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锌看看封晋初,再看简阳,“前段时间,秦河实业的秦董找我提了两家孩子的事,我也问过晋初意见,我们想法一样,先来跟你聊聊,再尊重简阳自己的意愿。秦家长公子是不错,但是咱家阳阳也是不愁嫁的,也不是非他秦州不可!老陈家牧扬也回国了,最近巴结着我,撮合阳阳和牧扬呢,我也没吐口……”
简阳侧面看看封晋初,“安伯伯,我一会儿馆里有课,我们先走了。”
简阳往车边走步子又快又急,下停车场台阶时不留神崴下脚,封晋初扶住她,看是她有伤那侧脚踝,想到她说阴天下雨会疼,心里发紧。
潮湿的薄雾里,一场蒙蒙细雨已然拉开序幕。
简阳站直身推开封晋初,“不用扶!”
封晋初感觉到了简阳的脾气,“怎么样,疼得厉害吗?”
简阳负气把手里车钥匙拍到封晋初身前,“车,你开!”
说完,她也不等他,甩手走了。
封晋初看着简阳背影发蒙,“阳阳脚疼得厉害,就慢点走?”
简阳上车用力摔上车门,把封晋初的声音完全隔绝在车外。
封晋初上车,简阳就开始连珠炮似的开轰,“封晋初,我对你和你表姐有意见,你知道吗?”
封晋初愣了。
“你们虚伪、懦弱、不自信……”
“简阳!”封晋初压着声音打断她,“举头三尺有神明。简阳这个时候,别在这个地方,指责故去的人。”他顿了顿,“那样对
你不好!你若对我有不满、有情绪,我们出去说、回家关起门说,说我别夹带妍姐。”
简阳低吼起来,“程姨,就是做得不对!她明知我们的事,明知我爸的真实想法,明明有那么多机会和你交流,为什么她不和你说?为什么,非要眼睁睁看着你和秦旸订婚,再去悔婚?还有你,封晋初为什么人后说多么多么在意我,人前却始终不提不念不敢承认?还偏要一次次的把我推给秦州!”
她用力攥攥手,“程姨和你这不是懦弱、不自信,又是什么?你们不是贪慕富贵的人,但你们对秦家都心存敬畏或是自愧不如,你觉得高攀上秦家,无论你还是我,才是最好的姻缘?”
“简阳……”
“我说错了吗?封晋初,程姨和你始终在人前维持着,你这和我没半毛钱关系的小表舅人设,不是虚伪又是什么?”
简阳气得用力拍拍座椅,“但凡程姨坦然一点,在你和秦旸张罗订婚前,和你说说我们以前的事;但凡她对你说一句,我爸心目中的乘龙快婿是你,你何至于跟秦旸订婚前悔婚!如果那样,我们是不是就可以坦坦荡荡在一起了?那还哪有秦旸自杀,秦家爸爸来对我横加指责的份儿!”
封晋初被简阳这通脾气弄得愣好半晌,他听完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在启动车子前开了雨刷器,雨刷刮走风挡玻璃上的水,像是划走了简阳心底看不见
的泪。
简阳喊完也安静了,封晋初车子开得四平八稳,也连绵的清明细雨里,她们的车如行驶于烟锁雾霭里的孤舟,天地只间只剩她们,只有他们。
封晋初开车之余轻握握简阳紧攥的手,像是抚慰她,却依旧什么也没说。
到市区,简阳眼见封晋初的车往万隆国际方向开,这是连问都不问,要送她去上课吗?
简阳拿电话找出才和陈牧扬加的微信,直接语音呼叫过去。
等对方接听,她便拿腔拿调用她那特有的娃娃音叫声,“牧扬哥。”而后再抽抽鼻子。
对方问句,“简阳,你怎么了?”
简阳依旧拿腔拿调,“我刚才给我爸扫墓回来崴到脚了,你不是说认识个会推拿的老中医吗,你带我去推推吧。”
“行,你在哪呢?”
简阳不仅听到了对方说话,还听到了陈伯伯催促儿子的话,“快,你先走吧……”
简阳报地址,“我在万隆国际,一楼的咖啡厅等你。”
她挂断电话,封晋初车停到万隆地下停车场入口。他终于开口说话了,“车我给你停到下面,你从这下车,走的路会少些。”
简阳说话语气不好,“我现在又开不了车,停这是为帮人家停车场创收吗?”
封晋初一噎,“那我帮你开回家?”
“你爱开哪去开哪去!”简阳下车摔门走了。
封晋初看着简阳大步流星向前走的背影,没来由的笑了。和那个敬而远之的简阳相比,他更喜欢
撒泼发脾气的简阳。人情绪宣泄,往往是在最亲近的人面前。
简阳坐到咖啡厅,望着细雨绵绵里车水马龙的大街,留心着上次安靖源带她和于佳佳约陈牧扬吃饭时陈牧扬开的那台黑路虎。就见一次面,也没记住他的车牌号。
她看着看着,没看到陈牧扬的车,却在细雨朦胧里看到自己的车打着双闪停在对街。
简阳喝口不知什么味道的咖啡,看看陈牧扬刚发来的信息,他说也是从墓地回来,会有点慢,可能需要她再等半小时。
简阳此时也不急,饶有兴致看着雨雾里自己那辆白色宝马车。第一发现,这车很不耐脏,去趟墓地回来下雨到处是泥点子,这车在车水马龙的大街上非常马路化一点都不醒目突出,若不细看它淹没于车流根本看不出来。
简阳看着,慢慢就失了神。以至于,走路轻飘飘的陈牧扬到身边时她都没听到声音。陈牧扬手到她眼前打个响指,她才回过神儿。
陈牧扬顺着简阳的目光往外看,“看什么呢,那么入迷。”窗外除了淅淅沥沥的雨滴,匆匆往来的车辆,他没看到任何东西。
简阳站起来,“在数车,看看有几辆白色的,几辆黑色的,几辆红色的,几辆灰色的。”
陈牧扬笑了,“简阳若不我爸说你都25岁了,我听你电话里的声音,再看你这举动,都得以为你5岁呢!还那么幼稚呢,小时候数瓢虫身上有几颗星
,长大了数马路上的车!上次听靖源说你头受伤住院时还敢抓虫子了,我以为他故意埋汰你,我都没信!十多年没见,感觉我们的小阳阳智力只长大三岁啊!”
简阳站起来往外走,陈牧扬扶扶他的金丝镜框,去看她脚踝,“你那侧脚疼,我怎么看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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