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景当时只觉得狐疑得很,更觉得这件事有蹊跷,可转而一想,若真的耽搁的娘娘的要事儿可怎么办?
如今见着顾初云脸色难看,更道:“娘娘,娘娘,您这是怎么呢?”
“无事,只是谢七爷邀我明日去城北湖边……”顾初云的声音反倒是冷静下来,她早该知道,既然是一场交易,这一天总归是会来的。
倒是南景气的浑身发抖,“谢七爷,谢七爷……怎么可以这样?简直太无耻了些!”
“无耻?倒是一点都不无耻,那日谢七爷是将话摊开说的,条件什么的也从未逼我答应,更是与我说,叫我好好想清楚,倒是你,怎么看着比我还生气?可莫要气坏了自己的身子,这以后该动气的时候还多着了。”顾初云只觉得坦荡荡的,她不是那起子小人,当了婊子还想立什么贞节牌坊。
若她真的反悔了,谢七爷要她的命,怕是比踩死一只蚂蚁还简单。
想着羡姐儿当初能够顺顺利利被接回谢家,其中还和皇后娘娘有关系,这谢七爷的手段,她算是彻彻底底见识到了……
南景只别过脸上去,哽咽道:“若这件事叫人瞧见了可怎么是好?这青天白日的!”万一谢七爷做了什么腌臜事儿……
“谢七爷都不怕,你我怕什么?这天塌下来了,还有个子高的顶着了,谢七爷如今乃是皇上跟前的第一红人,他既然敢邀请我出去,那就断定这件事不会闹到别处去!谢七爷身上背着的可是谢家满门,我就一个人,他穿鞋的不怕,我这一光脚的还怕什么?”顾初云笑了笑,并没有将这件事太放在心上。
来到这大晏朝有些日子了,她知道这个年代的女人将贞洁看的比性命还重要,可她身体里装的是另外一个人,是一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女人,名节什么的和性命比起来,算什么?
更何况,自己已经没有名节了,想着那日还是自己主动勾着谢七爷的了……
想及此,顾初云有些乏乏的闭上眼睛,道:“明日要玉萤在院子里挡一挡,我一出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咱们俩儿出去便是了。”
南景低低应了一声,可脑子里却是浮现无数种可能,若明日谢七爷胡来怎么办?
若这送信的人压根就不是谢七爷,是有人借了谢七爷的名头,诓了自己娘娘去,到时候惹得自家娘娘上当怎么办?
若到时候她们主仆二人在路上遇到了危险,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又该怎么办……思来想去,她愁的哭都哭不出来了。
听到耳畔那玉萤叽叽喳喳的声音,更觉得像麻雀似的。
一抬眼,却见着娘娘双目含笑,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只能心底长长叹了口气。
玉萤还在絮絮叨叨说着,“……娘娘您知道这件事可是叫文家老太太知道了?文家老太太知道了气的像是什么似的,带着文家二太太就闯了进来,还未等太太开始哭诉,这文家老太太只说了一句‘教女无方’,也不知道这话到底是对太太说的,还是对自己说的!”
“可谁知道这太太却太不要脸了些,当即就哭着怪起文家二太太来了,只说这件事文家二太太不该四处张扬,文家二太太懒都懒得理会她,只端着茶蛊小口小口喝茶,那模样,像是在看戏似的!文家老太太当时气得那是站都站不稳了,只说了一句,到了这个地步你还要怪你二嫂不成?这消息已经传到文家来了,若不是我逼问你二嫂,你二嫂还要替你遮着掩着,你到底害不害臊!”
顾初云嘴角翘了翘,道:“文家老太太倒是个人物,更是个喜欢打抱不平的,当初汪世勤还没有倒的时候,这文家老太太便时常替皇后娘娘的生母出头,字字句句夹枪带棒,说的汪家那些姨娘侍妾连头都不敢抬,当初汪世勤那般狂妄的一个人,而后有风声传到他耳朵里去了,最后还不是什么话都没说?”
顿了顿,更是道:“更何况,这件事应该也不是文家二太太说的,虽说顾家的丫鬟婆子死的死,卖的卖,可事情来的这般突然,就算是知情人真的死绝了,只怕有心人一动脑子,就会察觉到事情不对劲的,这天底下聪明的人何其多,这太太还以为大家都和她一样目光短浅了?”
