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已是晚间,招募的252名新丁们大都留在老营那边住宿,铺位依然显得很紧张。
地方不够,在原本大通铺的中间又打了一排床,第2排仓库的牲口栏边上,也搭了二十几个临时铺位。
剩下则是在前院的空地中,临时立了16个帐篷,总算解决了住宿问题。
入夜后
老营那边关门闭锁,前院的工地上,一座座帐篷整齐排列,还有捆扎紧实的51辆骡马大车,依次停放在通道内。
骡马大车的车辕要么架在大板凳上,要么架在石头上,排列得整整齐齐,全都没有套上牲口。
营中有手持刀枪盾牌的武装巡丁不时经过,戒备森严。
宿舍里灯火已熄,传来一阵阵香甜的酣睡声,明天一早又要开始紧张训练。
相隔几条街外的城北
金玉楼内灯火辉煌,酒肉飘香,欢声笑语不时的传出来。
参加水房一战的九十多个老弟兄,除了在老营中值班的兄弟。如今大多汇集在金玉楼内开怀畅饮。
今天是顶爷冯国辉请客大宴众兄弟,席开九桌,只招待自家兄弟。
期间大鱼大肉和酒水端上来,兄弟们桄筹交错,吃的好不尽兴,喝的红光满面,气氛十分之热闹。
在首席上
“郑秀才,这次我亲自率领骡马商队走南路,家里面的这点基业就交给你了。给我把新兵训练好,地盘守好了,给你记一大功。”冯国辉交代说道。
郑秀才神情上有些不大愿意,他看了一眼麻杆强,以后又看了一眼胡老虎,这才放下酒杯说道;
“顶爷,我还是想跟着你一起出去开商路,骡马商队离开以后,老营那边也没什么了,要不就让老虎在家守着就是了。”
“秀才你甭放屁,顶爷中意我是敢打敢杀的猛将,开商路正适合。你去了磨磨唧唧只能拖后腿,还是在家看好摊子再说吧。”胡老虎大笑着回应道。
不待郑秀才反驳,冯国辉连忙伸手制止他们两个人的斗口,若真的吵嚷起来,吵上个一天一夜都不会有胜负。
冯国辉道;
“莫要争论了,就这么定下来。
胡老虎,郑秀才和麻杆强你们三个人各有作用,不分轻重,都是我南洋公司方员大将,没什么好争论的余地。
郑秀才做事稳重,考虑周到,泗水城的家业交给你坐镇我放心,不会有什么大闪失。
这是因为要武装开辟商路,火器不凑手,我只能给你留下12杆滑膛火枪,还有新招募的200个人手。
主要是看住威尔逊道的地盘,等我们离开后,把所有的人手都集中在这里。
以固守为住,平日里加紧训练新丁。
老营那边有几个人看着就行了,丢了也没什么大事。”
交代完以后
麻杆强苦着脸举手说道;“顶爷,要不我将巡捕房的差事卸了吧?回来跟着您一起干,多少有些帮衬。”
“胡闹,你好好待在巡捕房里,趁这段时间背靠着南洋公司的有利时机,在巡捕房里多拉拢一些人。”冯国辉说到这里,停顿了下,目光扫到账房冯先生,交代说道;
“冯先生,从公帐支300银币给麻杆强做事,这些钱,你拿着在泗水城给我建立一个消息网。
关于乔、黄、胡、林四大家族和各路江湖堂口的消息我都要知道,不能做睁眼瞎,省得被人杀上门还一头雾水。
先在巡捕房里作事,好歹是一个公开的渠道,以后再想办法托你上位。”
“大佬你既然这么说,那我只有做事了。”麻杆强也没办法,只能应了下来。
事情安排妥当,众人便再次举杯畅饮起来。
直到酒酣眼热时分,冯国辉这才站起身来准备离开,吩咐大家莫要饮酒误事。
他这一走,金玉楼里推杯换盏的热闹声音又增大了三分。
冯国辉从侧门回到小院,听到金玉楼方向传来的热闹喧嚣,嘴角浮现出一丝微笑。
重新梳理一番后,明天金玉楼的赌档又将重新开放,迎接四方赌客。
做生意赚钱嘛,不寒碜。
南洋公司最重要的是先立住脚,打打杀杀的不可能是常态,也养活不了几百号弟兄。
开辟商路才是南阳公司的正经营生,需要及早实施,这可拖不得。
在这背后谋划的是走私香料的大生意,冯国辉一边思考着细节,一面脱下身上的衣服,解下腰带配枪,解下柳叶飞刀囊等物,一一交给迎上来的贴身丫鬟们。
然后坐在椅子上,随手接过丫鬟们奉上来的香茗饮了口,拿起热毛巾擦了擦脸,神情为之一振。
“回禀老爷,浴桶已经准备好了。”
“回禀老爷,奴婢为您准备了点糕点小吃,还有水果盘,是呈到这里还是送去浴房?”
