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长吃了一惊,急忙打马迎上前。
少时相见,扈三娘、仇琼英皆是诧异,而顾大嫂见到两人心下一沉,暗忖自己失职没劝住。
“官人?”
“官人。”
“太尉.”
杨长下马近前,拉住扈三娘仔细观察,并沉声责曰:“娘子果真中箭?我之前怎么交待的?说了穷寇莫追,为何不听?”
“太尉恕罪,是我没照顾好两位夫人”
“嫂嫂何故如此?官人,对不起。”
“不关妹妹的事,是我做主要求追击,适才在升龙谷,也是我不小心.”
三个女人陆续站出揽责,杨长不想此时追究对错。
“你们不用抢着表态,好在手臂中箭无大碍,要是丢性命如何是好?对了,中箭有一会了吧?怎么不及时拔出来?
“我们没郎中同行,奴家打算到城中再拔,更方便清理和包扎。”扈三娘言罢扬了扬手臂,做出一副没问题的姿态。
杨长听后满脸不理解,心说带箭奔跑不痛吗?
顾大嫂笑着解释:“太尉,粗暴拔箭破口难看,还是找郎中处理较好,而且大夫人乃女中豪杰,颇能忍耐。”
“嗯?”杨长觉得怪怪的,随即催促众人上马,“既如此,就赶快回城疗伤,三娘与我同乘。”
“哦好.”
扈三娘哪敢不从?她被杨长当众抱着飞上马背,羞得耳根子通红。
仇琼英理亏不敢吃味,只得默默跟着一起回城,但没两步就听杨长开口,“兀术没抓住吧?”
“没有。”
扈三娘抢先答曰:“那厮太狡猾,且在山地行走,如履平地,奴家追赶不察,才吃了冷箭.”
“女真人擅长渔猎,翻山越岭自不在话下,你们当然追不上,对了,他的武艺如何?三夫人可是对手?”
“啊?”
仇琼英神游天外,被杨长叫醒愣了愣,才喃喃说道:“曾在乐平交手两次,我稍微有些后劲不足,但可以用飞石绝技弥补,本来想学官人、姐姐联手擒敌,却没想到”
“学我正面牵制?让三娘套索拿人?”
“嗯”
“哪有那么容易?且我们之前联手拿的人,最强也就是索超,而以你刚才的描述,兀术武艺恐怕接近林总管?”
按照杨长心中排名,仇琼英武艺在麾下名列前茅,是仅次于卢俊义、林冲、武松、鲁智深的存在。
她原本实力不及孙安,但杨长根据【天生武娘】属性特点,故意让林冲、武松、鲁智深喂招培养,将十八般武艺学得样样精通,再配合那一手飞石绝技,此时已经完全超越孙安,成长为杨长一样全面。
而兀术单挑虽能压制仇琼英,却防不住这姑娘的飞石绝技,说明武艺应该够不上卢俊义,便猜测与林冲不遑多让。
仇琼英听完,坚定答道:“兀术不及林总管,与鲁大师较为相似。”
“那就是力大?”杨长恍然大悟。
历史上岳飞的死对头,现在居然与自己对上线了,回头我与你拼拼力量,好报我娘子一箭之仇。
众人跟着杨长回到乐平,郎中褪去衣袖拔箭发现不妙,扈三娘伤口周围红肿发黑,隐隐有向外溃散之兆。
虽然没说箭上有毒,但言外之意已很明了。
扈三娘听到心中打鼓,却微笑着安慰杨长,说道:“官人不必担心,奴家不觉得有碍,手臂也能运转自如,些许黑印应是淤血未散”
“不可疏忽,需尽快回到阳曲,让安神医调治。”
“不”
“去请公主。”
杨长不由分说打断,喝令仇琼英去请赵福金,此时要神行术赶回阳曲。
扈三娘手臂中箭,即便是有毒也不致命,最坏结果就是截肢求生,但人家一飒爽女将,要让她变成独臂杨过,以后必然自卑过一生,所以必须要谨慎面对。
赵福金在大战结束后,一直待在乐平一宅院修炼恢复,并命马报国守在门外不让打扰,就连杨长回来都没通报。
仇琼英将其带到县衙见杨长,得知扈三娘要回阳曲治疗箭伤,二话不说就带人离开了乐平。
