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换成了往常,顾初云这话音还没落下,皇后娘娘那脸就已经拉的老长了,可今儿却像是换了个人似的,“怎么,有本宫在,难道云贵妃还怕有人敢害你不成?”
顾初云自然不能说怕的就是你,只能推脱道:“有皇后娘娘,臣妾自然是不怕的,只是俗话说得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如今臣妾莫说是看到那水仙花了,就连看到那月季百合,都恨不得退上三步,实在是怕的厉害,还请皇后娘娘别为难臣妾了。”
说着,她更是笑了笑,道:“方才臣妾不是见着熙妃与您一道走的吗?您不如邀请熙妃一起,熙妃能说会道的,和您像是亲姊妹似的,有熙妃作陪,想必您也能开怀些。”
她不愿意,皇后娘娘自然不能压着她去,心里只想着今日的事儿不能做的太明显了,面露遗憾道:“既然云贵妃这样说,那本宫就不勉强了。”
等着走了几步,瞧不见顾初云的身影了,才讥诮道:“还当真把自己当一回事儿了。”
喜姑姑只能赔着笑道:“娘娘,这次不成,还能有下一次了,只要云贵妃娘娘在宫里头一日,这法子总归会成的……只是奴婢有些不明白,为何偏偏要选中云贵妃娘娘来当这见证?奴婢总觉得旁人也不是不成的。”
“旁人不是不成,只是她云贵妃却是最好的选择,反正不如本宫也不着急,索性等等就是了。”皇后娘娘冷冷一哂,这模样倒是有几分深宫妒妇的模样,“她是怎么一步步爬到这高位的,本宫就要她再一步步摔下去,即便只是想一想,本宫就觉得有意思!”
这个时候的顾初云却是压根就没有将皇后娘娘的话放在心上,倒是南景听出些不对劲的意味来,直说皇后娘娘没安好心。
可顾初云听了,淡淡一笑,“若皇后娘娘真对我存了好心,只怕明儿太阳就要从西边出来了,我都已经习惯了,难道你还没有习惯吗?”
如今她这一颗心已经扑在了玉萤身上,想到玉萤至今没有消息,长长叹了口气,道:“也不知道玉萤如今怎么样了。”
这话一出,南景脸上半点笑意都没了,只说道:“娘娘,奴婢昨晚上做了个梦,梦到玉萤了,说要咱们去救她,奴婢直到这会子还记得当时她那模样,一个人站在冰天雪地里,身上的衣裳也是破破烂烂的,只哭着喊着与奴婢说好冷,要奴婢告诉您,说要咱们去救她,还说她已经好几日都没吃饱饭了……”
说着说着,眼眶又发酸起来,可到底想着这儿是外头,鼻子一吸,总算是将眼泪止住了,可却忍不住低声啜泣起来,“玉萤是个娇气的,怕冷怕热又怕饿,平日里少吃了一顿饭晚上躺在床上都直叫唤,冬日里更是裹着两床厚被子都喊冷,奴婢原先还打趣她,说她是个丫鬟的身子,却生了个小姐的命,如今想来,奴婢当初那些话的确是有些太过了,早知道当初她央求跟奴婢一起睡的时候,奴婢依了她就是!”
顾初云也跟着鼻子发酸来,道:“再等一日,要是明早上谢七爷那边还没有传来玉萤的消息,咱们再去找谢七爷,不管有没有消息总得给咱们一句准话,若是谢七爷真的不愿意帮忙,咱们再想别的办法就是了。”
她总觉得谢七爷将这件事都忘了,可心底还是有个声音告诉她,不会的。
南景重重点了点头,哽咽道:“娘娘说的是,多等一日,玉萤就多一分危险。”
自玉萤出去了之后,每日她回到那空荡荡的屋子,看着玉萤空出来的床铺,总觉得少了些什么,有好几次刚喊出玉萤的名字,这才反应过来,两人在一起呆了十多年了,这情分早已深入骨髓。
更别说在她晓得玉萤有危险之后,夜里不知道哭了多少次,却也不敢发出声音来,只能咬着被角抽噎。
她难受,顾初云又何尝不难受了?
