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萤失望地摇了摇头,道:“那小宫女说是没看到谢七爷脸上的表情,只说不管谢七爷平日里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平日里脸上都是看不出来的,更别说今儿还下这么大雨,光线不好,那就更看不出什么来了,对了娘娘,那小宫女还说这谢七爷身后还跟了个她从未见过的随从,两人是一起走的!”
随从?
顾初云略一想,只怕这随从乃是谢七爷身边的贴身暗卫,估计就是那夜要杀她的那个人,这人都堂而皇之的出动了,只怕真的就是发生大事了。
那究竟会是什么事儿了?
顾初云思忖了好久,还是没能想出个所以然了,索性也就不再去想这件事了,转而与南景玉萤说起闲话来了,“……你们说这雨到底还要下多久?接连着下了好几天的雨了,方才有小宫女说若是那湖里头的水都已经漫出来了,只怕再下几日,这御花园中的花儿都要被湮了,宫里头都这样,可想而知这老百姓的日子就更难过了。”
“谁说不是了,原先在府里头的时候,奴婢听那些婆子说,因着十七年的那一场洪灾,死了几十万老百姓,偏生还有那黑心肠的官员克扣粮草,好在先皇英明,将那黑心官员一家全都赐死了,也好杀一儆百,要不然估计十七年那一场洪灾死的百姓会更多!”玉萤虽然没亲眼目睹这一装惨案,可说起这话来还是忿忿不平的。
就连南景都忍不住跟着说道:“也不怕报应!”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顾初云在屋子里憋了好几日,满心想的不是谢七爷就是和铃,如今乍然听到新鲜事儿,不由得来了兴致,“这是怎么一回事儿?说来与我听听!”
玉萤可是延禧宫出了名的包打听,如今也来了劲儿,“说是十七年前也曾下过一场暴雨,当时先皇派了城北苏家的人去赈灾,可谁知道那苏大人却是胆子大得很,居然连灾银都敢吞,更是将皇上拨去的好米换成了那发了霉斑的陈米,那些灾民一见到有粥吃,高兴的像是什么似的,哪里管它是陈米还是好米了。”
“可谁知道这洪灾还没过,又有瘟疫四处蔓延了,当时大夫一检查,却说这病乃是由吃了陈米导致的,等这消息传到京城,先皇哪里有不生气的?当时就派人狠狠的查,最后却查出来这事儿乃是苏大人所为,可惜那苏家世代忠名,就毁于一旦了,更说那苏家上下数百口人,无一人生还。”
顾初云听了却是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就算是这件事真的是苏大人所为,那和苏家那数百口人有什么关系?”
南景含笑道:“娘娘,怕先皇就是为了杀一儆百,这世上好心人多,可黑心人更多,谁会不喜欢银子?更何况,这动乱之际,粮食可比银子贵多了,谁也不敢保证那个时候会出现第二个苏大人来,所以皇上这样做了,只怕有人动了不该有的心思,可想到家里的那些老小,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这道理我都懂,可却还是觉得太残忍了些!”顾初云喟叹了一口气,这数百口人都被杀了,只怕这血流的都触目都是,只可惜在那样的朝局之下,这先皇也实在是没有法子了,“若说株连九族我可以理解,只是这先皇将苏家那些仆妇都给杀了,却是有些过了,那些人何尝无辜啊!”
南景却是苦笑一声,“这丫鬟奴才既然卖进了主子家,那就是主子家的人了,只怕也就娘娘您会替那些丫鬟奴才觉得委屈了。”
也就是她运气好,跟着了自家娘娘,要是换成了别的主子,只怕这受委屈的时候还多着了。
顾初云却是苦笑一声,暂且没有再想这件事了。
可就算是不想,这一桩桩事儿却像是一座座大山似的压在了顾初云心上,就连梦里都梦见了苏家满门血流成河的样子。
哪怕是从噩梦之中惊醒了,她还觉得心有余悸,听见外头那滂沱的雨声,这心也就更烦了,扬声道:“南景,南景,如今是什么时候呢?”
南景忙从外头进来,应道:“娘娘,这会子时候虽不早了,但如今还下着大雨,您不必给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请安,索性再睡一会就是了。”
“这心里总觉得像是有事儿似的,哪里睡的着?”顾初云抹了把头上的汗,问道:“玉萤那边可有打听谢七爷今儿上没上早朝?”
