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很耳熟。
和熟悉的声音一起的，还有剧烈的咳嗽。
随着咳嗽声越来越近，舒叶身体里的红绳有些不安分地动了动，只是和之前遇见咳嗽诡时的感觉不太一样。
舒叶几步跨过横在地上的尸体，实在跨不过去的也只能就这么踩了过去。
“哐！”
舒叶打开门，与一个面色苍白，脸上还带着些尸斑，嘴角带血的熟悉面孔面对面了，不说欣喜，但是看到熟人，心情确实好了不少。
“方医生。”简单打过招呼，她看向方治身后畏畏缩缩的三个人，“就你们四个人了？”
方治站在原地没有动，他只是紧紧盯着舒叶，一字一句问道：“你承诺过我的还记得吗？我儿子你要帮我照顾的。”
他的咳嗽一直没停下来，明显比之前死掉的人更加频繁，却不知道为什么，还活着。
舒叶听到方治的话愣了一下，“儿子？方医生你不是说你就一个老婆一个女儿吗？哪儿蹦出来一个儿子？”
不确定会不会有能迷惑人的诡异，方医生经过简单的试探，这才相信了这人真的是他本以为已经死了的舒叶。
他一直冷着的脸终于舒缓，几步过来抱住舒叶，狠狠拍了几下她的背，带着些不易察觉的哽咽，“太好了，你还活着，太好了。我找了你好久了。你还活着，还活着。”
舒叶根本就没在意从方医生身上传来的尸臭味，也不嫌弃他已经蔓延到脸部的尸斑。
她只是有点开心。
毕竟知道自己在那般绝望的处境，还是有个人没有放弃她的感觉，还是挺好的。
舒叶不知道方治这段时间经历了什么，但看这骤减的人数和他身后战战兢兢低着头，连看一眼方治都不敢的三人，再想起刚刚他奇怪的言语……
总归不会太好。
她安抚地回抱，拍了拍他的背，“行了，这也就是在这里，放在外面，你这大叔拥抱小鲜肉的行为妥妥上新闻。”
方治一个噎住，松开抱着舒叶的手，有些无奈道：“你就不能正经一点。”
舒叶耸肩，“没办法，天生受不了太煽情的场景，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方治也不在意，“不过你怎么出现在这里了，我们之前进了门以后一直就在诡打墙，还遇到了些事情，然后那个咳嗽诡也来了，本来以为要全军覆没了，红绳子突然都不见了，尸体掉了一地，然后我看这边方向有灯光，就过来了。”
经历也是挺丰富的了。
舒叶没有细问，只是直接道：“走吧，我知道怎么出去了。刚还想着怎么去找你，你就来了，还省了我到处跑的功夫。”
这还真不是她随口说的。
自从这红绳入了身体，之前被诡遮眼的现象就消失殆尽了，红绳给她的奇怪感官让她将离开医院的出口看得分明。
现在的她不仅不会再迷路，还能在一定程度上压制咳嗽诡的袭击。
舒叶领着方治出了大堂，却没看见一瞬间方治略有些奇怪的眼神。
她绕过走廊里地上挡路的尸体们朝着不远处的大门走去。
身后三人没有发言资格，小心翼翼跟上。
边走，舒叶边给方治讲自己这段时间的一些发现。
“咳嗽诡一开始还在我这里，短短时间就到了你们旁边，所以我认为这里的黑雾不是单独的诡异。也就是咳嗽诡召唤出黑雾，然后借用黑雾做到类似瞬移的移动，有点小说里领域的概念，诡异用出来的，先用诡域这个叫法吧。
原理不知道，但是就现在我知道的信息，诡域可以让人诡打墙，诡遮眼，甚至还能做到虚实分离又或者维度隔离，而在诡域里诡可以飞速移动，活人如果被黑雾覆盖，身体会被腐蚀快速死亡，腐烂。”
方治点头表示赞同，他也不白得信息，跟着补充道：“诡异杀人似乎是要符合一定规律，就跟设定好的程序一样，YES就会执行，NO就会进入下一个选择。
咳嗽诡的规律应该是要回应她的咳嗽，她咳一声，如果你跟着咳出来了，就会进入死亡倒计时。”
舒叶刚想点头，突然回想起自己之前明明压制住了第一声咳嗽，但之后还是被“感染”的情况，又摇摇头。
在方治不解的目光下，她把自己的情况说了说，道：“我觉得除了回应咳嗽，还有一点……听到咳嗽声会被打上标记。而且死亡顺序里，我这种比你们的要靠前，咳嗽诡之前是先来找我，之后才去找你们的。”
两人一路就这么边走边说。
等从会议厅所在的楼出来，舒叶第一次看到真正的医院广场，毕竟是晕着进来的。
不远处海宁医院的大门清晰可见，希望就在眼前。
广场上的场景和大堂内极为相似。
尸横遍野，布满广场。
这人数，这种规模，根本不可能是一个医院的人……
这诡东西难道是一直在全国，全世界各地四处移动的吗？
这到底是死了多少人！
舒叶手脚发冷。
方治见她停下，“怎么了？”
舒叶没有说出自己的猜测，只是快速道：“路上踩到什么都不要管，也不要停下，我们要用最快的速度离开这里。呆的时间越久，不知道的危险就会越多，到时候，我也没法保证能活着出去。”
说完，她带着方治向前开始快速移动。
脚下凹凸不平，或软或硬，或粘腻或腐烂，让人不受控地想象脚下的东西是多么的可怖。
“啊！”
身后摔倒的声音不时传来，舒叶却没有可以等待他们的时间。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没了咳嗽诡在黑暗中那注视的目光，但从她出现在广场开始，一种如芒背刺的感觉挥之不去。
明明什么都没有，就是扎得她背疼。
不由自主的，咳嗽诡挎着的那个篮子里，因为花布被掀开一角而显露出的几样东西里，其中一样，再次浮现在舒叶脑海。
后面跟着的三个人经历也不少，虽然依旧害怕，但摔倒的人会很快爬起，跟上队伍。
很快到了目的地。
舒叶看着昏暗的天空，更深处如出一辙的黑雾，知道这是诡域在影响她的视线。
但红绳探知的感官却又让她“看到”身前医院大门外空无一人的马路和街道。
只要再跨出一步，就是现实。
有红绳的右手伸出，却只触摸到冰冷的墙壁。
“到了，就是这儿！”舒叶指着在方治四人眼中漆黑的墙，“我能看到外面，但不知道怎么才能出去……”
三人面面相觑，总觉得舒叶是不是在忽悠他们，他们又看了眼没说话的方治，默默低头不敢吱声。
“踏，踏～！”
咳嗽诡，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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