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冷冷道：“只抓到一个凶手，还有其他凶手，不用查了吗？”
叶姝影解释道：“五个死者的死因一模一样，或许是同一个凶手，也有可能是几个凶手。若是后一种情况，那么方氏和其他凶手用的毒草千叶红来自同一个地方。”
“方氏去过什么地方，见过什么人，做过什么事，都会留下一点痕迹，都能推断出剧毒千叶红的来处。”
“找到千叶红的来处，便能反向追查，找到其他凶手。”
“线索往往不起眼，多掌握方氏的日常情况，便多一条线索。”
乔飞羽：“……”
他们一人一句、你来我往，有一种梦回小影和老慕推演案情的感觉。
呸！
裴阎王怎么能跟老慕相提并论？！
少少把文秀、锦画关押在一个房间，锁起来。
她叮嘱差役务必把人看住了，尔后问叶姝影：“今夜继续查，还是回侯府？”
“今夜好好歇息，明日要去凤来戏班和青云观。”
叶姝影看向裴阎王，“指挥使，我们散衙了，请便。”
沈慕告辞离去。
乔飞羽送她们回侯府，顺便留下来蹭饭。
沐浴后，叶姝影看见少少躺在自己的床上，笑问：“今夜你要睡我这里吗？”
“跟你一起睡，要守你的规矩，不许频繁翻身，不许靠你太近，不许踢被子，太不得劲了。”少少懒洋洋道。
“那你来我房里干什么？”叶姝影用棉巾擦着湿头发。
“我帮你擦头发。”
少少过来，
殷勤地伺候她的头发。
叶姝影失笑，“我还不知道你？什么事，说吧。”
“我觉得……你哥哥对我的态度有点怪怪的。”
“……哪里怪了？”叶姝影心想，哥哥做了什么事，暴露了心思？
“近来每个夜晚，我快睡着了，他总会送来夜宵给我吃。”少少捏捏腰间的赘肉，“你看我，每夜吃吃吃，长了不少肉。”
“你哪日不是吃吃吃？哥哥知道你是吃货，也知道你每日消耗体力多，担心把你饿着了，还不好吗？”
“不是不好，关键是你哥不是送燕窝羹，就是送乳鸽汤，我不太喜欢。”
“你这吃货，还有挑食的时候？你有夜宵吃，我都没有，还跟我挑三拣四，你是不是太过分了？”
“我不是这意思，你能不能跟你哥说，别送夜宵给我。”
“你想吃什么，我跟我哥提一嘴。”
“最近长胖了，还是不吃夜宵了。”
叶姝影答应了。
少少卖力地给她擦头发，“我发现裴阎王看你的眼神不太对劲。”
“怎么不对劲？”
“他看你的眼神很深沉，不像那种认识没多久的，而是超乎朋友、同僚的关系，就好像他有很多话对你说，但又说不出口。”
“他戴着面具，你能看清楚他的眼神吗？”叶姝影眸心一闪。
“反正挺复杂的。”
少少犯困，回去睡觉。
叶姝影把头发梳顺，想着少少说的话。
少少心大，连她都觉得裴阎王的眼神不对劲。
那么……
半
晌，叶姝影坐在书案前，准备好画板和炭笔，阖了双目，放空自己。
方氏是顾二爷的夫人，毒死顾大爷的姨娘如兰，是因为如兰蛮横、跋扈，欺压过她吗？还是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而毒死梅清秋、李静柔、念夏和梦云的凶手，又是什么人，什么动机？
死者都是受宠的姨娘，凶手都是正室夫人吗？
这个指向性太强，不见得是对的。
叶姝影的头脑里翻涌着无数念头，不知过了多久，这些念头如风沙般消散。
手拿起炭笔，快速地画起来。
脑子里的影像落在画纸上。
她愣愣地看着画像，怎么会这样？
……
翌日，叶姝影和少少来到大理寺。
徐大人战战兢兢道：“叶少卿，裴阎王到了。”
“他在哪里？”
叶姝影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东厢房。
她一步步走去，面上浮现几分愠怒。
少少担心她，跟着过去。
这些日子，多多从未踏足东厢房。
大理寺上下也没人提起东厢房，因为这三个字是她的禁忌。
东厢房的门开着，叶姝影放慢脚步进去。
心狂烈地跳着，快要蹦出来了。
里间，有人躺在贵妃榻。
恍惚间，她好似看见沈慕躺在那儿，银发垂落如云。
手脚颤着抖着，根本控制不住。
千头万绪。
千言万语。
越过屏风，叶姝影看见他，戴着银黑鬼面具，慢慢起身。
不是沈慕。
或许沈慕再也不会回来了。
其实，沈慕早就听见脚步声。
“这儿清静，我
在这儿歇会儿。”他解释着。
“谁准许你进来的？”叶姝影疾言厉色地呵斥，“出去！”
沈慕：“……”
心疼得快碎了。
跟在后面的少少也吓了一跳。
原来，多多根本没有放下沈慕。
他一边往外走，一边解释：“我不知这里不能进来……”
小影的眼眸红了一圈，眼神却冰寒刺骨。
他逃婚，退婚，对她造成了极大的伤害。
少少红唇微动，“快走！”
沈慕来到外面，沙哑地问她：“叶少卿为什么不让人进这房间？”
“不要问了，快走。”
她在外边守着，过了半晌才进去。
叶姝影躺在贵妃榻，蜷缩成一团，小脸出奇的平静。
少少知道，多多心里的创伤根本没有结痂，还被人狠狠地撕开。
鲜血淋漓。
“多多，今日要查案吗？”少少握着她冷凉的手，“若你平静一些了，便出来，好不好？”
“嗯。”
少少见她的眼睫未曾动一下，先出去了。
叶姝影笑了笑，把泪意憋回去，亲自上锁。
永远封存。
沈慕看见她努力地装得若无其事，想再次道歉，但被少少阻止了。
小影心里的创伤，想来永远无法愈合了。
他的心，一抽一抽地疼。
“多多，今日你如何安排？”少少问道。
“我吩咐下属查了青云观和凤来戏班的底细，你们想听听吗？”他的眼里布满了疼惜，但掩饰了。
“说吧。”叶姝影冷冷道。
凤来戏班于五年前来到洛阳，靠着精彩纷呈的
戏目，很快打响名堂，拥有不少戏迷。
青云观的观主五绝真人，原本是大户人家的主母，起初夫妻俩相敬如宾，不几年，夫君纳了一个美妾，宠妾灭妻。
一夜火起，夫君和美妾，以及很多人都烧死了，五绝真人是被两个护院拼死扛出来的。
五绝真人的烧伤痊愈后，进了道观当道姑，后来辗转来到洛阳。
乔飞羽从外头进来，“小影，今日我们要去青云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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