之前,赵福金要么与杨长同行,要么独来独往传递消息,这还是她第一次带外人,只不过神行时候风大,她的【覆甲术】只能为自己挡风。
扈三娘并不在意,毕竟赵福金那张脸更精致,也更需要好好呵护,而她之前领军在外,也习惯风吹日晒。
可就是这些大意,在神行途中让伤口灌风,使得扈三娘伤口恶化,虽然不影响性命,却留下了后遗症。
时不时出现的臂痛,让扈三娘不得不放弃双刀,【红棉套索】绝技也用不了,武艺由此大幅削弱,此是后话。
杨长在平定军停留两日,嘉奖有功将士以及部署防务。
孙安、李彦仙都能独挑重担,杨长原本想调一人到代州熟悉防务,为明年夺取云中做准备。
虽然挞懒撤出平定军,但东路金军主力没受损,麾下还有兀术这样的猛人,随时可以卷土重来,所以平定军的配置不能变,要继续维持这种强者组合。
九月十一,杨长带着仇琼英回阳曲。
这姑娘也没把箭伤当回事,她在平定向杨长认错被打了屁股,路上跟没事人一样说说笑笑,还说自己明年也要随军出关。
而两人回到阳曲,听说扈三娘臂伤并未痊愈,于是找到安道全询问详情。
“大夫人中药箭在前,当然那不一定是毒药,可能是就地涂的泥土粪便等,回来途中又灌风诱发它症,我虽重新清理与缝合,却无法恢复如初。”
“这”
仇琼英听得目瞪口呆,杨长则虚着眼追问:“有何影响?”
“大夫人的右臂,以后要少使重力,不动武最好.”
“你可是神医,真就无法痊愈吗?记得古有关公刮骨疗毒,要不要试一试?”
“情况不一样.”
安道全摇头苦笑。
仇琼英比自己还激动,杨长则拉开她正色说道:“不要为难安神医,他能医好难道不医?我会想其他办法。”
“对对对。”安道全慌忙点头,抱拳应和曰:“太尉曾以神药祛除武都尉金印,定有神药治愈大夫人手臂,可使人秘密求之。”(都尉即驸马都尉)
“我知道。”
杨长听得微微颔首,心说那玩意儿是捡尸得来的,以后只能慢慢碰运气。
仇琼英见杨长表情,便猜到他并没太多信心,于是心中暗暗自责起来,再不缠着扈三娘练武,并每天陪着她说话解闷。
扈三娘遭遇变故,在人前表现得很乐观,但杨长感知能力非常,能读懂她内心的失落。
本要给她‘灌顶’【刀剑圆满】,扈三娘却借口医嘱不再动武所拒绝,但杨长一直为其保留在身上。
至于其他技能、属性、绝技符,杨长在阳曲停留期间用去不少。
柴进、李应、顾大嫂、乐和、侯健、蔡福、蔡庆等在家梁山兄弟,武艺皆不同程度因为杨长得到提升,也为外地朱仝、燕青、曹正、杨春、陈达、马麟、欧鹏、陶宗旺等人留足了符。
回到阳曲,已过重阳。
转眼北方大地,就要入冬转冷。
杨长本想着巡视各地防务,与外地好兄弟们见一见,顺带给他们批量提升武艺,但扈三娘最近心情低落,便留在阳曲陪了一段时间妻儿。
很快到了十月初,杨长与七岁的杨煌在后院玩耍,突然被闯入的武松打断。
“三郎,出事了!”
“嗯?”
“北边的事,人在前殿。”
武松呼喊的声音很大,不但院中杨长听后一愣,连廊下嗑瓜子的仇琼英也听到。
她本来想起身询问,却想起扈三娘在旁没动,于是屁股刚离凳又坐了回去。
扈三娘见状不忍,主动起身提醒杨长,说道:“官人自去便是,我们会陪煌儿玩耍,正事要紧。”
“嗯,我去去便回。”
杨长本承诺要陪一天,但他此时已坐拥大半河东,治下百姓已有数百万人,很难完完全置身事外。
辞别妻儿,径往前殿。
他路上就忍不住问武松:“二哥,到底是啥大事?别不是雁门关丢了吧?”
“没那么坏,是云中出事了,你等会见了人,就都明白了.”
“好吧。”
杨长大步流星赶路,顷刻就来到制置使司前殿,只见殿中一人箭步上前,搂着他小腿涕泪俱下。
“太尉,您要为我报仇啊!”
“折将军请起,你这是何故?”