南景掀开帘子,摇摇头道:“说是谢七爷今儿又没有去早朝,还是告了假,说是病了。”
“病了?如何会病了?若说这冬日里染上了风寒,我还有几分相信,可如今,就谢七爷那身子骨,只怕就算是淋上几场大雨,定也会平安无事的!”顾初云可不是个傻子,想了又想还是问道:“那玉萤从昨儿到今儿可有打听到谢七爷的消息?”
南景又是摇摇头,道:“没有……娘娘,您何必这样关心谢七爷?知道的晓得您是知恩图报,可若是不知道的,却只当您对谢七爷有……有……”
“有什么?你是觉得旁人会以为我对谢七爷有爱慕之情吗?”顾初云说起这话来,只有些不敢看向南景的眼睛,莫名觉得有些心虚,“谢七爷对我们如何,你应该知道,若旁人不关心他的死活也就算了,难道咱们延禧宫的人也不关心吗?更何况,谢七爷自从审完了和铃之后就不见了,你不觉得这件事有些蹊跷得很吗?”
南景却是长长叹了口气,轻声道:“娘娘,您觉得自己对谢七爷当真是一点旁的心思都没有吗?奴婢是跟着您一起长大的,您一举手一投足,奴婢都知道您在想什么,之前您可从来不会对一个人这样上心的。”
“这人不都是会变得吗?你以前何曾想过我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顾初云说这话的时候,心中也有些明了,她当真是没这般关心过了,旁人给她一丁点好,她都会觉得受宠若惊,更何况谢七爷对她那是真好。
“只是……”南景的话到了嘴边,却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才是。
可不管她怎么觉得不对劲,依旧否认不了这些日子自家娘娘的性子大变这一事实。
想了又想,南景还是道:“可奴婢发现谢七爷对娘娘您……也有些不对劲!这谢七爷对谁都是淡淡的,甚至连对太后娘娘也是如此,可唯独对娘娘很好,甚至好的有些不像话,而且奴婢听说谢七爷的夫人死了都大半年了,可一直不肯续弦……”
这大户人家的娶妻可不像平常人家那般,特别是像谢七爷这样的人物,娶妻娶的乃是家世,若娶了位家世了得的妻子,这谢家在京城之中的地位只会更上一层楼了。
而那位英国公府的嫡出大姑娘,对谢七爷来说更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了。
顾初云嘀咕了一句,“这是谢七爷的事儿,我怎么会知道?”
对于谢七爷的事儿,她都是从玉萤嘴里听到的,所了解到的谢七爷并不会比南景多。
可谁知道顾初云刚起身,这皇上就浑身湿漉漉的闯了进来,将她给吓了一跳,“皇上,好端端的,您这是怎么呢?”
皇上的嘴巴刚动,话还没有说出口。
他身后的王安九就忙跟着闯了进来,一个劲儿地说道:“皇上,您可别耍小孩子脾气了,若是您给淋病了,奴才可得心疼死……”
皇上却像是没听到她的话似的,嘴巴抽了抽,这眼泪好像就要掉下来了,“初云,朕还以为连你也不理朕了……”
“怎么会?皇上,臣妾怎么会不理您?”顾初云忙一叠声吩咐玉萤南景端热水拿帕子进来,好不容易说服皇上换了衣裳,安抚皇上睡下了之后,这才出了内间,对着王安九道:“王公公,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王安九长长叹了口气,无奈道:“还能因为什么事儿?不就是因为今早朝汪大人逼着皇上开仓赈灾,可如今就算是他将皇上逼死了,这国库中也拨不出银子来,粮仓之中也没多少粮食的,可汪大人却咄咄相逼,只说皇上是不是要置天下苍生与不顾,还说皇上日日所用皆是山珍海味,可老百姓却是连树根都没得吃了,急的……急的皇上差点就哭出来了。”
“平日里汪大人咄咄相逼的时候,好歹还有谢七爷在一旁解围,可如今谢七爷告假了,没有谢七爷出头,这连开口附和的人都没了,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连奴才站在皇上身边都着急呢!”
“怪不得,皇上问我是不是也不要他了!”顾初云瞥了一眼就连睡梦中都蹙着眉头的皇上,也觉得这小傻子可怜得很,半晌才道:“皇上,也正是难得很啊!”
王安九也跟着苦笑一声,道:“谁说不是了?好在如今有您在皇上身边,要不然奴才实在是拿皇上没法子,方才就是的,不管奴才好说歹说皇上都不肯坐轿子过来,非得自己撑了一把伞,若是病了那可怎么是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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