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宁静的天空漆黑一片,繁星缀在夜空,一弯月牙儿不知什么时候在天上张开了笑脸。
营帐里,火把的亮光把四周照的如白日一般亮堂。
陆少廷幽深的目光盯着帘子,片刻都不愿收回。
陆同焦躁不安地来回走动着,时不时地望向外面。
正在此时,外面响起一阵杂乱的脚步声,陆同和陆少廷对视一眼,三步并两步走出营帐。
前来通风报信的士兵们看到将军,嘴角上扬,露出洁白的牙齿,“元帅,喜报,喜报,我们打胜仗了!”
陆同脸上的担忧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饰的兴奋。
“你们说的是真的?我们真的打胜仗了?”
“我们亲眼所见,难道有假?”
“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我就知道,只要元帅一来,那些胡人根本不敢再嚣张!”
正当众人兴奋时,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众人循声望去,为首的士兵们翻身从马背上下来,凄厉的喊叫着:“军医,军医!快来,快来,李将军的一只胳膊被先仄平斩断了!”
“什么!”
陆同和陆少廷脸色巨变,快步迎上去。
李明松被士兵从马背上扶下来,脸色煞白,左手攥着断掉的右手,额头上密密麻麻地渗出了一层汗珠,碎发贴在脸上,疼的他胸膛剧烈起伏。
若不是仅剩的一丝理智让他头脑保持清醒,只怕整个人早已晕过去了。
“元帅,我幸不辱命!”
陆少廷冷着脸呵斥:“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要把你的胳膊接上去。”
李明松轻笑一声,苍白的笑容里多了几分苦涩。
“元帅的好意我心领了,接断手又岂是那么容易的?军营中那么多士兵们断了胳膊都没有办法接上,我只怕也是白费功夫。”
李明军看向左手拿着的断手,苍白的脸上是恋恋不舍。
这条胳膊伴他多年,纵然断了,他也不忍把它丢弃在战场,执意把它捡回来了。
“快,快把他送到军医处!”
常军医正在翻看着手中的医书,突然一个士兵进来拽着他的手就往前跑。
“诶,你,你这是做什么?”
“常军医,大事不好了,李将军被胡人砍断了一条胳膊,你快去帮他看看啊!”
常军医脸色大变,提起药箱就往外冲。
断了的胳膊被李将军抱在手中,苍白的脸上是浓浓的悲伤,肩膀处因为没有及时处理,鲜红的血液不断地渗出来,已然浸湿了身上的衣服。
单从李将军豪无血色的脸上也可以看出,他此时失血过多,只怕已经贫血。
“怎么不早点过来?现在他失血过多,身上非但有贫血之症,只怕伤口已经发炎,只怕接回去的希望不大!”
李明松早知道是这个结果,故而对于常军医说的话并没有太多的意外。
军营里每天都有士兵断手的情况,军医尽管尽心医治,到头来胳膊复原的少之又少。
陆少廷环顾四周,有几名闻讯赶来的大夫,其中却不见那道熟悉的身影。
陆少廷脸色冷了下来,沉声道:“陆元呢?陆元大夫呢?快,所有人去找小陆大夫,让他尽快过来给李将军看断手!”
众人面面相觑,小陆大夫不过是军营里一个新来的大夫,他的医术并没有常军医那般出色,让他给李将军治疗断手,是不是有些太武断了?
“元帅,还是让常军医给李将军看诊吧?小陆大夫毕竟是刚来的大夫,照着药方给病人抓药还行,让他看病,只怕是不行。”
“是啊,像断手这等大事,连常军医都没有法子医治,小陆大夫如何能治好?还是别让她献丑了!”
听着周围人毫不掩饰的嘲笑声,陆少廷脸色彻底冷下来。
“陆生,陆丰,本将以军令命令你们俩人,务必要把小陆大夫给我带过来!”
陆生和陆丰应了一声,施展轻功,眨眼的功夫便消失在众人眼前。
看着李将军渐渐发白的脸色,赵军医壮着胆子开口:“元帅,李将军情况紧急,要是再不治只怕他的肩膀会发炎红肿,不可再耽误下去了啊!”
“再等等,再等等,一会等小陆大夫来了让她治疗!”
“元帅!小陆大夫我们也见过,她的确是懂点医术,但李将军断手是大事,小陆将军只怕是不懂,还是让常军医和老朽共同给李将军医治吧。”
他们一辈子全都奉献进军营里了,断手这等大事,连他们这种经验几十年的老大夫都接不好,小陆大夫不过弱冠之年,哪里能胜任?
“还请元帅让开,老朽要给李将军接断手了!”
陆少廷心里焦急不已,面上却丝毫不显。
只见他固执地站在李明松面前,凌厉的眸子射向赵军医,沉声道:“赵军医,你没听懂本将军的话吗?让小陆大夫给李将军接断手,除了小陆大夫,谁都不许给李将军接断手!”
被将军那双深邃的眸子盯着,赵军医在只觉得一股寒气自脚底升起。
“元帅,你这不是要救李将军,你这是要把他害死啊!”
不管别人怎么说,陆少廷固执地守在李将军面前,不需任何大夫替其看诊。
李明松轻扯嘴角,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元帅,不用劳烦小陆大夫了,赵军医和常军医的医术在军营里也算是数一数二,让他们替我接断手也是可以的。”
“此生能在元帅的麾下,已是明松最大的幸事。”顿了顿,只听李明松又道:“接断手一事就不劳烦元帅了,有常军医和赵军医便可。”
元帅是一片好心,但他又岂能险元帅于不义之地?
再者,他说的也是实情,这条胳膊已然费了,谁来接都是一样,不过是个假设而已,有与没有无甚区别。
“常军医,不能再耽搁下去了,拿手术刀,我们给李将军看诊,若是再不看诊,只怕他这条小命都要丢了!”
“且慢!”
熟悉的声音传来,陆少廷深邃的眸子瞬间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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