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曲终人散
温久用掌借力一跃而起，迅速祭出捕鬼令，捕鬼令的光芒将那团最浓重的黑雾尽数笼罩，女鬼也身在其中。
她与姜瑶溪皆在十二岁那年开了天眼，随时随地能看到恶鬼的真身，哪怕在这片目不能视的雾气中，也能一眼辨别她的位置。
女鬼来势顿时一缓，似乎周围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阻碍她进攻。
她刚准备收敛了周身的黑雾，她每吸收一次此处的阴气，就可以怨气大涨，再次释放就有更大的威力…
姜瑶溪早已准备好了捆妖索，趁她敛气之时的瞬间倏地将她的双手捆住，而温久再次从怀中召出六道灵符，迅速贴于其腹上。
“啊——”女鬼发出刺耳的尖叫，干瘪的身躯机械般地抽动起来，连整个宫殿都发出诡异的响声。
只见枯井里不断有森白的骸骨爬出，这不就是刚刚躺在地道里的白骨么？
温久见此情景，忙捏诀吟诵符咒，数张符纸打入到那堆异变的白骨上，转眼间就将其烧成了一堆灰烬。
哪里还有当初宠冠后宫的宁妃娘娘轻灵动听的半点痕迹。
黑雾骤然散去…
“师傅说的也不完全对，也不是所有恶鬼都是如此不守信用的。”姜瑶溪想到此事还觉得后怕，但仍免不了要为自己狡辩几句。
仅存的意识已经开始消散，她看向眼前的温久和陆叙，苦笑道：“也曾有人这么守护过我，也是跟你们差不多大年纪…可惜那人…早就死了…”
她声音如同她生前被柔妃抚倒在地砸坏了的木琴，暗哑难听，极为苦涩。
姜瑶溪点了点头，大半柱香后，终于做好了一场简易的法事，一行人坐上了出宫的马车。
但却轰动了整座青云山。
“是我拖累了师姐。”温久愧疚地笑了笑，若不是她要帮陆叙挡那一下，姜瑶溪就不用孤身对付那女鬼。
姜瑶溪的捕鬼令被泉真散人收了回去，鞭刑三十，闭关思过一年。
此事在当地成为了一桩悬案，成为了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我想以姜姑娘的本事，宁妃娘娘来世定会有个好去处。”
她依旧没有想明白，文渊帝最后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温久捂着胸口咳了几声，确实有些不舒服。
温久听了这话，心中大概形成了这件事的脉络，终归还是含了一丝悲悯，未能狠心地说出真相。
温久试图平息体内紊乱的气息，一场腥风血雨总算是结束了，这一次，她恐怕要休养好久了。
“当然可以。”温久赶紧出声打断，生怕姜瑶溪说出真相。
文渊帝性情难以捉摸，何必再惹恼了他。
“宁妃娘娘身怀龙胎却被人杀死，死后化作厉鬼被我们打散，怎么会有人生前死后都这么惨？”
直至走出宫门，被外头夹着凛冬寒意的风一吹，温久才发现在一身冷汗。
临行前，文渊帝深深地看了一眼温久：“朕幼时跟随太傅读书时还抱过你，如今都有这般大了。”
“朕听说，青云山亦会超度亡魂，可否麻烦道姑，帮朕送她一程？”
“师姐，师傅一向都和我们说，捉鬼之人不能对恶鬼有悲悯之心，一旦手下留情，就会有更多人受到伤害。”温久似乎是在说服姜瑶溪，也是在说服自己。“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师姐也经历过不是吗？”
“皇上，她已经.”
雾气才刚散尽，陆叙快步走温久身旁，蹲下身来察看她的伤势。
一一一.二五三.二一二.一五九
青云山的鞭刑可以打得人三个月起不了身，姜瑶溪的闭关一年，有半年都是在养着鞭伤。
温久从怀中掏出符纸，屏息运气，嘴里念念有词：“驱邪缚魅，诛！”
她不知文渊帝是什么意思，只能中规中矩的回答。
等再出关之时，七师兄都拿着捕鬼令开始执行师门任务了。
她朝姜瑶溪使了个眼色，此处毕竟有不少人枉死，就算是为了他们，做一场法事也未尝不可。
那女鬼无神地盯着逐渐变暗的天色，嘶声道：“是不是在你们看来，像我这样化身厉鬼的孤魂，再也没有资格进轮回道了？”
明明说好是回去看一眼家中的父母兄长，此女鬼却说话不算数，裹挟着一股怨气借刀杀了弃她而去的未婚夫。
“我以为我们今天会在那里丧命。”姜瑶溪有些恍不过来，那腹中胎儿的亡灵竟有如此大的怨气，定是死前经历了非人的折磨。
姜瑶溪刚想说出实情，魂飞魄散的恶鬼是不能被超度的，也没有什么可以超度的。
没了腹中胎儿的怨气，这女尸不过也是寻常恶鬼罢了…
“你父亲教的很好，把你也教的很好。”
姜瑶溪刚刚开始接捕鬼令的任务时，涉世未深不知道人心的险恶，同情一女鬼的被始乱终弃的遭遇，给了她一晚上完成遗愿的时间。
刚刚黑雾笼罩，他不知还有一人也在混战之中。
莫不是宁妃爱的人根本就不是他？
文渊帝背对着姜瑶溪，甚是悲痛地说道。
温久体力不支跌坐在地上，只姜瑶溪缓缓从半空中落下。
女鬼发现了自己被找到了弱点，就连小鬼都被温久打散，尖叫着欺身上前分别抓向温久和姜瑶溪的命门，却再次被姜瑶溪的真火缠上了身。
“阿宝！”文渊帝眼睁睁看着那干尸化成了一具森森的白骨，绝望地低吼着。
宁妃没等到二人的回答，嘴角扯动，露出个淡如轻烟的笑。
温久低头行礼，“爹爹经常在家中提起皇上，是难得的明君。”
温久似乎看不懂他，既然爱着她，为何不相信她，还要杀了她？
“是。”众人纷纷退下。
文渊帝手一挥，“你们都回去吧。”
“你没事吧，刚刚那邪祟下手可不轻。”姜瑶溪轻轻抚着她的后背，试图缓解温久的不适。
“所以啊师姐，纵使她有可怜之处，但她杀我们的时候，是真的要杀死我们。”温久紧紧握住姜瑶溪的手，“师姐，你不可再心慈手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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