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阙楼的顶层,是这京都最尊贵的所在,在阁楼的云阶上边设置了一处好玩法,若是谁做出了顶好的诗句,便可在这顶层包一日的雅间。
自诩才情的文人墨客的人便可买了羽箭,投在心意的诗句前的壶中。一直位于魁首的便是一个叫做“洛”的人写的句子。
没有人见过他,却时不时见他的诗句。
陈云便在这里上过一次第二名,自此便有了才女的名号。
今日,也不知道是那位“洛”的请了哪里的琴师,月阙楼上面幽幽传来古琴音,悠扬似是林中清风,犹如淡淡荷香。时而还如高山溪流奔泻而出。
“你是说她是故意如此?”宗旸听的认真,坐在月阙楼的隔间里,听完抬头看向照影。
照影双手抱胸,靠在柱子上点点头,“她可真是个人物,偷偷打听了武烈将军的女儿今日会去福禄阁,又在陈云与她娘那里演了一出好戏。”
说完,居然一刹那,照影看到宗旸嘴角的笑意。
良久,宗旸才开口说话,“有意思,她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只是怎得对自家姐妹如此设计,难不成她也受了兄弟姊妹的欺负?
或者,或者她真的爱慕二哥到了这般境地,如此处心积虑就是想惹怒这二位陈家姑娘,她好坐收渔利?
“谁说不是呢,那东珠头面在照影瞧着,就是陈家姑娘先看见的,她假装没看到人家付钱,上去就要拿走。”
说到此处,宗旸居然又笑了笑。
这一笑也索性被照影看到了,奇怪,这有什么好笑的,照影有些不理解。
“现侯爷的女儿,将前侯爷的女儿可是好生诋毁。那姑娘可是好生伤心的哭了一遭,席家姑娘可好,倒是站在一旁看戏,一句话都不说了。”照影复述完走近宗旸身侧,仔细探看他的脸。
这一看,将宗旸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不自在的向后一缩问,“你干什么?”
“殿下,你可知道你自己方才笑了几回?”照影觉得比起席家姑娘,宗旸笑才天下奇观般的存在。
“胡说。”宗旸狡辩,侧过身背着照影。
下一刻,突然转身一脸疑惑问,“你,你,你就这么回来了?”
“这不是将她的事先说与殿下么,女儿家选首饰,没个把时辰是出不来的。”照影说着,给自己倒了盏茶一饮而下说,“这几日我瞧着也没什么人跟踪她啊。”
宗旸点点头,突然一本正经急切说,“你没瞧见一个人?”
“没有啊。”照影不在乎的接话。
话音刚落,他只觉得面前一阵风,抬头看时只看见宗旸衣衫的背影。这,这是怎么了?照影不解对着屋里弹琴的人说,“殿下这是怎么了?”
窗边琴声传来的地方,一个白衣翩翩的男子双手落在琴弦上,屋里顿时寂静极了。那人长的文质彬彬,望着窗外轻笑一声,“想来定是谁家姑娘,拨动了你家殿下的心弦。”
照影后知后觉说,“不可能,就那丫头。配不上我家殿下。”
席子殊?怎么可能。满脑子都是诡计的女人,怎么做的了殿下身边的女人呢?
抚琴的男子会心一笑,“你说你一直未见有人跟踪,此时你却回来了。你猜猜那姑娘会不会就遇到了什么人呢?”
照影明白了,“世子是说,贼人是瞧见我了,这才没有出现?那我家殿下会不会暴露?”
白衣男子笑了笑,“你的功夫,自是藏的隐蔽,否则这么多年,你在京中早就暴露了。”
照影放心的拍了拍自己的心口,有点懊恼,觉得是自己的疏忽差点暴露了皇子。抬眸间,却见白衣男子暧昧的坏笑。
“世子笑什么?”
“你不是说他笑了好几次么?我是为他高兴,自仲玉知道自己的娘亲被贵妃害死了,他何时笑过?”男子幽幽的问,确实正中要点。
“世子,你可真是我家殿下肚子里虫,什么都知道。”照影终于找了一句奉承话,说罢竟觉得自己说的极好,有几分得意。
“你才是虫,你可见过这般好看的虫子?”白衣男子略带得意的说。
白衣男子继而走到了琴边,抬手波动琴弦。抚琴男子一双妩媚的桃花眼,一张脸就是京都的女子也比不上的俊。
此人便是陇南牧厉。
陇南府的世子,他与宗旸是好友,多年前,岭南府投诚朝廷,为陇南五十万军民换的安宁。陛下为保两地和睦,赐姓牧。
牧厉弹得一手好古琴,在陇南也算是赫赫有名的翩翩公子。
只是陇南地处偏远,比不得京都繁荣昌盛。
半年前远定侯陈显要将自己的女儿送到陇南为妾,父亲一再推脱怎么都不愿意,只因为自己已经上了岁数。
后陈显又说要将女儿送给自己,父亲也不愿意。牧厉为人谦和,又有大志向。早早娶个妾室,并非好事。
不料陈显直接将女儿的庚帖送来,未曾回信就传来陈显的死讯。
陇南牧姓,身份荣耀。父亲让儿子代为吊唁,牧厉欢喜不已,多年未见好久仲玉,此番一为吊唁,二为叙旧。
京都繁华,宗旸身负血仇,身为挚友,牧厉不得不帮他。
只见白衣男子起身,看到照影却端着一盘果子吃了起来,那架势颇有一番在家的神态。牧厉冷冷说,“照影,我觉得你此时最该做的是跟上你家殿下。你说呢?”
照影恍然,瞪大眼睛就差飞出门了。
另一头,宗旸已经到了福禄阁里,却不见席子殊一行的身影。
找了片刻,他已经慌了手足,内里是久违的忐忑。街上却是没有一点点席家马车的踪迹,究竟去了哪里?
正值转身,却见远处闪过一个身影。
这小子,功夫果然了得,转身便上了马,朝着城外走去。
若是别人,恐怕看不到照影的踪影,只是多年陪伴相熟相知,他是何脾性自己又怎么会不知晓。
暮色稍重,席家二女紧紧拉住手,对着一众黑衣人来袭近乎吓破了胆。
“尔等究竟是何人?”席子殊喝道。
黑衣人哼一声道,“取你性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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