与梁映云像是才终于明白过来一般,面色均是骤然一变。
此刻她们如何还能不明白慕锦月言下之意。
周成汝此番伤重不治,自然那也是出自慕锦月的手笔。
“锦月姐姐……”
梁映云此刻心内心绪翻涌,想要对慕锦月说些什么,但才刚刚张口,眼泪便瞬时落了下来。
她想不到,慕锦月为了她,竟会做到了如此地步。
南充自有律法,慕锦月与楚凌夜为了她,如此设计惩治了周府与周成汝不说,甚至不惜取其性命,若是行动之时一个不慎被人发现,自然便难以全身而退,可谓是极为冒险。
便连最亲之人都对她不管不顾之时,慕锦月竟会如此全心全意待她,她何德何能。
“映云,你我之间,不必多言。”
慕锦月看着梁映云泪流满面的模样,此刻轻声安慰道。
“你便什么都不要想,安心养好身子,将这孩子安全地生下来。有霍氏给你的那些银两在,足够你与孩子生活富足无忧。”
“且昨日我已收到了父亲的回信,父亲已经答应,收你为义女,不日便会上书奏报,自此之后,你便再不必担心你们母子日后会被人所欺负。”
梁映云此刻已是感动得难以言语,只能紧紧地握着慕锦月的手,泪落如雨地不断用力点着头。
白若桐看着梁映云痛哭不已的模样,一时也是心绪激荡,不由得紧紧地攥住了慕锦月与梁映云的手。
此刻梁映云与白若桐的脑海中浮现的是同一句话。
有挚友如此,夫复何求。
…
九月五日,重伤难愈、已是弥留多日的楚凌远走了。
楚凌远周身脏腑均已腐坏,已是回天乏术,即便素问师傅与慕锦月拼尽了一身的医术,竭尽全力研制了各种药物救治于他,也只能将他多留了这些时日,却不能治愈。
因楚凌远伤势加重,众人皆知他已是时日无多,所以这几日以来,楚侯与慕锦月及楚凌夜便整日整夜地陪着楚凌远,且按照楚凌远的要求,陪着他四处走走。
楚凌远如今已是虚弱难行,楚凌夜便亲自为他制了一把木椅,木椅的四脚安了似马车车轮一般的轮子,楚凌远坐在这椅子上,便可由人推着他缓缓前行。
楚凌夜与慕锦月带着楚凌远去了很多地方,盛安城的城门楼,楚凌远与楚凌夜自幼时起便一起练武的练武场,国安寺的后山,无怜赠给慕锦月的那所城郊宅子所临的山坳花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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