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露于人前,对于顾晚虞来说,并没有什么不同之处,
她依旧还在这净水胡同的宅子里好好的当她的“夫人”,被动等着宋京章偶然的到来。
意料之中的近几日没等来宋京章,
小环、顾留福等亲近之人本还惴惴不安,担忧是之前她的主意惹恼了宋京章,
或者是因为政事,以及暴露之事带来的影响,而开始彻底把她抛掷脑后。
但看到那每隔几日便差人送过来的大批量赏赐,心又放回了肚子里。
顾晚虞看的一阵好笑,不过到底没说什么不在意之类的话,辜负他们的一片心,只让他们无需过度看重,一切她心中有数。
紧跟着,也不知宋京章是做了什么,
原本还在时不时送礼的那些小官夫人太太们,突然间就全都销声匿迹了。
而林氏却为了彰显自己贤德主母的品行,却命人送了些布匹以及几筐内造的银丝炭。
顾晚虞瞥了眼抬进来的这些东西,
对林氏身边过来送赏的人笑得十分客气,又恭敬的谢了恩,夸赞林氏几句,
把人打发走后,才让人把这些东西远远的丢到后面没人住的院子里,与之前竹儿动过手脚的东西摆在一处。
“记着,日后王妃娘娘的赏赐,都需好好的放在那院子,钥匙就由,”顾晚虞偏头看了眼恭恭敬敬站在旁边的小环三人一眼,“就由竹儿管着。”
竹儿迎上她的视线,心中颤了一记,忙垂下头,“是,奴婢必定好生看管,定不出任何纰漏。”
小环与果儿对视一眼,纷纷勾了勾嘴角。
顾晚虞浑不在意的收回目光,摆手让人退下,才继续看着手中的游记,心中掐算着时间,
眼看快到年节了,
打定主意,若是
临进年关,不知从何处,突然涌现出一则消息——
皇上有意命雍王殿下代往泰山,行祭天之事宜。
众多朝臣在经过反反复复、仔仔细细确认后,
没办法,毕竟倒了两位嫡、长皇子后,他们几近被景泰帝给搞出了阴影,
一开始差点还都以为,这又是皇上搞儿子的手段,
但在查证过后发现,这则消息是从宣政殿传出来的后,不由心中各有所想,
大部分朝臣回去左思右想,觉得也算在情理之中,
毕竟往日宋京章如何,都有目共睹,更何况还有救驾之事,能得圣心十分合乎情理,
再者皇上近些日子确实身子不大好了,或许是真的在为新主之事考虑了,
这个时候,有心再赌一把的,都暗戳戳的跟这边接触上了,
没那个心思,只想安稳度日的,则都夹着尾巴缩了起来,
而追随宋京章的几位官员是心中大定,认为已是胜券在握,大势所趋,
可宋京章一句“胜券在握?老大、老二当初不也满心以为自己胜券在握,结果呢?”就给撅了回去,
宛若一盆凉水泼到头顶,
这些人纷纷收起了刚刚飘起的活泛心思,又老老实实的听命做事了。
下面的人是老实了,可上面的人可不会顾忌他心中如何想,
在流言传出后的第三日,景泰帝就在下了早朝后单独把他叫去了后殿,
“老三,近日宫中的流言,可有听闻?”
宋京章看着上首一脸祥和,宛若寻常父亲关怀询问件小事的景泰帝,心中戒备又提升了十成十,
但面上却只配合他做出一副寻常孺慕父亲的儿子姿态,
也没有装作不知道,只十分自然平和道:“若父皇说的是祭天之事,儿臣确实有所耳闻。”
景泰帝满意的点点头,随手指了指一侧的椅子,“坐。”
宋京章拱手谢恩,虚坐在了座椅上,静等景泰帝下文。
“你对此事如何看?”平淡的语气中透出无尽的压迫。
来了!
从流言传出开始,他就预备好被景泰帝询问的准备了,
如今果然等来了,
脑中闪过无数想法,面上却不过转瞬的工夫,宋京章垂眸没有直接回答对流言一事的看法,反而十分自然道:
“去往泰山之路本就艰远,今又是寒冬腊月,儿臣确实忧心父皇的身子。”
“那你就是想要代朕去了?”
宋京章微微摇了摇头,权当没听到这其中的猜忌,继续道:
“祭天一事事关重大,儿子绝不敢逾矩,只是忧心父皇身体康健,故恳求父皇去往泰山之路由儿臣随侍左右,儿臣定当鞍前马后,护持好父皇。”
景泰帝挑了挑嘴角,“那便可惜了,你说的不错,泰山之行,路途遥远,朕近日精神不济,确实是想在你们兄弟中挑一个代朕前去行祭天之事,”
说着眯了眯黝黑的眸子,看向他,“原是属意于你,但你既说不敢逾矩,朕也不好勉强。”
宋京章暗笑一声,恭敬的拱了拱手,“祭天一事为天子为天下向苍天祈求新一年的风调雨顺,此事除了父皇您,又有谁有资格来做,”
“不过父皇是当今天子,命人代行,是圣旨,您的圣意,想必苍天也是遵从的。”
朝中为何对祭天之事,如此看重?
不过就是因为此事是天子专属,无论哪个皇子去,都从一定程度上代表着景泰帝对下一任皇位继承人人选的属意态度。
经过这几年,他十分了解他老子对皇权的看重,尤其这几年身子不好的情况下,更是把权势握的更紧了,
压根就不会眼睁睁看着皇子分权,更别提主动帮着造势了。
故此番他三言两语,把代皇祭天之事说成了仅仅是替皇上去办一件寻常的差事,
同时又捧景泰帝是天子,天子的旨意,老天也会遵从,可谓大大拍了下景泰帝的马屁。
果然,景泰帝对这番话,十分满意,
“哈哈哈你小子。”景泰帝大笑两声,抬手虚指了指他的额头,又笑骂了一句,
“滑不溜手的臭小子,去办你的差吧。”
宋京章也跟着笑了笑,起身利落的告退离去了。
转身的宋京章没发现他老子笑眸中闪过的深思,
同样,景泰帝也没发觉这个儿子恭敬下隐藏的厌烦,他真的烦透了这一日又一日小心翼翼的回话。
看着宋京章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景泰帝长长叹了一口气,
“赵忠印,朕是不是真的老了。”
赵忠印哪里敢说别的,顿时点头哈腰道:“皇上何出此言,您龙马精神,福寿安康,不过近日劳累些罢了,哪里就提及上老了呢!”
景泰帝笑了一声,不置可否的垂下了眸,
盯着眼前明黄的圣旨看了半响,才抬手拿起御笔亲自书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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