“送去浴房吧,泡个热水澡浑身舒爽啊。”
“遵命老爷。”
除了春花与夏荷两个丰满少妇,还有4个青春气息满满的小女仆任君采撷,冯国辉陶醉在罪恶的地主老财享受中,是痛并快乐着。
这些丫鬟也没什么复杂的想法,只是一心的想讨好冯国辉,万一被看中收了房,那就一步登天了。
痛了当然心痛了,眼睁睁的这几个水灵灵的娇花无法享用,岂能无动于衷?
因为冯国辉现有的通背拳功夫在战争中进步迅速,已臻大成。
在往上,距离宗师境界已经不远了。
这时候,练武的人讲究锁住精关,凭借着童子身的一口纯阳之气勇猛精进,最忌这时候泄了身子。
所以嘛,自然痛苦了。
躺在热气腾腾的浴桶中,冯国辉违着本心,硬起心肠将几个如花似玉的侍女驱赶了出去,这才舒服的享受沐浴起来。
摆在眼前的事已经不多了,人手都分派好了,加维-托雷斯这个西班牙人也前往巴达维亚去,准备弄回一大批物资和钱财投入进来。
明日再招募一天,后天一早启程。
除了留守的一个什老兄弟以外,其他的人手通通带上,再加上新招募的200多个新丁,武装骡马商队的人手是足够了。
这两日来
南洋公司又花费了不少的银钱收集盾牌盔甲,打造刀枪器械。虽然进展不大,但好歹也收集了一些。
基本上能保证30多支长枪,10多支短枪,15名弓手,剩下的刀盾盔甲武装百余人,这是当前人集齐的最大力量。
所以编成一个骡马营和一个刀盾营,再加上一个火枪兵队,应付三四百人的山匪毛贼不成问题。
爪哇岛当前的人口分布情况是,城市里华裔移民与当地土著杂居,在巴达维亚,万隆与泗水这些重要城市中,占比约3~4成之间,掌握了当地主要的商业渠道和内外贸易。
在三宝垄,岩望,梭罗,加布棉这些中小城镇中,华裔人口占比约1~2成,影响力和控制力相对较弱。
而在广大内陆腹地城镇中,多以土著人口为主。
冯国辉担心的山匪毛贼也都是这些当地土著,他们以部落和村镇为根据地,时而为匪,时而为民,让荷兰殖民军队都非常头疼。
1825年-1830年间,曾发生了蒂博尼哥罗领导的爪哇人大起义,荷兰付出很大代价才将这次反抗镇压下去,至今余孽不断。
那些小股一两百人,三五百人,甚至千余人的地方武装,藏身在深山密林中不时袭扰,仿若附骨之蛆一般很难消灭。
时间长了,也就听之任之了。
须知荷兰人经营东印度群岛殖民地,是以经营公司的考核标准和眼光去看待。
若长时间入不敷出,便会引起王国政府和内部敌对派别的攻讦,给总督府带去极大的压力。
从1825年至1838年这十几年里,由于耗费大量精力财力镇压土著叛乱,荷属总督府年支出上升到3,500万至3,800万荷兰盾的规模。
而年收入只有2800~2900万盾左右,财政收支出现巨大缺口。
这导致先后四任荷兰总督黯然下台,就很说明问题。
后任总督通过推广“耕种制”的间接奴役制度,一方面压缩军队开支,另一方面,在城市税收中扶持城市老板做包税人,一般以华裔为主。
在广大乡村则以当地土著贵族为主,同样是包税人,负责向当地土著居民和农户收缴税收,维护一方平安。
通过种种举措
荷属东印度群岛总督府扭转了此前入不敷出的财政窘境,每年还能为荷兰王国贡献上千万荷兰盾的净收益,得到了普遍好评。
这样的做法有利有弊,有利的方面就是当地发展环境较为宽松,只要你有人,有枪,有能力就能出头,不用顾及太多官方的打压。
荷兰人能省一分力气,绝不会多费一点功夫,既不在当地传播基督宗教信仰,也不推广荷兰语,更不修缮当地道路、桥梁和其他基础设施,一切以省钱省事为核心。
这也导致荷兰殖民者高高在上,对当地民意反应迟钝,培养出了华裔和当地土著贵族这样的第二阶层,在这种殖民社会中各自找到了自身的位置。
冯国辉想着想着,坐在热水浴桶中竟然睡着了,一会儿就发出快乐的鼾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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