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阳南部,庸奴县周边乡野豪庄之中,这里本该因秋收临近而忙碌准备,但此时的豪庄之中,只有一片血腥和肃杀。
豪庄原本的主家一大票人,尽皆伏跪在地,如同待宰的彘犬一样瑟瑟发抖。
他们抬头一看,就能看到一个凶恶的短毛大汉,而就是这个人如今主宰着豪庄之中所有人的命运。
从这凶恶之人头上绑缚的黄巾去看,他们就知道这是渔阳北部的那一群黄巾。
虽然此前就已经知道这些黄巾的存在,但是没杀到自己头上来,他们就不会有太多想法。
直到黄巾的刀架到自己头上来,他们才悔恨自己的迟钝和侥幸心理。
这凶恶大汉自然就是王当。
这样的豪庄他已经轻车熟路,不费什么心思就能打下来,后面的事情也没人会陌生,该没收财物的就没收,该审问罪人就开审。
很快,豪庄主家中人就一个不漏的全都押解在王当面前,等候着命运的抉择。
王当悠闲的坐在大院,端起酒就要送入嘴里,这时候却有一人站了出来,虽然向着王当低头抱拳的姿态很恭敬,但是嘴里的话却很硬。
“王帅,我军纪律,作战之时不得饮酒!”
“呃行了行了,本帅知晓。”
被督卫兵这么一阻拦,王当顿觉无趣,只能无奈的放下酒,又使人送来饮水。
本以为在外独自作战,会自由不少,却忘了还有督卫兵在军中时时盯着,最终还是做不得快意事,喝口酒都这么费事。
他倒不是真的怕这些督卫兵,只是不想教主为难而已。
届时督卫兵上报至教主那里,教主罚也不是,不罚也不是,闹得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哐哐喝下几口水,王当砸吧几下嘴,这才问起刚刚那督卫兵:“这些家伙,如何审理?”
督卫兵连忙回答:“按照纪律,在战时审理犯人以效率为先,当行紧急教法,当场审理当场行刑!”
王当点点头,随后冲着跪了一地的所谓贵人们笑了一下:“就这么办吧,半日内结束一切,我军即走!”
随着王当一声令下,工作很快就推行下去。
有人开始生火造饭,一头头活彘被宰杀清洗烧煮,以战养战的打法带不走多少粮草,这种时候自然是紧着好东西打牙祭。
也有人开始查抄豪强物资,那些带不走的粮食钱财全都大手一挥撒出去分给庄民。
对贵人一家的审理也没有放过,经过庄民的主动被动指认,很快一个个罪行都被定了下来。
所谓紧急教法,就是许辰最开始定下的一套处理法子,主打的就是一个简单快速。
不消半日,这些贵人该死的死,该肉刑的肉刑,没有一个逃出黄巾的制裁。
很快,黄巾们做完一切,也都吃饱喝足,带上了足够的干粮和少量物资,便准备弃庄转移。
即便没有许辰在队伍中指挥,王当身为渠帅也不是什么草包,从打下豪庄,到一切结束,总共也不过大半日的时间。
他估摸着差不多消息从这里传到城里,城里再组织大军追击的时间,在这之前就准时撤离。
许辰给他这外出作战的战术打法,还有敌进我退、敌退我进、敌驻我扰、敌疲我打的十六字游击方针,是王当每个字都牢记在心里的。
这十六个字,总结了游击作战的精髓,王当每次想起,都得在心里感叹一次教主的大智慧。
而他也完全准备好贯彻这十六字的方针。
硬拼是不可能拼的,只需要牵扯敌军精力就好,至于会不会被敌军逮住,王当还真不怎么担心。
不论是正式的黄巾,还是录入军籍的预备军,在集训的时候,最注重训练的内容从来都不是拼杀的技巧,而是长途奔袭的耐力。
而且因为黄巾内部军事研讨会的存在,这种能力还在被不断地强化。
比如那些长跑能力明显突出的士兵,就经常被组织起来向其他战友分享长跑的心得,从呼吸的节奏到跑步的姿势,还有脚步缠条的绑腿,这些小细节都有助于长途行军。
随着这样的经验不断在全军推广,黄巾如今的行军能力,和汉军已经越来越拉开差距。
至于可以威胁到自己的骑兵,小县城能养个两三百骑顶天了,除非有太守或者豪杰能整合整个郡的兵力,才有可能掏出千余的骑兵队伍。
到了州这个级别,才差不多能掏个数千的骑兵,至于上万的骑兵,如今的大汉中枢组建这种规模中央常备骑兵都费劲。
所以当初傅燮交代千余骑兵,才让皇甫嵩那么心疼。
地方上这点小打小闹,王当只管两脚跑,真来个一两百骑那还不够自己吃的。
