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绷的精神一放松,疲惫就不知不觉席卷了全身。
整个偏厅十分安静,并没有人出现打扰茜雪,发散的思绪越飘越远,困意渐渐涌了上来。
茜雪靠在椅背上,阖上双眼小憩了起来。
“茜雪,醒醒!”
茜雪的身体一弹,猛地睁开了眼睛,直接就对上了景煜有些愠怒的双眼。
她吓得一激灵,赶忙从椅子上起来对景煜行礼。
景煜靠近她,在她耳畔低声问道:“不是让你陪皇妃说话吗?你怎么在这儿睡着了?”
茜雪听完只是默默地点点头,并不回景煜的话。
茜雪本还觉得景煜说得有道理,可是最后一句话让她全然不可置信地看向景煜。
扶茜雪下车的天盟被两人之间的冰渣子冻一下,不由小声问了一句:“少爷这是怎么了?”
“他这人虽然讨厌,不过,有几句话也是对的。”,阿芷少有地说了句景煜的好。
茜雪随口一答,天盟点点头,跟着小声嘀咕了一句:“少爷这脾气,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也罢,今日就到这儿了,随我去同皇妃拜别。”
茜雪有些委屈地将今日之事同阿芷简述了一遍,连同景煜的话也复述了出来。
现在茜雪可能还不知其间的紧要,等过些日子,她脑子转过弯来应该就好了。
回程的马车上,茜雪不似来时的紧张和激动,变得极为沉默。
景煜见她不愿再交流,也不再说话,有些事,需得慢慢思索,再仔细感受才能觉出其中的深意来。
“今日多谢师姐对茜雪的照料,她性子内向,有些不善交际,怕是给你添麻烦了。”
“我专门带你去四皇子府,还让你去见四皇子妃的用意,你可领会到了?”
“真是太自以为是了。郎君们是不是觉得这个世界上只有他们是聪明人,其他人都是蠢笨无脑的,合该其他人就该没有感情和想法地顺着他们才是。”
明明再不到两月的时间,景煜就要成亲了,可是,四皇子夫妇也好,景煜的朋友同僚也好,全都觉得是自己勾得景煜动了春心开了窍。
这些事,她不过都是被景煜赶鸭子上架,不得不去面对的,现下还得受景煜的责难。
景煜顿了顿,吸了口气,“我当时为保全你的体面,并未训斥于你,但是你连同我解释一二的话语都没有吗?难不成你真打算一辈子都只同些丫鬟小厮来往吗!”
茜雪被景煜这话说得起了反叛的心思,景煜总是这样,自顾自地觉得为了她好,从来不问她的感受。
景煜掰过茜雪的头,让她注视着自己。
茜雪看都不看景煜,“可能是今日累着了。”
这么久的相处,在景煜心里,她身上赵氏的标签依然坚固,好似她一肚子坏水,若不加以教导,随时都会害人一般。
阿芷似乎是骂累了,自己给自己倒了杯水,喝完以后再次开口。
“我当然知道这些事是主母该做的,可是,同这些女眷们交好,于你的将来有诸多益处啊。”
茜雪一直沉静在自己的思绪里,景煜的问话她一时没反应过来,只是惯性地“啊?”了一声。
“皇妃因有了身孕,容易疲乏,所以同我聊了会儿天后,便歇息去了。奴婢不敢打扰,就来这里候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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茜雪懦懦地点点头,跟在景煜身后不敢乱走。
她深吸一口气,自暴自弃起来,“奴婢不过一介下仆,做的也是丫鬟的事,本就该同仆人们亲近些。会见各家女眷,同贵人们周璇的事,还是得主母来做才是。”
毕竟,厅里还站着其他人,他给茜雪面子,也是给自己面子。
“你天天窝在你那房间了,自然只能看见那碗口大的天。你多认识人,多同他人来往,这才能学到新东西,将赵氏院里那些手段都忘了去。”
“奴婢没什么需要忘记的。”,茜雪说完便侧过身去,不愿意再看景煜一眼。
茜雪嗫嚅道:“此处是皇子府,奴婢这等身份,无人传召哪里能随意乱走。”
四皇子妃已经醒了,见景煜过来,很是亲热地寒暄了几句。
景煜见她不出声,便先开了口。
阿芷听完直翻白眼,脸上对于景煜的嫌弃和不屑都快冲出天际去了。
景煜眉头紧皱,“那你就该来找我。”
景煜想着偏厅里的事,抢先同四皇子妃告了罪。
阿芷伺候着她梳洗完,让茜雪舒服地靠在床榻上,这才问了她情况。
阿芷小嘴叭叭的把景煜狠狠骂了一通,茜雪本还阴郁的心情随着阿芷毫不留情地讽刺,不知不觉放晴了不少。
景煜这般明晃晃的偏心眼,若是被齐六小姐知道了,肯定会各种看她不顺眼的。
她若做得不若景煜的设想一般,景煜又会反过来怪她!
二人就这么各怀心思地一直沉默到了景府。
四皇子妃笑得温和,“不妨事的,想着你能有个知冷知热的贴心人,我也就放心了。”
耳力很好的景煜侧头用眼神扫过二人,天盟便识趣地闭了嘴。
等回了自己的房间,见到阿芷,茜雪就有些控制不住地垮下脸来。
景煜有些头疼地捏捏眉心,“师姐是个好相处的性子,不会故意刁难他人,你有这同她独处的机会,应该多同她熟悉亲近些,这对你以后的交际有好处。”
茜雪注意到偏厅中除了景煜,还站着几个丫鬟小厮,景煜离她这般近得说话,是想给她留面子。
“茜雪,你怎么又不出声?我为了你的以后,各方游走,你今日却在皇妃那处睡着了。”
景煜皱着眉头并没有松开,却不再说些什么了。
“只是,他老是只顾着自己想法,从来不顾及你的感受,这种小气鬼,说不定这会儿还在他房里骂你烂泥扶不上墙呢。”
茜雪听得好笑,却觉得阿芷说得不无道理,少爷这种被人顺从惯的人,偶尔碰到不顺着他的,心里定是不舒服的。
不过,景煜又没叫人来喊她过去,她索性就当做没想到,埋头睡自己觉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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