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也正如老爷子所料,等到李仁宗的灵柩运到西京,完颜萍邱和傅炎两人发出讣告后,几乎没有引起什么反响。
只当做是茶余饭后的一个消遣话题而已……
“王爷死了听说了吗?”
“听说了听说了,听说他是得病死的?”
“知道是什么病吗?”
“说是积劳成疾……”
“拉倒吧,他个荒唐王爷在的时候也不积劳,跑到南疆去还能因此成疾?纯属是糊弄人呢!”
“你们不知道吧?其实王爷他是得了花柳病死的……”
“呜呀,真个也不是?”
“当然是真的啦,前街口的崔值民昨儿就被招进宫里去给王爷整理仪容去了,听他说王爷遗体用冰镇着都没坏,但身上可都是杨梅疮!”
“噫……”“后儿个就要给他出大殡,听说完颜王爷和傅大人都要亲自送葬,还号召咱们大家伙全都去。”
“都忙着呢哪有空闲去送他啊?”
“没见过死人啊是怎么的?平白无故的去沾染一身晦气!”
“王陵那么老远,咱们也没有车马咋去啊?”
“若是完颜王爷死了咱们高低得要去送一下,咱们能有今天不全是托他老人家的福?”
“咱们那位王爷可没给咱们啥福利,给的祸倒是不老少!”
“特么的他死就死了吧,也不死的远点,非要回来瞎折腾什么呀?”
“还搞这么隆重得要花多少银子?最后又都摊在咱们头上!”
“听说不是咱们花银子,都是人家完颜
王爷自己掏的腰包。”
“是不是?所以说咱们完颜王爷才是活菩萨!”
……
于是出殡那天场面就极为萧条,这令完颜萍邱和傅炎也都十分意外。
以为街上总也得有个万八千人,却不料只有区区几百人,还都是看热闹的,灵柩经过,都没说跪拜一下子。
也合着这天儿委实有点冷,说是北风呼啸大家伙都不爱出门……
赶忙临时紧急调来一万兵丁,换上便服,冒充老百姓主动送葬,一直送到王陵去,场面才多少好看了一点。
这事儿令李智贤十分伤心,说是这才几年呀,高居丽的老百姓们就把我们给忘了!
话说王叔在的时候,随便出个门都是人山人海的,现在他死了,连个来瞧热闹的没有……
再过几年,他们可能都会忘了我们李家王朝的存在了!
最令她伤心的是武修平温柔安慰她的话,“智贤你也别太难过了,说真的那些老百姓没往咱叔叔棺材上吐口水,丢鸡蛋就很不错了其实……”
李仁宗下葬第三天后,老爷子就给李智贤下了一道夺情令,命她不必在陵前守孝,立刻回去常山述职!
其实人家李智贤在常山根本没担任任何职务,老爷子也没有任何权力命令她,之所以下这么一道所谓的夺情令,其实是给武修平的。
因为李智贤若不回去,武修平肯定要陪着。
当然李智贤也完全可以不奉命,继续留下给李仁宗守孝,但她不奉命是可
以,却不能违逆人家老爷子的意思,自己留下可以,肯定得要武修平先回去。
其实讲真,李智贤对这位王叔也没有什么感情,帝王之家,连亲情都没有,还谈什么感情?
当初若不是萧辰留下自己的话,早就被这个叔叔打包成礼物送给大周皇帝了!
所以在完颜,傅炎,武修平的劝说之下,毅然决然的奉命而归。
因为现在燕云才是她的家,高居丽对她来说,已经不是故乡,而是外乡了……
这都是后话,却说胖子闻知‘噩耗’之后,立刻代替萧辰拟写了一封信回去,无非就是说什么惊闻噩耗,悲恸莫名,伤心欲绝,泪如雨下,遥思昨日,宛若眼前,故人不在,呜呼哀哉……
又请完颜和傅炎两个必须要厚葬王爷,并且‘亲自’拟写了一篇祭文,请完颜在王爷灵前代自己朗读,以寄托哀思,云云。
萧辰的‘哀思’是寄托出去了,陆文谦的哀愁就也无处寄托,坐在胖子身边长吁短叹,愁眉苦脸。
“你小子有事没事,有事就说,没事请走,我这还忙着呢昂!”胖子还得替萧辰回几封信件,听着陆文谦的叹气声,根本没法下笔。
“也没啥事儿,就是几句心里话,跟胖哥你不吐不快。”陆文谦道。
“你想说你喜欢上人家花星月了,但却也不是因为她容颜转变才喜欢的,而是因为她救了你一条命,而且还很大方的不生你的气,还处处给你下
台阶,照顾你的脸面,理解你的难处,你这才知道原来她丑陋的面貌之下,还藏着如此纯真善良的灵魂……”胖子道。
“我的天啊!”陆文谦闻言大为震惊,“胖哥你咋知道我心里是这么想的?难道你也跟千叶学了那个什么二阶堂心法不成!”
“你胖哥我这一双慧眼,什么瞧不出来啊?”胖子道,“但我劝你最好还是死心了吧,以前你对人家花星月爱答不理,如今的她,你高攀不起!”
“道理是这个道理,弟弟我有什么不明白的?”陆文谦道,“弟弟我也并非是厚颜无耻之辈,死皮赖脸之人,也绝对不会再去骚扰纠缠她,只是这个心里千丝万缕,乱成了一团麻!”
“那你就快刀斩去!”胖子道,“否则张楚秋,邱长青,刁五尺他们就是你的下场!”
“斩不断,理还乱。”陆文谦沮丧摇头。
“我瞧你小子这个情绪相当低落哪。”胖子道,“你不会因此自寻短见去跳海吧你?”
“我还没有那么乱好吗!”陆文谦大声道。
“那我就放心了……”胖子摆摆手,“你可以出去了。”
“唉……也不知道萧大哥什么时候才能出关啊?”陆文谦道,“也只有萧大哥才是关心我的好大哥。”
“特么的你小子跟哥哥我玩激将法?”胖子听着都乐了。
“那你做哥哥的,都不肯听小弟我倾述心事,让我心中郁闷,几欲憋死!”陆文谦幽怨的说。
“我这会儿忙着呢,回头我跟你好好的交交心。”胖子道。
“不就是写回信吗?小弟我帮你。”陆文谦抢过胖子手里的毛笔,沾了墨,“胖哥你口述个大概意思就行,小弟我来书写,以后但凡有什么信件公文的,小弟都可以代笔。”
讨好之意,溢于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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