虽与玉萤相处的时间不长,可顾初云却也知道这两个丫头是一心对自己的,她这个人三观向来很正,别人对她好,她自然会加倍还回去,若别人对她不好,她也会还回去,压根就不会受那份闲气。
现如今对她最好的就是玉萤和南景了,玉萤更是为她出头受了不少折磨……
若不是心中还尚存着几分理智,顾初云恨不得现如今就冲出宫去找谢七爷问个清楚明白,生还是死,总该给她一句痛快话,也让她知道到底是该笑还是该哭,要不然这心总是悬在半空的。
只是没等到谢七爷的信儿,到了傍晚却是等到了采薇姑姑的传来,只说是春晓的尸首在宫里头耽搁了几日,已经运出宫去了,这棺木之中已经按照顾初云的吩咐搁上了冰块,更是委托了随行的太监将银钱交给春晓的家眷。
这些话絮絮叨叨的说着,顾初云瞧着外头又淅淅沥沥下起了雨,心里惦着念着的都是玉萤,连话语声都有些敷衍起来了,“好了,我知道了,采薇姑姑可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她吩咐采薇姑姑暗中查春晓自尽那日到底都与谁接触了,已经有五六日的光景了,若说一点信儿都没有,她可不相信,就算是真没信,也该有个回话才是,可采薇姑姑像是忘了这事儿似的。
采薇姑姑是个妥帖人,这一点阖宫没谁不怀疑的,“倒是没什么事儿要说的了,春晓那边奴婢都已经打点妥帖了,娘娘放心就是了……娘娘中午只用了半碗饭,就连您向来爱用的铁炸雀儿和五菌三清汤都不过是略微动了些筷子而已,要不要早些摆晚饭?奴婢瞧着娘娘胃口不大好,不如晚上吩咐御膳房做一道竹鸡锅子上来,叫娘娘开开胃?”
光这一道菜就已经够费时费力了,非得请动了御膳房的掌厨,这普通宫里的宫女去了,偷偷摸摸塞一把碎银子,更是将那好话说尽了,才能做出这其中的一道菜来,可御膳房里一听到“延禧宫”那三个字,压根就不用人催,不多时,这要的菜就做好了。
顾初云原先一听到这些菜名就觉得胃口好得很,如今点了点头,道:“姑姑看着办就是了。”就算是这菜上的再多,只怕也用不了多少的。
如今她没工夫问采薇姑姑关于春晓的事儿,可这并不代表这件事她就不管了。
等着这晚膳摆上来了,顾初云也略微用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南景急的眼眶又红了,“娘娘,您这用的还急不上中午的了,这竹鸡锅子做起来费时费力,里头更是下了嫩笋尖,您多少再用些罢!”
顾初云摇了摇头,道:“实在是用不下,都撤下去罢!”
南景就算是再着急,也不能按着顾初云的头去吃饭罢,只能吩咐宫女们将一桌子饭菜都撤了下去。
因着她这脸色不大好看,惹得皇上来延禧宫都勤快了不少,每次都问东问西的,惹得皇上都跟着着急起来。
顾初云晓得这小傻子惦记自己,每次等着皇上来了,不是要南景与他说自己出去了,就是睡下了,皇上来十次,只怕也就能见到顾初云一次,这延禧宫上下的宫女们也不敢说些什么,一个个嘴巴严的像是死鸭子似的。
这不,皇上又来了,可南景又道她已经睡下了。
皇上在外头嘟囔了几句,便走了,心里实在是有些不痛快,却听见南景跟在后头劝道:“皇上不必担心娘娘,娘娘吃得好睡的香,这不就说明娘娘一点事儿都没有?您就放心罢,有奴婢替您盯着娘娘了……”
这声音渐渐飘得远了,顾初云打算熄了灯躺下,这做戏,自然是要做的像一些才是。
可刚吩咐宫女们将灯熄了出去了,顾初云却听到了外头传来了轻轻的响动,一下又一下,开始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可细细一听,那不正是石子敲打窗户的声音吗?
顾初云向来是个胆子大的,赤脚下床,刚将琉璃窗打开,就从外头落下一枚小石子来,只是这小石子外头还包裹着一层宣纸。
她打开一看,却见着上头写道,“御花园小竹林见,与汝议玉萤之事”,落款乃是谢韫和,饶是借着月光,她依旧能看出这字写的行云流水,一看便知道有多年底蕴的。
谢韫和乃是谢七爷的字。
顾初云将那小石头紧紧捏在手里头,觉得手心都已经泌出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来,将那小小的一方宣纸都给浸湿了。
想也不想,顾初云就穿了鞋袜,更是从柜子里扯出一件长长的披风,粗略一系就出了门。
当真是欢喜坏了,顾初云走在半道上才突然想到,若这是谁人设下的一个局那该如何是好?
夜间与男子私会,哪怕这人是太后娘娘的亲弟弟,到时候有太后娘娘和皇上开口,可宫规难违,到时候她就算是不死,只怕也要落得终身幽禁冷宫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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