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的改变总是逃不了母亲的眼睛，宋小凡变了，因为其父的失足。
可王女士坚定地认为，即便如此宋小凡还是个健健康康的好苗子，长不坏的。
2017年。
宋辉死得猝不及防，家里被警察搜出了巨额现金，到处一片狼藉，狠狠打了母子俩一个措手不及。他们久久对视着，眼里只剩下惊恐和不安。
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的，好好的一个家就成了风雨飘摇中的小舟？
宋小凡蹲在客厅的角落里，双眼无神，久久发愣。他紧紧抱着膝盖，把头埋进去，以为自己可以做一只鸵鸟，只要看不见了，不去想了就能改变家庭巨变的事实。
而王女士做为其母，更是有着推卸不掉的责任。
挤破了脑袋，眼泪都流干了，她都没想明白。
疼痛！剧烈的疼痛快要把脑子炸成了无数碎片。
宋辉忽然弯腰，展开双手想要去抱住什么东西。
王女士抬头望儿子，泪水还是止不住，从眼眶里不断涌出来的泪水模糊了他的影子。
无奈，王女士没找出破绽。因为宋辉确实有很多旧衣服，在那天后确实不见了。
“我说你脚边的袋子里装有什么东西？”她指指她行李包。
宋辉在做什么？
不知怎么的，这让她感到了一阵诡异。于是，刚要吐出的半句话又被她吃回了肚子里。
不过他浑然不觉，还咬紧了牙关，攥紧了拳头骂道：“宋辉就是个人渣，如果我早点发现贿赂金的话，就算他没有失足掉下悬崖，我也会把他打死的！”
真想从此睡去，再也不醒了！
王女士这才松了一口气，走进客房。
宋辉却心头一跳，“什么？”
他没发现自己，背影一动不动，可能是已经沉浸在某种幻想的画面里。
什么收拾拿旧衣服去扔掉，这分明是宋辉欺骗自己的借口！那个黑色行李袋里装的不是别的什么。而是满满一大袋现金！
真奇怪！
“你在干什么？”她好奇得紧。
她以为能听到什么，可他终究什么都没说。
门已关上，她掏出钥匙开门。
打开房门的瞬间，她如芒在背，身后有双炙热的目光，仅仅把背影锁住了。
她只能信了，这只行李袋一直在客房里。虽然以前是空空的，如今是鼓囊囊的。
“他不是我爸，我没有这样的爸，我也不需要这样的爸爸！”宋小凡突然砸烂了水杯，开水把王女士的鞋打湿了。
她一转头，就看到了丈夫奇怪的神情。他好像听不见自己的问题，视线完全依附在她身上。
车子行至半途时，她顺手从女士包包里掏出手机，结果手机连个影子都没有！
宋辉仍然不回答，幽幽的眼神在思索某件十分值得思考的事情。
宋辉究竟如何瞒天过海地骗过了他们？他从什么时候开始做违法的事情？
孤寂、愤恨、难过、不甘等情绪一齐攻击而来，她成了遍体鳞伤的兔子。
他的背影暗淡而微缩，两条肩膀长长地垂下来。
“都快迟到了，你——？”王女士刚要推开门，结果眼睛先从门缝里瞄到了背对自己还站在床尾前的宋辉。他站得很笔直，头却埋得很低很低。
二三.九五.四一.六七
于是乎，王女士回到卧室的床头柜里翻出手机后就出门了。
忽然，他转身走了。
在漫长的煎熬中，王女士忆起和宋辉相处的场景，猜测着丈夫可能欺瞒自己的时刻。
“凡凡，你爸——”她本来想说你爸这一生也算有吃有穿，过得不算苦。苦的只是他的命太短，贿赂的事被人发现得过早了。但刚提到“爸””这个字眼，她又怕儿子敏感难过，索性闭了嘴。
如今再次回想起这一幕，王女士推测宋辉当时一定是趁自己不在家就把所有贪污而来的贿赂金藏进了客房的床。
眼看离规定的上班时间还有20分钟，她没时间多想，一口气奔出家门，逃出了电梯。
他却不回答，只用一副悠悠的眼神打量她的脸。
“是吗？什么时候收拾出来的？”王女士有些不信。
不过，他点点头，“早就收拾好了，一直放在这里。”
这狡猾的宋辉，竟然整日里把他当作傻子来忽悠！
这下可好，他把自己的命搭了进去，连自己的性命都忽悠掉了。
一阵声响从客房里传到了客厅，奇怪！就算准备出门前的东西也不需要去客房的。
他在想什么？
王女士不由得顿住了脚步。
待走到饮水机旁边，他端杯子倒了一杯水过来。走到自己跟前，他用生硬的语气说：“妈，喝点水！”
她抓着头，缩进沙发里哭泣！
谁能想到一向对自己百依百顺的男人竟然瞒着自己干了这件惊天地的事情！为什么要隐瞒她？为什么要贪污受贿？
“啊？”他猛然回头，看见是自己，面部肌肉依然紧绷。过了会儿他忽然解释：“我，我……哦，没神魔。”
“喂！宋辉，你别吓我！”她大声质问，还以为对方中邪了。
丈夫贪污贿赂的事像一台战斗机，整夜盘旋在她脑袋里轰炸个不停。
宋小凡忽然走过来，站立在沙发前面久久凝望着自己。他伸出舌头舔舔干燥的嘴唇，然后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终究说不出来。
“你，你干嘛？”宋辉这个样子，使她发怵了。
事后越想越不对劲，可追问宋辉，他还是坚持当初的解释。
越是想到这些，王女士的泪水越是像决堤的洪水，怎么都收不住了。
她愣了下，心说奇怪，出门前不是把手机塞进包里了吗？怎么会没有？一路疑惑，她匆匆回到了家门前。
看似安慰的话，其实话里的哽咽和沮丧无不让人跟着难受。他的眼睛里挂着晶莹的泪水，鼻子搓得通红通红的。
但她发现，他的脚底下有一只鼓囊囊的行李包。黑色的包包积满了灰尘，明显不是要拿去上班的公文包，“这是什么？”
他回答：“哦，一些旧衣服，我等会拿到上班途中扔掉。”
他睁着一双血红的眼，像一头暴怒的狮子，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王女士抬起了震惊的眼眸，红肿的双眼里尽是不可置信的眼神，“凡凡，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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