“谁说不是了?”玉萤格外得意,想当初自家娘娘在文氏手上那都是一点好都没讨到,就更别她说这个当丫头的了,当年的日子有多不堪回首,如今就觉得有多扬眉吐气,“奴婢不过只花了百两银子,便买通了太太身边最得力的妈妈,将太太今日与文家老太太、二太太说的那些话打听的一清二楚,这旁人想要打探些什么,还不是一样容易?”
骄傲了一阵,她便又重新回归了话题,“当时老太太只说要太太替二姑娘招婿,太太自然是不答应,可谁知道老太太却说,这婕姑娘年纪也不小了,就她这模样想要找一个稳妥的夫家怕是不可能,还不如替她选个老实本分的人入赘算了,将婕姑娘当如来佛似的供起来,这样婕姑娘还能一辈子安安生生住在顾家,要不然,等着太太一走,只怕谁还记得上庄子上的婕姑娘?兄长就算是再疼她,可到底越不过自己的孩子去,这姑母的名声坏了,下面的小辈又能讨得什么好?”
“当时太太就听的泪水涟涟,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只恨自己为什么生了这么一个孽障,文家老太太见了,只是长叹气,说如今这是最好的法子了,还说这件事瞒着谁都成,却是不该瞒着病榻上的老爷,就算是老爷知道了再气再恼,难道还能掐死自己的女儿不成?气过了恼过了,还不是要替婕姐儿遮遮掩着!”
这天底下最难的莫过于父母了。
顾初云见状,长叹一口气,“太太如此,文家老太太还不是一样如此?我一直都觉得文家外祖母是个厉害的,当初我跟着婕姐儿一起去文家的时候,不过是唤她一声‘老太太’,她就拉着我的手,非得要我管她叫‘外祖母’,只说我以后就是顾家的女儿,更说若是以后谁对我不好,只管找了她去,她来替我做主!”
“原先还不觉得有什么,可如今向来,当真是厉害,不过是嘴皮子动了动,便博了一个好名声,可而后她可曾多问过我一句?可见她不仅是个厉害的,还是个聪明的,只是这样一个聪明人,怎么会折损在自己女儿身上?文家二舅母是多好的人,多好的媳妇,可她当日硬逼着文家二舅母答应婕姐儿和文家五表哥的亲事,还好文家二舅母是个有主意的,要换成了那软和的人,只怕这会子哭都没地儿哭了。”
若不是那日真的没有办法,文家二太太断然不会说出若自己请皇上赐婚,她就一头撞死的话,可见这文家还是文家老太太说了算的!
玉萤点点头,附和道:“还真是这般!奴婢倒是听说文家老太太疼太太是有渊源的,文家老太太膝下有三子,年过三十才得了太太这一个掌上明珠,自然看的像眼珠子似的,再加上这文家家教甚严,儿子从小不得在母亲跟前长大,刚学会说话便请了教养嬷嬷在外院养者,也就初一十五逢年过节能瞧上一瞧了。”
“照这般说来,文家老太太虽有几个孩子,可心底只觉得自己只有太太一个闺女,要不然依照文家那门楣,这女儿哪里会低嫁?还不是图一个舒服自在,头上的婆婆是个好相与的,可谁知道太太却是这般扶不上墙……”
她虽没什么城府,可这些日子在顾家住着,这些辛秘事儿还是听说了些的,如今只一股脑道了出来。
南景却是听的头疼的一抽一抽,“你这张嘴迟早要绞起来的好,这种话也是你能够随便说的?说也就说了,偏生声音还这般大,生怕廊下的丫鬟婆子听不见?我看啊,你得再吃些苦头,才能长记性!”
玉萤白了她一眼,可到底没说话了。
顾初云倒是沉吟着说道:“只怕这件事还没完了,这文家老太太一出手,咱们等着,还有好戏了。”
如今她也算是看明白了,就依照文氏和她身边人那眼界,当初如何想的是桃僵李代,将自己送进宫去的?这宫里头又岂是文氏一个妇道人家能够插手的?看样子,当初的事儿和这位文家老太太也不是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这边的文家老太太只觉得鼻子痒痒的,总觉得有人在骂自己,可如今也顾不上这些了,只拉着文氏的手细细嘱咐道:“你啊,也别太倔了,万事都还有我在后头了,暂且将心放宽,就算姑爷不认婕姐儿这个女儿了,却还是我文家的外孙女……至于云贵妃那边,你也别与她对着干,这账,我且和她慢慢算。”
她活了这么多年,只有她算计别人的,却是见不得别人算计她,就算是贵妃又如何?说到底,不过也只是皇上的一个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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