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
赵氏进了偏厅后,便发现慕锦月已经在偏厅中等候,不由得便低声道。
“灵云灵雨,在此处守着。”慕锦月见赵氏前来,便对着灵云灵雨吩咐道。
灵云灵雨应了一声,便自赵氏所入的门悄然去到了这偏厅之外。
虽说如今此事已了定,并无人关注威远侯府与赵氏,但献王回京之后一直隐而不发,终是隐患,她们此刻自然不能放松警惕,仍要小心行事。
慕锦月此举便是为了确认赵氏未曾被人跟踪,她们跟随慕锦月多时,自然立时便懂了。
“慕夫人,请随我来。”
慕锦月并未多言,便带着赵氏自偏厅的暗门处来到了雅阁的后院。
在慕锦月带着赵氏前往慕秋霜所在的屋子之时,慕锦月看着赵氏此刻激动难耐却又忐忑难安的模样,微微犹豫了一瞬,但还是开口道:“慕秋霜受的伤……极重,虽然师傅全力相救,但……她此刻情形仍是极为危急,且……伤口可怖,慕夫人心内要有个准备。”
听闻了慕锦月此言,赵氏面色不由得微微一白,但还是紧紧地攥着手中的帕子,轻声道:“我明白……”
她自然明白,以献王的暴戾,在得知了慕秋霜竟处心积虑欺骗他多时,且彻底断绝了他那一丝子嗣传承的期望之时,会是如何怒不可遏。
在此事败露的那一夜,慕秋霜定然是遭受了非人的折磨。
所以在偷偷跟着御林军回京的这一路上,她心内都是担忧忐忑,唯恐慕秋霜伤势严重,路上会坚持不住,不想慕秋霜竟成功撑着回到了京城。
而在昨日收到了慕锦月的信后,赵氏更是瞬时便明白了慕锦月言下之意。
想来……慕秋霜当下的情形,定然是万分凄惨,慕锦月才会那般隐晦地提醒于她。
“霜儿……此番能保住性命,便已经是极难得了,无论她现下变成什么模样,我……我都能接受……”
慕锦月淡淡地看了一眼故作坚强的赵氏,再未言语,引着赵氏便进了慕秋霜的屋子。
待赵氏进了慕秋霜所在的屋子,迫不及待地来到榻前、见到了榻上的慕秋霜之时,饶是她心内已是有所准备,但还是被慕秋霜如今的模样惊得心神俱碎。
她看着榻上的慕秋霜,一时目眦欲裂,不由得浑身颤抖,却又紧紧地捂住嘴,似乎唯恐发出的声音惊到榻上的慕秋霜一般。
榻上的慕秋霜面色苍白孱弱,一只眼睛紧紧闭着,而另一只眼睛上盖着白色的棉纱,有红色的血渍自棉纱中隐隐透出,而她原本白皙无暇的面上,此刻满是纵横交错的刀痕烫痕,使得她原本算得清秀的脸此刻可谓是惨不忍睹。
慕秋霜此刻身着白色中衣,身上盖着薄被,左手手臂置于薄被之外,其上缠满了白色的棉纱,而右手手臂的位置却是空空荡荡。
她的右手臂竟自臂根的位置起齐根而断,仅存的一小截臂根部缠满了厚厚的棉纱,其内似乎仍有鲜血缓缓洇出,将缠在其上的棉纱逐渐染红。
看着慕秋霜此刻形容可怖的脸与缺少的手臂,赵氏眸色血红,泪水如泉般自双目滑落,身形颤抖之间几乎稳不住身形。
“夫人小心。”
就在此时,立在一旁丫鬟忙上前来搀住了赵氏的手臂。
“夫人,慕二小姐伤势严重,需要好生休息,奴婢扶您到外间坐坐吧。”
赵氏此刻恨怒交加几乎口不能言,便任由这丫鬟搀着她走出了慕秋霜的卧房,来到了外间的椅子上坐下。
赵氏此刻瘫坐在椅子上,心内有如刀割一般,周身仍是不住地颤抖,泪水成串地落下。
她的霜儿……竟然被折磨成这般模样……
被毁了容貌不说,竟还伤了一只眼睛,丢了一条手臂……
她想过慕秋霜当下怕是形容凄惨,却想不到竟会凄惨到如此地步。
慕锦月此刻也跟着赵氏来到了外间,看着赵氏此刻心碎欲裂的模样,一时也是无言。
就在此时,外间的门被人推开,一位一身白衣、须发皆白的老者走了进来。
“师傅。”慕锦月见了来人,便上前两步行礼。
“月儿来了,想必……这位便是慕夫人吧。”
素问师傅走进了门来,对着慕锦月微微点了点头,便看向了仍瘫坐在椅子上流泪的赵氏。
“是。”慕锦月看了赵氏一眼,应声道。
素问师傅闻言再未多言,而是走到赵氏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久闻威远侯夫人大名,老朽今日能为令爱治伤,倒是……不胜荣幸。”素问师傅淡淡地看着赵氏开口道。
慕锦月在威远侯府时的经历,虽然她从未曾对素问师傅提过,但素问师傅在无怜的口中却也曾听过一二,所以此刻对这位曾极为苛待慕锦月的侯爷夫人也极为淡漠,并无好声气。
原本正犹自痛心、泪流不已的赵氏听闻素问师傅此言蓦然回神,听得这老者便是医治慕秋霜之人,竟像是没有注意到素问师傅语气中的嘲讽之意一般,此刻忙胡乱地擦了擦面上的泪水,紧紧地握住椅子的把手,语调颤抖地问道:“这位……这位医者,请问……请问霜儿……她,她伤势如何?”
“令爱伤势极为严重,若不是老夫出手,只怕神仙难救。”
素问师傅淡淡地扫了赵氏一眼,沉声道。
只是素问师傅话音才落,却在看了慕锦月一眼后又出声道:“如此说却也不妥,除了老夫,老夫这徒儿也有能救令爱之能。但慕夫人与令爱曾对老夫的爱徒多番陷害为难,想来若是老夫拒绝相救,慕夫人也定不能如此厚颜,求老夫的徒儿救了令爱之后,还能再求老夫的徒儿给令爱治伤吧。”
赵氏听闻了素问师傅如此嘲讽之言,不由得微微一愣,本是哀伤不已的面上瞬时涌起了羞惭之色。
“师傅……”
“你且住口!”
慕锦月见素问师傅出言为难赵氏,便欲开口,却不想才刚刚开口,便被素问师傅出言打断了。
素问师傅此刻极为不悦地看了慕锦月一眼,而后才继续沉声道:“你这丫头,医术、心智、才情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太软!你在威远侯府之时是被如何对待的,如今才不过区区数月,便全然忘了吗?!如今她们不过是在你面前哭上几声,求上几句,你便如此心软,冒着这番风险将往日欺辱你的人救出不说,竟还叫老夫亲自为她医治,老夫没你那般好心性,心下郁闷,便不吐不快!”
素问师傅此刻一番斥责之言,看似言辞激烈,但言语之间对慕锦月却并无责备,只是颇有怒其不争之意。
慕锦月听了素问师傅此言,此刻心内颇为无奈,一时不知如何应言。
她自然知道,素问师傅是为了她好,此刻才会在赵氏面前为她鸣不平,所以即便她有心辩解两句,说此番只是为了偿还威远侯府的养育之恩,但为了避免更加激怒素问师傅,她犹豫了半晌却终究没有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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