王当的时间也确实掐的准,黄巾浩浩荡荡离开不过半日,后方的就有庸奴大军抵达豪庄,为首一人身着一身轻甲策马而立,挺拔高大威武不凡,正是庸奴泉州两县鲜于世家家主鲜于辅。
鲜于辅一侧,同有稍为年轻一人,面目与其几分相似,正是鲜于辅族弟鲜于银。
得到战报有黄巾在四周乡野劫掠作乱,兄弟二人一下坐不住,立马就点起兵马出兵讨贼,所幸最近他们早就开始着手备战,几乎没费多少时间,就组织起数千大军出城来。
只不过黄巾来得快跑得快,他们这般迅速,连黄巾的屁股灰都没有吃到。
鲜于两兄弟一同下马,进入豪庄之后,看到里边一片狼藉的惨状,顿时皱起眉头,再一询问才知道,豪庄贵人一家除却妇孺孩童,几乎全被黄巾宰杀一空,倒是庄中百姓得了黄巾分发的财物。
虽然此前就对黄巾的作风有所耳闻,但事情真的发生在自己身边,那感受就格外惊心了。
“兄长,这些贼人行事残酷,断不可任其流窜,让他们继续在两县破坏的话,咱秋收都没法进行。”鲜于银忧心忡忡,立即抱拳做出提议。
鲜于辅深以为然:“你我兵分两路追击,不求死战,只要赶跑他们即可。”
本来秋收不久,自己就该和张纯田氏合兵伐贼了,但偏偏这个微妙的时候,贼兵却主动出击,这让鲜于辅一下意识到,黄巾定是已经感觉到了危险,才会先行出手。
靠庸奴泉州两县的力量,能把这四千黄巾吃下吗?
鲜于辅心里盘算一下,顿时就有了答案,即便能吃掉,那代价也太大了点,这压力只是自己承担怎么行,既然是结盟伐贼,那右北平怎么也该分担一下压力才行。
想到这里,他再度补充一句:“记得把人往东赶,先保我后方安定,再与田氏张纯合力包围贼兵。”
鲜于银闻言,立刻就领会了鲜于辅的意思,点头之后,便点齐一半兵马,随着黄巾的痕迹追随而去。
而鲜于辅留下数十人接管豪庄,却是盯上了庄民手里还没捂热乎的钱粮。
安排好这事,他也没怎么逗留,领着剩下一部兵马,于另外的道路绕路堵截,却是要和鲜于银夹击驱赶黄巾。
但王当也不是吃素的,斥候探知他们分兵行动,王当立即选择一处险要打了一场埋伏战,凭借着埋伏之利以及局部兵力优势,最后把鲜于银一部打的溃散。
但他也没有被短暂的优势迷惑住,立即就率军往原路返回,又把鲜于两兄弟甩在身后。
靠着出色的脚力,黄巾始终把鲜于氏吊在身后,随后几日每经过乡野,必定清扫豪庄,直把庸奴泉州的外部打的破烂。
当然,每次扫荡豪庄,也总会让鲜于兄弟逼近距离,黄巾免不了要与对方接触作战。
而让鲜于兄弟恼火的是,这些黄巾不仅很能打,还特别能跑,每次交手总是浅尝辄止,一旦局势不利他们就会立刻脱战,自己追击的话不仅费劲,还容易被打埋伏,反而是自己陷入两难之地。
只不过他也没有选择,不好追不好打,也只能硬追硬打,好在最后以自家地盘遭到严重破坏的代价,花费了四五日的时间,才终于把这伙难缠的黄巾给赶出去了。
这么头疼的家伙,还是让田氏愁去吧
在王当率军转移之后,鲜于两兄弟只能焦头烂额在自家地盘开始收拾残局,各地的豪庄十个有六个都被黄巾给糟蹋完了,这让鲜于两兄弟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忧。
这些被扫荡的地方,最终倒是便宜了鲜于氏,但见识到黄巾的战力和作风之后,他们又无比的担忧起来。
这下他们再也不敢小看黄巾了,于是在加快速度收拾残局组织秋收之后,两兄弟便率领大军往右北平汇合而去。
只不过得益于他们的驱赶,等到他们与田氏汇合时,来到右北平的王当,早已经把右北平给祸害完了。
鲜于兄弟赶到右北平,第一时间就与田氏和张纯的大军汇合,在军帐看到田畴和张纯的时候,这二人反应却不尽相同。
田畴的目光有些幽怨,若不是鲜于兄弟把这伙黄巾赶过来,右北平也不至于鸡飞狗跳。
倒是张纯神色平静,右北平不是他的地盘,不管遭了什么难,他也不会心疼,相比于这伙黄巾,他更期望着赶紧杀回渔阳。
“鲜于兄总算是来了,吾等等候许多时日,早已经耐不住,如今你我三方会首,是时候让那许贼伏诛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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