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刀道:“我是慕大人的下属。”
叶姝影猜到了几分,把手缩回来。
他能自由出入银孔雀的东厢房,可见他武艺不俗,且身份隐秘。
她如释重负,今夜这良机错过便错过吧。
趁人之危怪不好意思的。
“我叫少少过来医治慕大人。”
“不必了,我自会照顾主上。”霍刀冷酷道,“叶姑娘,请吧。”
她知道,若她不尽快离去,会耽误他救治慕大人。
霍刀送她出去,把房门从里面上了栓。
尔后,他扶沈慕坐起来,给沈慕运功疗伤。
过了两盏茶的功夫,沈慕呕出一口鲜血,醒了。
“主上,好些了吗?”霍刀扶他躺下。
“无碍了。”沈慕觉得脏腑舒爽多了,“前两日消耗了太多内力,今夜又施展无极雪,血脉紊乱罢了,歇歇便好。”
他下意识地环顾四周,小影已经走了。
霍刀苦口婆心道:“主上,若您频繁地消耗内力,阴阳雪的毒性随时会发作。若发作的次数多了,您的身子便掏空了……”
“我心里有数,你无须多言。”沈慕疲倦地阖眼。
“刚才叶姑娘趁主上昏迷的时候,察看您的手腕。”霍刀故意道。
“我知道了,退下吧。”
暗夜里,沈慕睁着眼,难以成眠。
秘密快保不住了吗?
翌日早间,叶姝影和少少、乔飞羽一起吃早饭。
稍后,大理寺会给郭杰辉的家人,也就是林府,送去判处结果,通知他们来见凶犯最后一面。
“今日我守着大牢,绝不给林家李代桃僵的机会。”少少吃着香软的千层糕。
“林建东和林蓉香会善罢甘休吗?”叶姝影一边吃着,一边琢磨,“他们会派杀手劫法场吗?”
“林家胆敢派人劫法场,我们就杀他个片甲不留!”乔飞羽挥斥方遒道,“我们还要大肆宣扬,让林建东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被全城百姓追着骂。”
“若是我,我也会劫法场。”少少道。
“当朝尚书做出劫法场的糊涂事,不是当众跟朝廷对着干吗?这势必会影响他的官途和官声。”
叶姝影记得银孔雀说过,林建东挽救的是自己的脸面和林家的声誉。
他应该不会为了一个注定要死的外孙,而毁了自己的官途和前程。
但林蓉香会!
“林建东不会派杀手劫法场。”
沈慕沉稳地走进来,拿了一个肉包坐在一旁吃起来,“昨夜他派来的二十多个杀手全军覆没,必定心痛万分,剩下的杀手应该捂在手里。”
乔飞羽秒懂地点头,“他花了那么多心血培养那些杀手,我们一口气干掉二十多个,他一定气得暴跳如雷。我真想看看他想杀我却杀不到的模样。”
叶姝影惊奇地看着银孔雀,昨夜他血脉紊乱,今日痊愈了?
沈慕又拿了一块马蹄糕,云淡风轻地离去,“为防万一,明日的法场务必部署周密。”
她盯着他颀长挺拔的身影,狡黠地眯起瞳眸。
抓住你的小尾巴,总有机会的!
少少啃着最后一只凤爪,“徒儿,吃完了速速去扎马步。”
乔飞羽也在啃凤爪,“你何时教我掌法?”
“马步还没扎好,就想学掌法?”
她把啃过的一小块骨头扔过去。
正巧,凤爪骨头掉落在他的束发边上。
乔飞羽气急败坏地把嘴里的骨头扔过去。
“乔怂包,你欺师灭祖!”她抓起桌上的碎骨当暗器,咻咻咻!
“你先招惹我的!”他挺直腰杆愤愤道,“你整日欺负我,还不许我反抗,哪有你这样的师父?这么憋屈,我宁愿不学了!”
“师父之命,当徒弟的要无条件遵从!”
“你根本没把我当徒弟,我也不想当你徒弟!”
“我这是考验你!就你这种欺师灭祖的,若练成了黯然销魂掌,岂不是分分钟杀了我这个师父?”
“那也是被你逼的!”
“逆徒,我不会再教你!”少少挑眉威胁。
“正好,我也不学了!”乔飞羽决定硬气一回,不妥协!
叶姝影看着这两个不吵几句就皮痒的三岁孩童,无语地离去。
少少拿着一个鲜果,嘎嘣脆地咬,美滋滋地调侃:“某人注定了输得连裤衩都没得穿。”
他动摇了,俊朗的眉眼抽了抽。
但还是决定,这次必须要绷住!
不能被那个万恶的女魔头拿捏得死死的!
……
林蓉香收到大理寺传去的传信,着急忙慌地赶往大理寺。
林大夫人带着几个女眷陪同前来。
郭杰辉听见母亲的声音,惊喜交加地过来,“母亲……”
泣不成声,泪水如一江春水向东流。
林蓉香早已泪落如雨,见儿子走路一瘸一拐,更是心痛如刀割。
“小辉,母亲害了你,没保护好你……”
“母亲,我不想待在这儿……你快想办法救我出去……”郭杰辉抓着她的双手,呜呜地爆哭。
“母亲一定会设法救你出去,你耐心等等。”她哭得嗓子哑了,“小辉,你是不是受伤了?”
“他们请大夫给我医治,母亲你快想法子救我,我不要待在牢房。”都是女眷,他没好意思说自己被废了。
林家四姑娘冷笑,“明日斩立决,你竟然不知吗?可怜呐,还妄想能活命,这是我今年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
郭杰辉如遭雷劈,脑子被劈坏了似的。
明日,他就要死了吗?
林蓉香瞪四姑娘一眼,安抚儿子的慌急惊怕,“小辉别怕,母亲一定会想到办法救你。还有你外祖父,他不会不管你。”
“母亲,真的吗?”
“母亲怎么会骗你?”
“是喽,姑母不会骗你,只会把你教养成作奸犯科的凶犯。”林家四姑娘忍不住又说风凉话。
“你闭嘴!”林蓉香恼怒地呵斥,“小辉,你不要听她胡说八道。”
“到现在你还要骗我吗?”郭杰辉突然怒吼,满脸的悲愤,“明日我就要身首异处,你只会说一些不痛不痒的话骗我!”
“小辉,我怎么会骗你呢?我真的会想方设法……”
“你想救我,为什么不替我去死?”他的眼睛涌出猩红、愤恨的泪水,“我变成这样,还不是你惯的?若你从严管教我,我怎么会杀人?若你让我离开洛阳,我怎么会被关在牢房,等着被砍头?”
隔着铁栏,林蓉香呆愣地看着儿子,泪水无声长流。
此时此刻,儿子的暴怒与残忍,陌生又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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