看到折可求悲痛欲绝,杨长心中隐隐有了预感,连忙双手将其扶了起来,这时殿中另一个契丹装扮的人,跟上前向他行礼问好。
“杨太尉。”
“你是.”
“末将耶律坦,几个月前曾来攻打阳曲,后兵败投至耶律余睹帐下,现在特来投奔太尉。”
“嗯?”
杨长看了看武松,又一脸好奇看向折可求,好像在说他想干嘛?
折可求抹去泪水,指着耶律坦介绍,言曰:“云中出了大变故,兀室那畜生听信谗言,先杀末将一家老小,又诱杀了耶律余睹及亲信,耶律坦若非机警跑得快,此时也已经死了”
“什么意思?”杨长闻言一怔,惊呼:“是你暴露了?还是耶律余睹暴露?”
“耶律将军知道内情,还是让他来说。”
“耶律将军?”
“折将军并未暴露,兀室甚至不知他还活着,是之前金军兵败忻州,主将习室怀疑折将军叛国,所以他家人遭到清算”
耶律坦中途顿了顿,一脸同情看着折可求。
折可求听了又激动起来,大声嘶吼骂道:“他们金人自己内斗,却拿我家人出气发泄,无耻,一群无耻的畜生!”
“内斗?”
杨长听到这两个字,突然想起斜也的执念,心说难道和粘罕有关?
折可求愤愤说道:“粘罕虽然归朝为相,但在西路金军影响巨大,兀室、习室都是他心腹,而吴乞买为遏制他,派斜也来整肃西路军,我就是被斜也逼降的,所以家人受了池鱼之殃。”
“原来是这样,哪耶律余睹呢?”
“耶律余睹真不冤,他是太尉的内应吧?原本处事一直小心翼翼,可这次回到大同变化太大,开始积极连同辽国旧将,打算起事反金复兴辽国,就曾隐晦向我提起过,可惜事泄被人告发,遂为兀室用计在宴上诱杀。”
“这”
杨长听完目瞪口呆,心说耶律余睹这是见我连战连捷,压抑已久的野心被释放,可惜形式不密被发现,最后中了兀室的鸿门宴?
好家伙,兀室果然有点东西。
“你不是耶律余睹心腹,怎么也会遭受牵连呢?”
“我与折将军一样,是为都元帅斜也牵连,之前投降金国就隶他麾下,对了,您在代州擒获的郭企忠,当年就是我为金国招降。”
“竟是这样.”
听了耶律坦解释,杨长拨开心中谜团,正色说道:“郭企忠已被押回阳曲,耶律将军可愿帮我再说之?”
“承蒙太尉收留,末将愿效犬马。”
“很好。”
杨长欣慰点了点他,转身又对折可求宽慰道:“折将军节哀,我与金国不死不休,不论习室、兀室还是粘罕或吴乞买,我早晚会为你报仇雪恨。”
“多谢.”
“二哥,带他们先去安顿,不可怠慢。”
“我省得。”
等到众人离去后,杨长留在殿内凝眉沉思,暗忖兀室已杀了耶律余睹,此时再出雁门拿云中没意义,不如将河东全境先收复?
现在折可求与金人有血仇,拿下麟、府、丰三州易如反掌,其余降金的晋宁、岚州、石州等地,没西路金军支撑自然倒向自己。
届时杨长托长城、太行山为屏障,好好在河东屯田练兵发育几年,等有了充足粮草才出来席卷天下。
他今年与金人交战期间,赵桓的西朝廷情况很不妙。
西北地区持续遭西夏蚕食,大宋原有国土已经丢失过半,而江南几乎被坐大的方腊占领,南边荆楚大地则受到赵构渗透,东边还要防着他直接威胁。
我帮你挡住强敌金国,可这大舅哥也实在太不争气,怎么连赵构也对付不了?
对了,宋江还猫在太行以南,这厮一直不怀好意,得解决。
自己得歇一歇再说,若继续和金人打下去,感觉在为赵构做嫁?
不久之后,武松安顿完归来。
杨长讲了自己打算,武松对战略战术不懂,但完全支持兄弟决定。
闲谈之中,武松突然问道:“三郎,鲁大师为何迟迟不归?不会留在五台山了吧?”
“嘶这不应该吧?我得去看看.”
“去看看也好,弟妹伤后心中不快,你干脆带她散散心。”
“嗯?好主意啊!”
杨长听得一愣,随即打趣说道:“哥哥成了驸马都尉,的确和以往不一样,都懂这些招数了?不错,不错.”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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